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简单的结束,让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管理宿寝的阿姨走了过来。一般时候,阿姨睡在一楼的寝室里,主要是负责开门和关门,另外也负责宿舍里的一些杂事。至于阿姨什么时候上楼来的,我却不太清楚,要是早知道阿姨在这里,我跟胖子的问题就处理完了。现在再跟阿姨说这事,只怕是我说不清楚,阿姨也听不明白。
阿姨看着我们说道:“你们这是要打架啊?”
我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们这是闹着玩呢。”
高个子也赔笑道:“对,闹着玩,闹着玩。”
“我刚刚就站在过道口,你们的情况,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阿姨见我们没有说话,接着又说道:“你们这算是聚众打架。具体的问题,你们最好是老实交代。“
我忙说:“阿姨啊,你看,我们不是没有打架嘛。”
阿姨说:“要不是我及时过来,你们指不定就打架,具体什么情况,你们都交代清楚。”
我说:“交代什么?”
阿姨说:“你们的错误。”
我说:“我们也没做错什么?”
阿姨说:“你们要不好好交代,我就让学校领导来处理这个事情。”
我说:“别啊,这是要记处分的。你告诉校领导,我们就完了。”
阿姨说:“那你们就老老实实交代错误。”
我说:“可我们也没犯错误。”
阿姨说:“要是你不交代的话,那就让学校来处理这件事吧。”
我心里发虚,想着这下完了,但我知道不能够在表情上显现出我的慌乱的道理,于是我故作镇定,对高个子说道:“看吧,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就老老实实交代错误吧。”
高个子见我这样说,表情变得很是谦和,弓着腰,对阿姨说道:“阿姨,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在过道里大吵大闹。”
这阿姨也只是负责宿舍卫生和安全的,没有什么权利,说到底够不上资格来教训我们,但是听到高个子一番妥协,表情变得很舒畅,对这得来的权利自我享受起来。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阿姨却转身对我说道:“现在该你承认错误了。”
我想要尽快结束这件事,想着倒不如跟阿姨妥协好了,要把事情弄大了可不好。于是,我沉思着,尽力去找到一些错误来,思考好久得出的结论是我是没有犯错误的。于是我看着余良,想让余良去说错误。余良更是一头雾水,毕竟他连这里的情况都不了解。
余良说:“我们没有错误,这错误全在他们。”
我跟着说“对,对,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在这里吵。”
阿姨也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说道:“你你们说说叫人打架的事情。”
叫人打架本来就是蒙人,当着所有人面说事实有失脸面,不如一错到底,于是我说道:“对,我们已经叫许多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阿姨吓得退后了几步,说道:“好啊,你们真的是在聚众打架,我要这件事告诉校级领导。”
我本以为会吓住阿姨,没想到阿姨将要被这事告诉校领导,看着阿姨急冲冲地赶下楼去,我想这下是彻底完蛋了。
我问余良:“这下怎么办?”
余良说:“我们完蛋了。这下丢脸丢了个干净,处分还算是小事,说不定要被开除学籍。”
我说:“没有那么糟糕吧。”
余良说:“关键是阿姨知道我们是黑帮的。”
我说:“可关键是我们不是黑帮的。”
余良说:“待会我们就说不清楚了。”
在我们还在担心怎么办的时候,学校的治安队就赶了过来。学校的治安队办事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这速度恐怕是比特警的出镜速度还要快。阿姨在反应情况的时候肯定是说得夸张了些,不然一向懒散的治安队也不会如此重视。我想这下真的是完了,我们被治安队当作成了恐怖分子。说不定,阿姨还报了警,特警马上就会赶到现场,我们还有当场被击毙的可能。在我不知怎么办的同时,在我心里开始怪罪起阿姨来,这阿姨真是没脑没见识,就一点儿屁事也要闹出特警来。
治安队员对我们大喊道:“不准动。”
我和余良被吓坏了,双手抱住胸口,不知道怎么办。不容我考虑,我们就被模样三十多岁的治安人员扑倒,我的手立刻被反剪在背后,身体不得动弹。一瞬间,我完全放弃了反抗的想法。我知道这样一个道理,恐怖分子若是反抗就会被当场击毙。我当然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不反抗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当然,因为手被反剪,再加上两个人的力量,也不容我有反抗的机会。
等我在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围在过道里人更是多了。这些人中许多人还穿着裤衩,看得出来他们是听说治安队来抓人了之后从床上爬起来的。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许多人看过学生打架,却没有看过治安队抓人,抓人比打人更有看头。
我从未被这么多人关注过,第一次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到,在心里难免会觉得十分尴尬。我慢慢低下头,尽量去回避这些恍惚的,视若无事的,傲慢的眼神。这种做法似乎是掩耳盗铃,无论怎样改变自己都无法改变得了别人。
我对这些看热闹的人讨厌至极,虽然我也是经常以增长见识为理由去看别人的热闹。不得不承认,中国人永远保持着有热闹必看的秉性,一旦追究起责任的时候遍地插满了事不关己的大旗。
一名治安队员在我耳边说道:“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我怀疑起这些逮捕我们的这些人的身份,莫非他们不是治安队员,怎么会把美国FBI的那一套说得这么顺溜,难道是专业的警察?再一看,他们穿的服装乱七八糟的,有的人穿的还是拖鞋,不仅人和人的服装不统一,就连上衣和下衣的风格不一样。这一分析才知道他们就是治安队员。这些人无论是在内在还是在内在都是懒散,就算是把他们和卖水果的放在一起,都能够轻易地分辨得出。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把FBI的那一套说得那么顺溜,这定是跟他们常常躲在治安室里看犯罪片有关。看得多了,也就记下了一两句比较能够卖弄自己身份的句子,以便能够在紧急时刻能够吓住几个智商低下的罪犯。
我在满怀罪恶感的状态下,低着头,双手被治安人员背在后面,推着往前走。虽说这些人治安人员,在一般时候很是不起眼,连走路的姿势都让人误认为是业余的,但对付起我来却是绰绰有余。就从这么容易被制服来说,足以证明我们不是恐怖分子,但治安人员不会这样认为,他们绝对以为是自己的功夫有长进了许多。
我完完全全地被当做犯罪人员来看待,心里感到冤枉委屈,但也不敢吭声。一方面,若让治安队员知道我的不满,下手肯定会更重;另一方面,我已经觉得很丢人了,再不想遭到更多人的指指点点。
一直低着头的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但我能够知道我们的目的是在治安室,如果更糟糕的话那就是公安局。去公安局是最坏的结果,但我想那应该是不可能。按照正常的流程,犯了校规的学生一般会被带到治安室里审讯,依情况再作决定,情节轻的也就是被记过处分,情节重的则是直接被带到公安局。
这个时候,我却是更期待回到治安室,那个时候正是我可以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虽然已经远离了许多眼神,但我依然不敢抬头。因为被当做成了罪犯,我的心里竟然也有了罪恶感。身份只是扮演的角色而已,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就要去扮演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