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他走到我身边，轻揽我的腰枝，柔声说，“如果想解怨，不妨多给我几个耳光。”
我泪眼与他相视，凄然的笑了一下说：“从来不知道你如此卑鄙。”
“这只是计谋。”他却很坦然的说。
我冷笑，我与他只是计谋的一部份。他最爱的终是江山。
“掳了我，就能攻破南唐吗？”
“这是在军事与精神上对李煜的双重打击。”他得意的笑了一下，而后正了脸色说，“薇薇，我说过，要亲自将南唐攻破。”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他揽在我腰间的手拿掉。
他带着我坐上一辆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我一点也不关心马车将驶向何处，除了金陵，除了李煜的身边，任何一处都不是我的向往。
赵光义坐在我的身边，他搂着我。起初，我反抗，他捉住我的双手涨红了脸说：“薇薇，我不会轻薄于你。但是，请让我亲近你。可以吗？”
我知道我的反抗亦是做无用功，便缴械投降。在我心中，他至少还是一个君子。只是他的怀抱，让我心疼，每每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我都感伤的几乎要落泪。
马车一个狠狠的颠簸，泪水便从眼眶中掉落。心绪难宁，这一别，我何时才能见到李煜？是南唐灭亡时，他被遣送至汴京的时候吗？那样的情景，我真的无法想像。
李煜，我的爱人，他这时候是不是像急晕了头的蚂蚁在皇宫四处找寻我的踪影？他能承受我的突然失踪吗？他能承受接下来宋军对南唐接二连三的打击吗？
李煜……我心如刀绞，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赵光义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用手摸着我的脸，任我的泪水流过他的掌心，流过他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背经至手腕，消失在他的衣袖里。
只是他搂我的力度加重了一些。
“薇薇，我会好好待你的。”他温柔的说。
“若真对我好，就放我回金陵。”我泪眼朦胧的说。我知道，我这句话毫无实际作用，赵光义是不会答应的。
“除了这个。”他说着捧起我的脸，看着我满脸泪花，哭红的双眼，神色忧伤。他咽了咽喉，他是在忍住要吻我的冲动吧。
“薇薇，你就那么爱他？”
我用坚定的目光回答了他。他显然受了伤，一下子松开了我，有些气结的说：“你本来是属于我的。”
我只淡笑了一声。什么叫本来？许多事情经过时间的反复洗涤，早已是物是人非，还有什么本来可言。
赵光义弓起身子掀开了帘子，出去坐到车夫的身边。
我掀起窗帘，看着外面暮霭沉沉的黄昏，淡峰远峦一晃而过。这景色，竟似曾相见？
我们在一路边小店用过晚膳之后，连夜赶路。赵光义说，现在战乱之际，任何小店都有安全隐患。他可真是警惕性很高的人。
他拥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肩头睡觉。我朦朦胧胧，时醒时寐。而他一直闭目靠在轿壁，但我知道他肯定也如我一样没有沉睡。
半月后的一个清晨，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说：“公子，小姐，仙瑶林到了。”
仙瑶林？我说前几日那些风景似曾相识，原是去往荆南的路。可我万万没想到，赵光义会带我来到仙瑶林，第一次与他相遇的地方。我以为他会带我回开封。他这是有何用意？怀旧，触景生情，唤回我对他曾经的爱意？
他扶着我下了马车，已是仙瑶林山脚下。马车上不得山，只有在此停下。他付了钱给马车夫，车夫道谢之后驾着车离开。
“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望着密密的树林，若说没有感概我也太铁石心肠。这里，不仅有我和赵光义之间的回忆，更有与窅娘留下的欢声笑语。当年少时的笑声消失在树梢之后，一切都已面目全非。
窅娘，她除了留给我心痛，留给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不知道我与她之间，还剩下些什么？只是她这次行为，只能用愚昧去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