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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这段时间阿芸婆简直要忙得晕过去了。从县城返回后,接着便处理马六嫂的后事。虽说马六嫂是自杀,与堂里没有太大的干系,但此事发生时她毕竟仍住在谢家老围,而阿芸婆又是一堂之主,只有往前凑,没有往后退的道理。好歹应付完这事之后,李县长带着县上一帮人到“清洁堂”视察,阿芸婆当然得方方面面都照应到,光是打扫围里的卫生便让她很费了一番心思。好在铁板嫂、五娘、豆苗、于巴婆她们肯帮衬,事情总算做得圆满,让那些政府官员有了一个好印象,并因此奖给每人两块光洋、五尺夏布。堂门口还多了一块黑漆木匾,上书“妇女楷模”四个漆金大字,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起码在阿芸婆看来如此。

“妇女楷模”,现时连匾都作兴这样的白话了么?有一肚文墨的阿芸婆不怎么喜欢这样肤浅直白的题句,觉得有些像讥讽。

“唉,要在以前,马六嫂算得上贞节烈女了。”

偏王七婆脑筋更怪,她坚持说有关马六嫂自亵的情节都是五娘编的,所以见了阿芸婆便要唠叨这句话。阿芸婆听得不耐烦,终于有一日对老婆子做了个脸色,老婆子畏惧起来。

“看来是要出去跟孙子他们住一起啰,要不这些妖精会克死我的。”

王七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起了走的念头。当然,她没有透露给阿芸婆,而是叫收伞的伙计给她在县城的大崽捎了个口信,之后自己就忘记了。她只记得在阿芸婆面前再莫谈论给马六嫂立贞节牌坊的事,故而一见阿芸婆就闭上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阿芸婆的脸,生怕她又给个难看的锅底色。

这老婆子越来越古怪,再古怪下去要变成人精了。

阿芸婆觉得好累。她的累一方面源于身体,一方面源于内心。这次下山原本也是想去看病的,谁承想世事变得那么快,心里不禁乱糟糟的,竟不怎么想去见医生了,起码不想再让金标看自己这方面的病。也许我是在吃醋吧。阿芸婆也弄不清自己现今对金标究竟该持怎样的态度。后来又想到朱梁阴郁的小脸和他专心致志揿蚂蚁的动作,内心更加烦躁。天上的日头蓦地变得箩那么大,明晃晃的刺得她眼珠子生疼。最后她的思绪回到那顿中饭和手上的红油墨印上头,心便抽丝般地痛。想到以后可能发生的各种不测,她脊背上的汗毛齐刷刷地炸起来,顶得衫衣往外翻。还有那可怕的梦游症。如果那天没有人跟着,自己会怎样呢?

阿芸婆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倚栏站着,看院坪上那些乌蝇一般到处乱飞的黑衣妇人,指尖上沁出丝丝的凉意。也许是身体不适和疲惫的缘故,她脸色萎黄,眼圈透着青黑,嘴唇苍白得可怕,像是病得极重的病人。

忽然,围外那口报信的钟响起来。“当-当-当”,沉稳而有节奏,一听便知是个有教养、规矩的人在敲钟。

会是谁呢?收伞的?日子不对呀。马六嫂的家人?他们才走几天,早折腾够了,还回来干什么?再说他们全都张牙舞爪,哪敲得出这种娴静气度?

阿芸婆想到“娴静”二字时,眼前便亮堂了几分。其实也不是什么宝贝,不过浮起了一张施满脂粉的脸,高额丰颐,眉目疏阔,嘴和鼻子却小巧地挤在一处,看上去和善而忧郁。

天哪,是九妹!怎么把那事给忘了!

阿芸婆一拍栏杆,这边便张开喉咙喊铁板嫂开门。其时铁板嫂正在下那门闩,累得喉头好像给憋住了,等门都打开了,她才和着门轴转动的吱吱声应了一句。

“天哪天,盼你好几日,怎么才来?”

阿芸婆的动作真是快,不过转眼间,她便用木梳沾刨花水抿紧了鬓发,鞋也换了新的。更难得的是脸上还扑着薄薄一层白粉,整个人猛一看精神了好多。

“唉,我也是出门难,难出门,这次来了就住两日。老牛宝,后日上午记得来呀,要两顶轿,带帘子的那种,晓得啵?”

说话的是笑盈盈的九妹云瓶,当地首富张百万家的心脯,俗称张少奶。由于化着浓妆,头又梳得好,加上衣服光鲜,九妹的年纪一时间很难看出。不过听她说话的声气,好像不会比阿芸婆小,尤其她笑起来时嘴唇两旁的括弧深得好似平地上掘的水沟,一下把她的真实年龄给揭露了,使人有种受骗的感觉。

“九妹,你是越发嫩了,只怕碰一下都会出水啰。”

阿芸婆望着云瓶圆胖的脸,不无酸涩地赞道。云瓶和她自小便熟,算得上老街坊了。那时阿芸婆的爹还在任上,母亲又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精通文墨,所以对独女阿芸婆管得比较严。而当时的云瓶家境很苦。父亲虽说是前朝秀才,可除了下象棋外一无所长。云瓶妈妈生了十一个细鬼,只带活了老三、老五、老九。老九就是云瓶。云瓶那时老是流鼻涕,脖子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是个丑妹仔。不过,她有一副甜嘴巴和好脾气,挺讨街坊们的喜欢,便连阿芸婆的父母也被云瓶哄得团团转。

“这妹仔日后要是嫁得好人家,莫小看她,好得转的。”

阿芸婆的母亲常这样说,对此阿芸婆将信将疑。她想自己要是男人肯定不会娶九妹云瓶。因为云瓶常用指甲抠鼻屎,然后放进嘴巴里吧嗒,恶心死人了,可她居然会说鼻屎的咸味很好吃!可后来的事实却证明阿芸婆错了。云瓶竟然真的嫁给了当地首富张百万的崽阿喜,成了名符其实的少奶奶,整日吃香喝辣,着绫穿缎,据说云瓶能嫁过去主要是张百万的大老婆看中了云瓶那一张福气砣砣的脸。至于张百万的独崽阿喜,好像并不中意她,婚后两人过得一般,不过云瓶已经很满意了。她有种一步登天的感觉。为了报恩,她把公婆伺候得特别好。有一次张百万病了,她居然效法古代的孝子,割下一块臂肉做药引熬汤给公公吃。张百万知道后吓得好几天上吐下泻,见肉就躲,到后来竟吃起素来了,可见对云瓶割肉一事他并不赞赏。然话说回来,自此后他们老两口对云瓶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好得挑不出毛病。所以尽管阿喜并不作兴她,可云瓶的日子依然过得惬意。美中不足的是,云瓶嫁过去后肚子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张百万几次为阿喜张罗娶小,阿喜却好像没放在心上。他说与其挖好坑再下种,不如广种薄收,等哪个有了肚再娶回家,这样更省钱。张百万老两口由着他去花,云瓶心里不愿,但又扭不过这只粗大腿,只好随他去,怪的是外边的女人也没见哪个生下儿子或者妹子来,为此张百万老两口愁白了头。张百万的吃素与他老婆的念佛都基于求子嗣这个目的,这自然也就成了云瓶的心病。更糟糕的是,今年初阿喜在赣州一家戏园里看戏,为了争一个女戏子的风,杀死了省府某要员的儿子。尽管张百万有百万家财,在当地算得一霸,可事情到了这种份上他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费了千辛万苦和大把银钱,好不容易把判了死刑的阿喜弄回县城行刑,让他落个全尸,也不枉生养儿子一场。这半年云瓶可受了不少的煎熬。不过,慢慢地已经拖得有些疲惫了,所以说起阿喜来口吻淡淡的:

“……他倒好,一辈子不曾操过半点心,白做了一回崽,白做了一次老公。不要说我,就是屙出他来的老母老爹,他又哪里孝敬过一分一毫呢?竟为了一个女戏子杀头,天生杀头鬼的命!”

云瓶在大户人家待得久了,举止言谈娴雅了不少,讲话时的声音也是细细的,眉眼低顺着,只在偶尔的抬目中流露出几分当年的野气和磨炼出来的机警。

“不想他?”

阿芸婆装好一筒烟,点着后猛吸两口,然后隔着一团乳白色的烟雾问道。云瓶抬眉笑了笑,反问一句:“你讲呢?”

阿芸婆拍了她一掌,笑骂道:“死相!自己的老公还问我想不想,告你,我不想他,我只想朱岩呐。”

“唉,还用你说!换了我,也一样的。”

云瓶知道阿芸婆和朱岩之间的恩爱,再把念头转到不成器的阿喜上,目光随即黯淡起来。阿芸婆将水烟筒递给云瓶,云瓶摇摇头,说是前段时间生了场病,病好后竟不再想吸烟,也是桩怪事。阿芸婆望着她早已被烟熏得有些黄的牙,心中感慨万千。尽管自己做了寡妇,又进了“清洁堂”,落得个母离子散的凄凉地步,但她还是情愿过这种生活而不愿意当云瓶这种少奶奶。也许就吃穿而言,云瓶比她好不晓得几倍,可她嫁了一个怎样的老公呢?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夫妇俩在一床睡了上十年,可他居然从来没有亲过、摸过云瓶一次,更别说柔情蜜意了!

要我是云瓶,才不会让他上身呢,什么东西!

阿芸婆初次听说阿喜在夜间的粗鲁时,心里涌出恨恨的念头。她恨阿喜不把老婆当回事,也恨云瓶的温驯乃至无动于衷,但她又不好开口就此说云瓶,因为云瓶嫁到张百万家之后,和一身肉同时增长的是她那日益呆板的思想。有时从她口里讲出的话竟让阿芸婆吃惊。阿芸婆猜云瓶的某些脑筋已经僵硬得跟石头差不离了。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特别是当事情涉及到子嗣时,云瓶的古板便会一扫而光。她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要去偷汉子,看看能不能“做”出一个崽来。这样的话阿芸婆是万不敢这样说的,哪怕她也许会这样想,情不自禁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会做,但她还是不会说。妇娘人么,总得有些教招才显尊贵。她可不愿让人看到一丝下贱。或许正是基于这个缘故,她才会发现自己某时候的不可理喻。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念头呢?更难解释的是,她不但想出了那个主意,而且立即便付诸行动,把九妹云瓶给请到谢家老围来了。

“那妹子身体没毛病吧?”

云瓶缓过气之后开始谈正经事,吸足了水烟的阿芸婆有些神清气爽。或许是精神好的缘故,她开始冒一层细细的汗珠。

“这里也开始热了,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县城倒好像没变。要不要柿叶茶?我就中意喝,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阿芸婆没听清云瓶的问话,自顾自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云瓶先前还听着,后来发现有只菜蝶从门里翩翩飞入,她的目光便落在了菜蝶粉白的翅上。

“人死了会不会变成蛾子?”

她的思绪飞到县城郊区的班房里。说也怪,阿喜虽然贪生,却好像并不怕死。她几次去探他,他都乐呵呵地讲一些荤段子,大过嘴上干瘾,惹得牢头总要做那掩嘴葫芦状。两个月零三天,只有这么多的时间让他活了,他应该怕、应该哭才对啊!为什么他要笑呢?但愿他死后不要做牛做马,就做只菜蝶吧,好歹还能飞,寻食也不艰难,还好看,反正他死也是个风流鬼,这“好看”是定然要的。云瓶的脑子蓦地有些空洞起来,口里发出的声音也是梦呓一般的虚弱。

“人死了变不成蛾子,只能变猪狗这些浊物。唉,讲这些少油盐的话做什格!我带你到围内到处去走一走吧。”

阿芸婆何等精灵,一下就猜中了云瓶的心思。她不喜欢沉闷的空气,因她自己已经太沉闷了。云瓶对这座匣子般的房屋毫无兴趣,倒是对秋千嬷、马六嫂和五娘这几个人的故事感兴趣。

“……要是再过些日子还有人梦见头盖骨,我就替你请一个法师来,很灵的。”

云瓶这些年越发信鬼神了,阿芸婆倒有些将信将疑,所以只敷衍地笑了笑。她也不愿意再为云瓶讲五娘和秋千嬷还有她那个土匪老爹的故事。如果云瓶记性好,她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每次和阿芸婆在一起,一旦没了话题,这些人便在云瓶的央求下或被阿芸婆主动地从嘴里送出,一方面有了谈资,另一方面她们可以从各种分析、猜测中体会到几丝莫名的乐趣。

“看来我们的命好不到哪里去呢,唉。走,看看你的伞坊。现在全县都晓得你咯里的伞做得靓,满街的人都买了。一落雨,到处撑着一朵一朵的红菌菇。你晓得人家啷格讲不?说是寡妇思春,伞都红得不一样,很够劲,不褪色,真是笑死人!咯咯。”

云瓶大概渴了,一口气灌完两大碗柿叶茶,然后抹着嘴告诉阿芸婆一些奇谈怪论。阿芸婆觉得那些长舌头这次倒存了几分风雅,说出的闲话还怪有诗意,便边领着云瓶往伞坊走,边对云瓶说:“你呀,下回遇到你家哥哥,就喊他把伞运到赣州去卖。现在洋烟洋火不都打招牌么?就叫‘寡妇思春’好不好?肯定会打响的。哎,你家哥哥还跟那个赣州来的货好么,好好一个家,没必要拆掉的。”

阿芸婆不期然地又想起了金标和他新娶的二房杨飞燕,神色黯淡下来。云瓶这时的注意力已被井边一个洗衣服的小嫂子吸引,未及答话便捅了捅阿芸婆:

“阿芸,这个洗衫的妹仔做得。你看她的手杆脚杆又圆又白,头发好乌,屁股好结实好大,有劲,只是不晓得面嘴啷格样,你喊她一声,让她转过脸来”。

阿芸婆看看云瓶,笑意慢慢浮到眼睛里来。她挥手赶开一只飞到鼻前的乌蝇,用她那柔婉的嗓音轻轻喊道:

“豆苗,你过来。”

铁板嫂从县城回来后人就整个儿不对劲了,以往的她从不晓得苦和累,即便生了病,扛两天自然而然会好。可这次身体好好的,元气却似乎一夜间从某个脚趾缝里漏掉了,让她站着时想坐,坐着时想躺,躺着还想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在旁边!这在她可是真正的破天荒第一遭。

听说人要死之前都有些反常,我是不是要死了呢?

铁板嫂睡起了前所未有的懒觉。说是懒觉,其实早在半夜她就醒了。不知什么原因,山涧里的风夜晚时总是很大。林涛呜呜的,像一大群悲伤的人在哭。这种声音她以前很少听到。因为她那时头一落枕就歇落了店。有几次夜半打雷,山坪边的树都给风拗断了,她却丝毫动静也没听到,她的死睡在老围是出了名的。

“铁板嫂哎,等你困着了把你扛到圩上去卖,只怕你也不晓得吧?”

一些知晓内情的人这样和她打趣。铁板嫂想想自家,也真是一入睡就万事不晓,而且一店歇到天亮。记得她还是癞疤老婆时,有一次夜半起来小解,次日竟发现自己奇怪地睡在了厅堂的破竹椅上。她以为是癞疤弄她过去的,便怨癞疤。谁知癞疤一瞪眼,指着她的鼻子道:

“你个麻皮衰货,半夜里挺尸过去的,怨哪个?”

骂毕却龇着黄板牙笑起来,连声说自己娶了头憨猪。

“哼,只是莫要走错了屋,上错了床!”

癞疤唯一的一次幽默以此告终,直弄得铁板嫂心中堵着一股浊气,出不得却又忘不掉,就像吞了乌蝇似的难受。

那个死癞疤,他明知那些男人不会搭理我,故意来挖苦,真是缺德!

时至今日,只要想起癞疤,铁板嫂仍是恨。如今他在哪只屋角头讨食吧?也很可能他根本就没活转来。那个窑洞离最近的村子都有四十多里路,他又没了眼珠,加上山高林密,野兽出没,他能不能摸出来还是个问题。死无对证,哪怕真的讲过梦话又怎样?你阿芸婆总不成会去告吧?

外面的天仍黑黢黢的,风声听得久了竟好似比原先要弱许多。铁板嫂的思绪信马由缰地狂奔着,几乎把她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都想了个遍。只是许多往事已经依稀仿佛,甚至连姆姆的脸她都不怎么想得起来。她想自己也许快要老了,要么就是脑筋不行,不然怎么会这样呢?不过又好像跟脑筋无关。如果真的脑筋不行,为什么有关老龙子的一切记得那样清楚?

闹农会的也应该光顾一下谢家老围才好哇,把这些可怜的女人放出去,老龙子他该不会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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