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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存面前没有抉择

我一直盯着那前台看,好几次她都发现了我的目光,在她的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因为我正在天马行空的想着所谓的生命。忽然我感觉耳朵灼热,好像被一只愤怒的手提起来似的,不用看,完了。肯定是曲萌,我怎么净办这些有理无处伸的事儿啊。我连忙想站起来吻她,但是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大堂黑压压的都是人,下班高峰期,不能在这太那个了吧!虽然中国也已经走上国际化路线了,但是其思想还没跟上脚步。

曲萌一边揪着我的耳朵,一边说:“告诉我你看几个小时了?现在看够了没?”

没办法,只得求饶,我说:“看够了老婆,这是因为你没在走神了,真的是走神了,我并没有什么想法,老婆我发誓,我看她确实没有其他的想法,天地为证。你先放手好吗?”一大老爷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一弱小女子欺负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儿啊,我只希望曲萌能快点放手,这样实在有点不雅。

曲萌也很识相的马上放手了,但是气呼呼的说:“我都在你身边站了五分钟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我一边拉起曲萌的手一边说:“老婆是我的错,但是你确实误会我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我看到那女孩化妆了,我就想生命是不是也同样需要化妆,想着想着我就走神了。”

我说的是实话,但是曲萌不相信,现在实话与谎言是不是已经混淆了?曲萌更生气了,她说:“羽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张口就是谎话呢?”

我就是一名在法官面前被冤枉死的小鬼,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而且越解释越糟糕。我只能再次选择曲萌的软肋为突破口,我表情很诚实的说:“曲萌没想到你这么不自信,她的相貌和你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我老婆这么漂亮我怎么会盯着比她丑的人看呢,我刚才确实是想事情。”

曲萌微微一笑调皮的问我:“真的假的呀!”

我拿出一副很郑重的样子告诉她:“确实如此。”

她立刻换上一副极致开心的面具,像是中了五百万似的,对我又吻又抱,反而在我的心中产生了重重的叹息。忽然我想到蓝同,他所要的真实是不是如果出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产生打击呢?现在社会谎言远比诚实办事效率高。就这样曲萌服服帖帖的跟着我一路直奔地下道,这就是谎言的威力,咳!

到了地下道我发现地下道竟然空空如也,怎么会呢?难道今天蓝同没来,他说的要来的啊!而且我发现平时在这里唱歌的那几个人也不在,难道今天集体大休?既然蓝同不在,我便和曲萌一起溜达溜达,好久没有这样亲密漫步过了。以前在学校倒是天天溜达,那时候都有点厌倦了,现在再这样甜甜蜜蜜的牵着手走在北京的街道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对于小货摊我们只看不买,除非特便宜,那还得仔细考虑。走的有点累了,于是我们回小区,叫蓝同一起去吃饭。回去家里竟然也没人,嘿!这个蓝同去哪了?电话停机了还乱跑,正思考着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我接听:“喂,您好!”

对方也很有礼貌的说:“您好,我们这是劲松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请你过来调查一下。”

我有点懵,我没犯事儿啊,干嘛找我了解事情。我努力回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干什么违法的事儿了,前天我在马路上好像是随手丢了一个垃圾,但是那也因为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垃圾桶,这点事儿不至于劳烦警察叔叔吧!

电话那头:“喂?喂?喂?你没事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说:“警察同志您…您有什么事儿就在电话里说吧,我…我离您哪挺远的,您…您想了解什么情况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您,一定主动配合,但是…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哪犯事儿了。”

电话那头呵呵的笑着说:“小伙子别紧张,本来也跟你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名叫蓝同的男孩。”

我更惊讶了,现在忽然意识到蓝同出事儿了,我急忙说道:“是,是,我认识他,我们是特好的朋友,他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那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今天在地下道他和几个人打架了,是对方先惹的事儿,但是他也动手了。据蓝同交代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有时间你就过来一趟,交下罚款,然后带他回去。”

我说:“警察同志您等我,我马上过去。对了需要交多少罚款?”

警察说:“其实跟他的关系也不大,可你这朋友下手够狠的,砸了对方的头,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检查以及医药费还是要付的,也就一千元!”

我连忙答应着,就往外跑。曲萌在后面追着我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边跑一边说:“蓝同进局子了,我得给他送钱去。”

曲萌还大声喊着:“那你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去,你刚找了工作咱们今天要庆祝一下啊!”

我说:“你在这等我吧,我交了罚款就回来了,一会儿的事儿。”于是开始了我的狂奔。

现在我的心中就想起《世说新语》中一篇叫《卿可赎我》的文章。这篇文章是这样,温太真(温峤)当年他的官位还不高的时候,经常与扬州、淮中的一些商贩赌博,只是这哥们儿的运气不太好,十赌九输。但就是爱玩,逢赌必输,他也不怕输。

有一次实在玩过火了,估计输的衣服都没了,而且还欠一屁股债。没办法了,人不让走啊,要走也行,把你输钱欠的债都还了。这下哥们儿温太真真傻了,要为自己的执着买单了,兜比脸还干净,难道用命买?估计现在的赌徒碰到这种事儿早傻了,但是温太真不怕,因为他和东晋外戚大臣庾亮是铁哥们儿。

这时候正好庾亮从旁边巡视经过,温太真马上隔着船上的小窗大声呼喊:“哥们儿你来赎我呀!”庾亮一看,呦!这不是温太真么,于是马上派人送去赎金,温太真这才脱身。这个世界上的人让我佩服的一种就是执着者,温太真就属于这种,后来还是去赌,虽然还是输的精光,最后还得庾亮去赎,而且这样的事儿还老是发生。

从中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哥们儿温太真赌的不是钱,而是性格。我现在就好比庾亮,温太真就好比蓝同。当时我不知道庾亮究竟是什么心情,但是我确实很郁闷,蓝同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如果梦想、艺术真的需要一个境界,那也不是现在我们所要追求的,真正的理智是要一边有正常的生活,一边去研究,去提升自己。而现在这个社会,所谓的高素质场所,不一样也要高消费吗?

紧跑慢跑终于到了公安局,蓝同看到我凄然一笑,而这一笑已经让我从愤怒中解脱出来。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蓝同,不是英俊、帅气,这些词汇太俗,而是要用彩虹,绿叶红花和鼻青脸肿。我看着心微微一紧,然后去找公安局的同志。罚款我没打算交,就算今天要我也蹲局子,我也不交。如果要补偿对方医药费,那么蓝同的又有谁来补偿?

在经过和警察同志激烈的谈判,最终我交了一百块钱,这是蓝同坐警车的体验费,也是警察同志口中的意思意思。我和蓝同出来后他一句话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说,然后带他去旁边的诊所擦点药水。蓝同有点邪门,说什么都不擦,在我好说歹说的情况下终于答应了,然后叫曲萌去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告诉蓝同说,我找到工作了,蓝同没吱声。我又说:“蓝同你不能再去那地方了,刚开始谁也没想到,但是现在我清楚了。是不是你比他们唱的好,别人都听你唱都给你钱,你才挨揍的?现在人都是这个心理,大家都有自己的饭碗,去哪都不好混。你还是去找份工作吧,既然不想去那些高档场所,你要洁身自好,我都支持你,就一点,地下道不准再去了。”

我说的很坚决,蓝同一直都低着头吃饭,不知道听没听到,但是在我说完,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我说:“我知道了……”然后又加了句:“谢谢!”

我有点惊讶,因为蓝同对我从来没说过这个词汇,我们之间对于这个词汇很陌生。我感觉用心交的朋友就没必要在乎一些形式问题,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座天平,都能衡量出好与坏,丑与恶。我听到后先是一惊,然后哈哈笑着说:“你丫什么时候也学这么礼貌了。”我给了他一拳。

蓝同也笑了,但只是瞬间,然后看着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忽然很不好意思起来,蓝同看了看我又说:“你丫还会害羞呢?”然后哈哈大笑,又平静下来说:“工作的事儿我自己来吧,反正现在形象不太好,过些天再说,你不找到工作了么,能拿薪水了,我还怕什么啊,哈哈。”

曲萌撅着小嘴说:“蓝同,羽豪是我的,挣钱要给我花的,你可不许抢我的。”

蓝同笑着说:“好啊,等我挣了钱都一并送上,都来养你好不好呢,把你养成个小肥猪。”

曲萌笑了笑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不能反悔!”

蓝同举起手掌向天说:“绝不反悔。”

我开始有点懵了,我对着蓝同说:“你丫什么意思?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但是我老婆还是我的。”

忽然三人放声大笑,在这片黄昏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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