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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金子(3)

一戈此刻的胸膛急得一起一伏,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被嵌在了石缝中,动弹不得了。本来他选择这样一个半山坡上的石缝是为了避风,没想到醒来后自己却真的变成了一条竖着被冻住的鱼。现在他明白那个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冰河真是一种暗示和警告,可他竟然如此冥顽不化眼睁睁地将自己插进了这个石缝中。只要那狼稍稍动点脑筋就会明白他的处境,那么就是一条条把他撕着吃了也在情理之中。惟一的希望是他的双手还能活动。由于他必须用一只手保住那颗头颅,他能够用于保护自己的便只剩下另一只手了。他便用那只空出来的手偷偷伸进自己的后腰带里去取那把匕首。在一戈这样做的时候那老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它那昏花的老眼此刻已虎(狼)视眈眈变得无比锐利。它显然已明白了这个人在干什么。就在一戈刚刚抓住匕首把儿还没来得及抽出来——这一动作由于石缝的空间过小而有些缓慢——那老狼呜地一声猛然扑了上来!

狼的一扑和一戈手中匕首的一挥是同时发生的。一戈觉得自己的手触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接着那老狼惨叫着弹了回去,狼腿上挂着血滴皮毛刺猬般竖立,在几个回合之后一戈和那狼都是气喘吁吁而且鲜血淋漓了。鲜血淋漓的一戈和狼都停下来对峙着。

狼的眼中猛然闪过了一丝红色的光,它牙齿紧咬发出一阵悲哀的长嚎。一戈眼前一暗,什么东西打在了脸上皮肉被撕拉着揭下来,同时父亲便在他手中凄厉地一声惨叫。那是狼的利牙插进了父亲的骨头里,与此同时狼那铁砂一般的前掌刮去了一戈脸上的一层皮。热乎乎的血从脸上滴答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等他看清楚时便发现自己腾空了。一戈腾空是因为那狼咬着头颅飞了起来,而自己的手,那抽搐着的手仍然死死抓着头颅,这只手正神奇地发挥了挂钩的作用,将他的身体吊在了那颗头颅上。

军士一戈看到自己被那匹老狼拽着从石缝中豁然而出,衣衫和碎石哗哗而落,自己便如婴儿一般赤裸裸的了。赤裸裸的一戈被一颗头颅或一匹狼拽着在悬崖之间飘飞。大地和山岗在身子下面波涛般起伏,悠悠升起又悠悠落下,天上的星星在撞击下正哗哗落下一大片。

现在,那匹黑色的老狼如一团黑色的火苗在天地之间飘飞着。它的眼睛由于吃力而迸出火星,它的呼吸由于沉重而变成一片浑浊的风暴。它的嘴紧紧衔着一颗头颅,头颅下面有一只胳膊,胳膊下面又吊着长长的一个身躯,因此在这只老狼看来,它在咬起头颅的同时一定是把大地的一部分也拔了起来。它就拖着这大地的一部分在悬崖之间跳荡着,它的牙根由于用力而发出树木坼裂时的嘎嘎声响。

坼裂的声响终于变成了一声爆炸的脆响,狼嘴猛然炸开,两颗带血的狼牙便如子弹射入了茫茫黑夜之中。老狼和那颗头颅以及下面的一戈终于分离了。那老狼,如一枝箭那样向着月亮射去,而赤身裸体的一戈却在缓缓飘落,感受到四周空气的抚摸,感受到黑沉沉的大地正张开双臂等待着自己,那感觉,就像重新经历了一次降生。之后他便听到了一声山崩地裂似的巨响,那巨响是一戈自己撞到了大地还是老狼撞到了山崖上,他已经不知道了。

3

现在,插在树桩上的松明子正炸出噼啪的声响,一串串红色的火星撞向暗淡的屋顶。一戈看到自己终于到了营地。队长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在他身后的黑暗中,几个面目莫辨的人浮雕般凸现出来并且一动不动。一戈望着他们。一戈觉得自己和他们离得很近又隔得很远,在他们之间有一层寂静而虚幻的水域。

我对你说的没有兴趣,一戈听到队长的声音隔着水像一条布片那样漂过来。队长说,我关心的是金子的下落。

可是金子,一戈听见自己说,金子被人藏起来了。

被谁藏起来了?他听见队长问。

被它,一戈指指放在桌子上的那颗头颅。那头颅,现在被放置在一张油光铮亮的木桌上,色泽乌黑,乍一看像一件和那木桌配套的古董。听了一戈的回答那头颅微微一笑,周围的人们也笑了起来。

队长也笑了。他的笑很善良,尽管眉宇之间不乏忧虑。他点点头,很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让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吧。但是,你用什么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你怎么证明,这头确实是你父亲的,而不是你随便从哪里捡来的?

让我们试着总结你所说的,队长说。你本来应该给我们带回一条金子,但你却带回了一颗人头,是这样吗?

一戈想了想。是这样的。

你说是这人头藏起了金子,对吗?

一戈点头,对。

由于这人头不能开口说话,我们无法对它进行审讯,所以,他不可能告诉我们他到底把金子藏到哪里去了。对不对?

一戈愣了一下,对。

所以,我们也无法知道它到底藏没藏金子。

一戈的眼睛直直望着队长。他觉得脑子有些疼,有些东西正嘎嘎作响,一些粉末一样的东西正一点点落下来。他吃力地张开嘴,干巴巴地说:这头不是普通的头,这是我父亲的头。因为,因为他藏起了金子,我把他杀了。

队长不说话,队长望着一戈的眼神很复杂。

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家。一戈说,在我家后院里有一具无头的尸体,那是我父亲的尸体。那尸体可以证明这头颅是我父亲的。

这可能吗?那无头的尸体和这无尸体的头,它们互相证明?队长问。

即使它们能证明它们是一个人的,它们也无法证明自己就是你父亲。队长说。

即使证明了自己就是你父亲,也很难证明是你杀了你的父亲。

即使证明了是你杀了你的父亲,也无法证明你父亲就是那个藏金子的人。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一戈叫道。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队长的脸亲切地靠近一戈,在队长漆黑的眼睛中一戈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很虚幻。队长说我想告诉你,我对金子的下落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另一样东西。这东西比金子更宝贵。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寂静。他们四目相对。

忠诚。队长严肃地说。

你用什么来证明你的忠诚呢?

一戈张了张嘴,两滴涩涩的泪从眼里流出来。于是这泪水便从营地里的这个夜晚滴下来,一直滴进了一个山谷,一个白天,滴进了一戈躺着的那片草地上。

醒来时,一戈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处荒凉的山谷中。天空已是一片暧昧的白色。从一戈这个角度看去,凋零的树叶和那些纵横交错的树枝正在这白色的背景上摇曳。力气正慢慢地从一戈身上流走,一戈觉得自己正一点点死去。他的双腿已毫无知觉,只有胸部还能感到疼痛,他知道自己的下半身已告别自己远去。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就是父亲那具没头的躯体,这一联想使他真正清醒过来。他想起了一切。他想起自己刚刚与狼经历的那场搏斗,想到了自己如何从高空中坠落下来。他也恐惧地意识到,现在,此刻,曾经牢牢抓住父亲头颅的那只手中,已是空无一物。

那手瘫软地张开着,像一只死去的小动物一样仰躺在草地上,在清晨阳光稀疏洒落的这片山间空地上,显得无辜而且茫然。可是那头呢?那颗他为之奋斗,为之流泪,从一只狼嘴里苦苦抢夺下来的头颅呢?

父亲的头颅,不见了。

荒草在眼前无边无际……他听到了父亲的低语。他听到父亲在喃喃地埋怨他,说他不负责任地把他扔在了这个草丛中,一只身分不明的蝎子把他残余的一点儿鼻子偷走了。父亲还抱怨说那些精明的蚂蚁把他的耳朵当作了巨大的肉市,那里尽是刀斧的叮铛和讨价还价之声。一戈抓住前面的草根,向一团血糊糊的黑影爬去。可当他气喘吁吁赶到时那黑影却蹦蹦跳跳地滚得更远了,同时他听到父亲在吃吃窃笑。对父亲的恶作剧一戈不仅不生气反而心存感激,他想只要父亲不消失,那么哪怕再折磨他逗弄他哪怕把他累死,他也心甘情愿。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爬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就是在昏迷时也在爬动和聆听……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队长的脸亲切地从前方的草丛中浮出来。恍惚间一戈记起了火光,记起了营地,记起了某个似梦非梦的夜晚。队长说我想告诉你,我对金子的下落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另一样东西。这东西比金子更宝贵。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忠诚。队长严肃地说。

你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呢?

一戈的心猛然一跳,接着便紧缩起来。如同一个攥得紧紧的拳头,越攥越紧越攥越紧,眼前的一切和体内五脏六腑都被这拳头在剧痛中收紧,收紧,捏成了漆黑而坚硬的一团。一戈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一阵无泪的抽泣伴着呻吟和喘息使他的声音如同一个濒死的动物……然而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那叹息听来满怀同情又很伤感,而且就来自他身后。叹息声中,一戈胸膛里的那只拳头慢慢松开了。松开了的拳头中缓缓放出了一切,空气,心跳,和呼吸。一戈回过了头。于是在一片残枝败叶之中,在一片越来越暗淡下来的天光之中,他看到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那东西在树叶草棍和土屑的包裹下已面目全非,在岩石的磕碰和利牙的啃食下已残损不堪,在血的淋漓风的冲刷光的曝晒下已质地全变,但他还是认出来那便是父亲。他颤抖地抓住了并把它翻转过来。他看到父亲深陷的双眼爬满无数黑色的蝼蚁然而却牙骨毕现地闪烁着悲悯,闪烁着悲悯并对他微笑。

一戈抱住那头颅,大哭起来……

精疲力竭的一戈又睡着了。在梦中,他看到一轮凄清的月亮歪歪地挂在天上,打更人的梆子声正渐渐远去。他看到自己正坐在一条青石铺就的古老的街道上,自己飘荡的长发已如麻絮一般灰白,裹着伤腿的破布已变成了灰尘,裸露出来的皮肉好像一截焦炭。自己那嶙峋苍老的双手正抱着一颗人头,一颗早已变成白骨的人头,那人头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微笑,这微笑使一戈依稀记得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他记得他已经抱着这人头走了很多年了。他记得自己走过了无数的村庄和城镇,翻过了无数的高山和大河,在寻找着一支队伍。那队伍,在很多年前,在他受命去完成一项庄严的任务后,便与他失去了联系。可无论他走到哪里,人们都不相信他讲述的故事,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人们告诉他,他年复一年寻找着的那支队伍,或者根本就不曾存在,或者在很久以前,便已消失。

梆子声终于消逝在青色的石板路上,四周一片寂静。夜风使人的皮肤一阵阵发紧。一戈长长叹了口气,将一块破皮铺在地上,将拐杖横放在上面,蜷缩着身子躺了下去。他怀中紧紧抱着那颗头颅。有了头颅在就不怕了,他想。明天也许就找到队伍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他梦见了一口枯井。梦见自己正端坐在井中,已变成了一具尸骨。青苔密布的井壁回响着冰一样透明的水声,团团光晕正从井口上缓缓飘落。一戈看到自己空荡荡的胸腔宛如一座蛛网密布的空屋,双手和双腿如同交叠裸露的树根,而手中还抱着那颗头颅。那头颅已经被各式各样的虫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光洁照人,正对着井口的一方蓝天发出灿烂的微笑;而自己,却低着头,正在沉思。自己脱去了杂质和外皮的白色头颅沉甸甸地垂挂在那棘刺一般弯曲起来的颈椎上,显示出摇摇欲坠的思想的重量。这便是一戈最后梦到的情形。一戈觉得这个梦最好,因此决定留在那里了。我们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不知道他最后究竟留在了哪个梦里。我们只知道由于他的眼睛没有朝向井口,可以想象,他的眼中将永远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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