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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妇一怔,好似极不习惯她的转变,掩住心中微微的无措,冷漠掩饰了一切,“请娘娘回房喝药!”

想起那漆黑的汤药,冷冰冰娇颜皱起,“我的伤口早就已经好了!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喝药!

她的话语即刻被人截断。

“请娘娘回房喝药!”老妇再次冷声道,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势。

“……”

回房后,冷冰冰将宫女端来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倾翻药碗给老妇看,表示她已然喝的涓滴不剩。“可以了吧?”

“请娘娘梳妆!”

“……”又来!她这一身清逸的装扮有何不可?她喜欢素面朝天,不知为何,心底对浓妆艳抹甚是反感……

还未反抗,身子已由宫女们推搡着做到了镜台前。

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

墨色渲染的夜,漆黑一片。

神思茫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周遭一片森冷,漫无边际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唯有几张狰狞的面孔交替变换着,龇牙咧嘴地叫嚣,森冷的眸子尽是恶毒怨恨。“坏女人!你们母女都是坏女人!”

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一声声凄厉的控诉像是幽魂缠身,怎么也挥之不去……

冷汗涔涔,湿透了衣襟,冷冰冰在一片漆黑中醒来。

原来是梦。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眸子又疑惑了起来。又或许……那不是梦……因为感觉是如此的真切,仿似曾经身临其境般!

带着残余的惧然,身边的清冷漆黑让她有些惶恐,“来人!”

没人答应,唯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冷冷空气中。

不免心中疑虑起来,在她伤患期间,即使是睡觉,也总会有一两个宫女在旁侍候,为何此刻她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外面传来生生喜庆的轰鸣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发生了什么事情?冷冰冰掀开锦被下床,玉白的双脚落地,赤脚跑到窗台前,瞬间眸子清亮了起来。

好美的夜空!

礼炮撼人,火树银花不夜天。仿似某种仪式正在隆重地举行……

东风夜放花千数,更吹落星如雨。

火花不断地在墨色的夜空中绽放,五彩缤纷,旖旎炫彩,朵朵璀璨流火,点点灿烂如星辰。

开窗后,春暖气息不断涌进房间,温暖湿润的空气让人心神舒爽。冷冰冰看得有些如痴如醉,先前的无措悉数消失殆尽。

烟花依旧不断地在夜空中绽放,熄灭,下坠,最后化为灰烬……隐约间,一抹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没来由的伤感侵袭着胸口……为何会觉得自己像极了天际那抹流光,转瞬即逝?

又一朵烟花在轰鸣声中绽放,那一瞬间的绚丽刺痛了她的眼。不禁潸然泪下,再璀璨也仅是一瞬……不懂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伤怀,冷冰冰收敛起心中翻涌的情绪,回到现实。

她宫中的人都去哪了?是去看热闹了吗?那么,她也想出去,她也要出去……

心想着,脚步已经到了白玉桌前,拿起一旁的火折子点燃一盏灯,再罩上灯罩,瞬间朦胧的黄光溢满整个房间。

对着菱花镜稍作梳妆,再套上白天的闲裙散装,穿上鞋袜,身子轻盈地奔出了房门。

园中一片晦暗,太监们连宫灯都未掌,所幸漫天的烟花燃起时投下时明时暗的光晕。

有些绝望地发现,冷宫大门根本就打不开。或许……外面已经落了锁。

是怕她逃跑吗?冷冰冰不禁涩然一笑。她又能逃到哪里去?一个毫无记忆的人……蹲坐在大门后,外面越热闹越喧嚣,冷宫内便更显得安静寂寥。

墨墨夜色中,寝房内那点亮光仿似鬼火幽冥,散发着无限清寂。好似自己已经被人遗忘在晦涩的角落里,好似被囚禁般……

心底最深处莫名的残余恐惧又兴起……她真的不习惯寂寞……更是害怕极了“囚禁”两字……

她好想冲出这堵围墙……寻找那份喧嚷……再看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高出几倍的城墙,不禁挫败万分。

梯子……对了!梯子!冷宫角落里有个杂房,她记得前几天才有个太监搬出过一架梯子……

冷冰冰迅速转身,摸黑往杂房而去。

没有完好可用的梯子。

只有一架常年未用的残梯,早已年久失修,梯格子看着有些摇摇欲坠。

可是这架梯子能承受得住她的重量吗?冷冰冰有些担忧,虽然她不重。

只是一点迟疑,根本难敌心中的意志决绝。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她只想逃出这个囚笼!

使尽全力将梯子搬了出去,架在在粉白的围墙之上。扶稳之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子上去。

外面好热闹!

觥酬交错,仙乐盈耳,歌舞翩翩。

人潮涌动,人人面带喜色,相互寒暄敬酒。

再见到如此繁华热闹的场面,她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于是干脆爬上墙头,坐下,眸儿炯炯地看着隔壁寝宫的那片繁华喧闹!

轻快悠扬的乐曲清新飘逸,诉说着今日的喜悦,她真想踩着步伐跟着袅娜起舞。

无限渴望瞬间衍生。

她想出去……迫切地想要出去……

既然想要出去,那就出去啊!心念一动,脑中响起鼓噪的唆使。

回头看看此刻寂寥黑暗的冷宫,现在又没人看守她,她为什么就此不把握机会,或许就能乘着人多混乱而偷偷溜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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