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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侠心·握剑·生死劫

思量过后,玉留生首要目的是去清理一下自己身上了污垢,他沿着蜿蜒的林道穿行,行不多时便听到有稀稀拉拉的水流声,顿时迫不及待地一阵急跑,到得岸边连衣服也不脱就直接跳进去洗个痛快,连人带衣服一起揉搓半天,身上到好洗,洗完以后光洁如新生,但是沾过血渍的衣服确实怎么也洗不干净了,一片片的血迹鲜红夺目,这样的衣服穿出去,不被人认作杀人犯抓起来才怪,但是自己这仅有的一件遮体衣物,是怎么都不能扔掉的呀。

想到此处,玉留生当真犯难,满心踌躇,不禁大呼失策,想起梦兄那么能变,当时就应该问他讨要几件衣服来着。穿着湿漉漉的衣物,漫无目的的走在山林之中,结果最后又回到破庙里,玉留生有一个习惯,在同一个地方绝不会待着超过一个月,只因满月之计正是自己发病的日子,在犯过病的地方再住难免会想起那痛苦的折磨,这就是老爹死后,玉留生不断易地流浪的原因。

玉留生看着昨晚草堆出的斑斑血迹,周身有些发麻的后怕,这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都怪自己这异症提前发作,措手不及,连换洗的衣服都未准备,想到此处,玉留生又是担心起来,这次异症的提前发作,到底是什么原因,对自己又会造成何种影响呢?他真的不敢想象,只能安慰自己,梦兄说过自己体质特殊,这异症不会是坏事,现在连疼痛的应对之法也找到了,应该是方外无事。

玉留生无聊之下,环顾四周,破庙厅中央的佛像被坍塌的部分屋顶压倒在下面,早破损不堪,“咦”他发现佛像颈部有一角翘起,上前拂去,尘土松软脱落,露出的是压在佛像下边的一方袈裟,定是从先香火鼎盛时候香客加披的,心下登时有了计较,当真是佛度有缘人,玉留生恭敬的扶起佛像,双掌合十,“佛爷慈悲,今日你助我一阵,虽然如今佛教没落,往后遇到佛门弟子,也必当礼让三分。”

生起一堆火,将破衣服烤干,再用煤灰涂在衣服的血渍上,然后披上那方袈裟,遮住全身,活脱一个佛门俗家弟子,衣服的问题解决,玉留生再不做停留,一溜烟遍逃出了这鲜有人踪的山林。

此时正值七月流火之际,艳阳高照,天地仿佛一个大烤炉,玉留生沿着大道行了半日,清晨的凉爽已然不在,一路走来,又饥又热,就在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前路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玉留生心中燃起希望,不顾路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上前询问。这才得知原来离前面的城市已经不远了。

玉留生再行不到半刻钟,终于看到一座气势宏伟的城门,上面“安国城”三个字,笔走龙蛇,好不气派。

“啊,没想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当今权倾朝野的安国王的王都,劫富济我这个贫的时候终于到了,据说如今天下局势动荡,安国城是少有的几个没被波及的城都之一,这地方必定富豪遍地,定会捞得不少油水。”玉留生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不慌不忙地混入城内。

安国城果然一片繁华,各地异商齐聚,车水马龙,达官贵人随处可见,烟花柳巷更是比比皆是,青楼名人会馆出入的无一例外,全是遍身罗绮之人。在玉留生的眼里这些人就是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正当玉留生选择下手对象时,却听人群之中一阵尖叫吵闹,刚刚还闲逛采购的人们,如受惊鸥鹭,全部作鸟兽散,尽力闪到道路两旁,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人过,丝毫不管行人死活,险险与几人擦身而过。

见此情形,玉留生不禁心中骂娘,“又是这些达官贵人家,丝毫不会顾及平民的生命,见过狂的却真没见过这么狂的,敢在安国王爷的王都如此放肆,料定身份必然不简单啊。”

转眼间,就在马车即将跑过这段路时,哪想一个蹒跚的老丈竟被躁动的人流挤到了大道当中,危机瞬息即至,老丈命悬一线。玉留生见此情形,脑中募得一热,鬼使神差地扑了过去,身影一闪,抓住吓尿的老丈,向路边一带,老丈堪堪脱离险境,玉留生去留在了原地,劲风袭身,他几乎可以听到接下来自己筋骨断裂的声音,一张马脸在他的眼中无限扩大,避之不及,“死了死了,这是自己找死么?”这是玉留生此时脑中唯一划过的。

万物皆有灵性,虽是牲畜之辈,也不会想随意伤人性命,突见两个大活人出现在眼前,马驹立时受惊,前蹄高抬,一声嘶鸣,生生止住了去势,玉留生总算捡回一条命,长出一口气,却不想一声惨叫,一个华服人影自马车中像垃圾一样被甩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后,狠狠摔落地面,“扑哧”玉留生见到马车主人的惨象差点笑出声来。

“小王爷!”马车车夫凄厉的惨呼一声,那声色比死了爹娘都哀怨,屁滚尿流地爬到那小王爷身边,将他翻身过来。只见小王爷鼻血长流,嘴唇破裂,人已经昏迷过去。车夫赶紧掐其人中,试图让他苏醒过来。

这时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一队侍卫打扮的人随后赶来。为首侍卫长见到这样情状,登时戾气上脸,“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现场乱作一团,吵嚷轰然,冲过去将小王爷一把抱起,交予旁人,随手拔出利剑,对着车夫脸色阴狠,“你这废物,竟让小王爷受如此大的伤害,你死一千次都不够弥补,死来吧。”

快剑人头,骨碌碌人头在地上弹跳滚落,侍卫长厌恶的看了一眼,抬腿一脚,竟将头颅踩个稀烂,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液,烂肉和眼泡,飞溅四处,粘了行人满脸,顿时呕吐声四起,侍卫长不以为意,眉梢竟隐有得色,仿佛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转而向刚刚苏醒的小王爷加以关照。

玉留生见了此番荒诞之举,既是胆寒心惊,又是义愤难当。当今天下虽然****不安,但也是任侠之风盛行的顶峰时期,玉留生素有小偷小摸的习惯,不过都是出于迫不得已和仇富的心理,在于面对强势欺凌之时,多少受任侠思想的影响,颇有几分士损己而益所为的果敢,当他听到小王爷这三个字,多少已经猜到了马车主人的身份,权贵已经得罪,看到这些人地狱修罗般的残忍作风,自己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是难如登天了,如今只能按兵不动,静待处置吧,实在无法,动用小蝶儿的神通,或许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不知小蝶儿的能力能否达到梦兄的水准,当然这只是下下之策,毕竟有对梦兄的承诺在先。

“谁让你杀死他的,我都没动手你狗奴才竟敢越权,回去以后等待父王的惩罚吧。”醒来的小王爷面色狰狞的训斥着自作主张的奴才。

侍卫长知道自己的愚蠢决定有可能为自己敲起丧钟,连忙补救,“小王爷息怒,小人只是代为执行,以免脏了您金贵的手。”“哼,我会怕脏手,我是堂堂安国王的儿子,我最喜欢的就是把那些对我不敬,加以冒犯照顾不周的人亲手制裁,以正威严,”小王爷咬牙切齿的说罢,随意地擦了一下汩汩流出的鼻血,从侍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剑,走向车夫的尸体,三下两下砍做肉段,然后又走到马驹身前,“还有你这没用的畜生,留你何用?”一剑斩下,马头跌落,尸身倒地。

玉留生看着跌落在地的马首,马儿至死那无辜的眼睛依旧圆睁,无法理解自己的过错,他脑中嗡的血气上冲,拳头紧握,心中怒火难以压制。

“老的剁碎了分予在场各位做肉馅了,可能会有点老,嘿嘿,少年人留下,我要亲手给他上人生的最后一课,教他懂得什么叫王室威严,哈哈哈……”小王爷张狂的笑声,露出森森白牙,仿若临世的恶魔,随手将手中凶器扔在地上,轻轻拍拍侍卫长的肩膀,在他耳边耳语道:“统领大人,你还在等什么,给你表现的机会了,不要任我等太久哦。”说罢退到一旁。

侍卫统领打了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把他带走,带走”左右呼喝,侍卫们得到命令,面无表情地收拢围圈。

原本以为只是像以往一样富贵城中一日游,谁料当下已演变成生死杀局,心中暗叹倒霉的同时,又是无限的绝望。

“拼了!”玉留生心中断喝一声,瞅准机会,一个翻滚,迅速地抄起小王爷刚才仍在地上的长剑,突然他感到四周围都宁静了下来,人都动作也慢如龟速,第一次的握剑,却犹如把握无数次的老伙伴,第一次的临敌,心底却异常地平静下来,丹田一股热流顺着脉络流向双手,这熟悉玄妙的奇特感觉,让玉留生有种人剑交融的错觉,自己与生俱来,莫非天生就该拿剑,天生就是一个剑者。

擒拿而来的十几双手,在此时玉留生的眼中看来,这十几双手的主人跟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没有什么分别,空门大开,他感应着那微妙的剑感,顺应轨道,随心舞动,剑圈划过,十几个个中好手,无一例外,颈部一抹猩红,鲜艳夺目,在措手不及之际,已被死神悄悄拉入黄泉,尸体倒地,被困的民众,一见限制已解,都纷纷逃离现场。原本繁华热闹的街道,现在只剩下十几具死尸,以及活着的却快要惊死侍卫统领和小王爷,还有红色披风的玉留生。

一片肃杀之气,在炎炎夏日让人还是感到丝丝寒气,这种凌厉尽斩,收命割草酣畅淋漓的快感,让玉留生迷失瞬间,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感到原来生命之于自己来说比起切豆腐难不了多少。

“这少年僧当真诡异的很,刚才明明感觉不到武修功法的气息,也非佛修,却能使出如此剑术,虽然缓慢,在他刚刚的剑路当中我竟是感到莫名的寒意,刚刚他们毫无防备,但毕竟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在非修者之中已难逢敌手,能够做到这样一击全歼,他对剑的领悟必是已达到了修者的境界,如果任其成长,将来必定会成为王爷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侍卫统领面色凝重地向惨无人色的小王爷分析着。

小王爷听罢,虽然隐隐感觉的事情的蹊跷,但还是不愿服输,咆哮着说道:“你别给我放屁,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一个下等贱民而已,赶紧给我灭了他。”

侍卫统领停了他的话,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小王爷,您的要求我自当遵从,不过非是我托大,以我对这少年的感觉,他的实力应该与我不相伯仲,万一我有所闪失,小王爷您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我觉得为保周全,您还是发信号,叫戾玄大人来吧。”

回神过来,玉留生觉察到自己当下已经掌握主动,再看那刚刚退到一旁的小王爷现在面色凶狠的教唆自己的手下,想要击杀自己,那玄妙的剑感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自信,他感到想要解决面前的这两人,不过举手之间。此时玉留生在心中对小王爷及其手下一干人等的厌恶和愤恨催动下,缓缓提起染血长剑,心随剑感,起手之间寒气荡漾,剑尖鲜血滴落,劲拼一触即发。

侍卫统领见状不敢怠慢,“喝”剑随声动,先下手为强,瞬间他的剑尖已直取玉留生咽喉。玉留生危机袭身,心中依旧波澜不惊,常人侍卫统领剑路交织,剑法已是高超,玉留生却是随感抵出一剑,敌人顿时方寸,自己的空门竟被玉留生一眼看破,剑势狠辣,受招必定非死即残。

“什么?这……这究竟是什么妖术?一个连武修功法都不懂得人,竟能识破已经窥得仙修门路的自己的空门?”侍卫统领心中几欲崩溃,无法相信自己苦修数十年的成果,竟然被一个无名的非修者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好他的剑速尚不能比过自己的身法,才能堪堪闪过死门,如今唯有以力取胜,一举击杀。”

侍卫统领思量之下,再不做作保留武者的矜持,参杂着仙息的武修之气浑然灌注双臂,誓要以根基实力的差距,震毙玉留生。强压临近,玉留生立觉呼吸滞待,实力的孰强孰弱,立竿见影,招架顿感吃力,但是凭着剑感的敏锐带动,还是勉强能躲闪攻势,加以反击,侍卫统领招招凌烈,不过每每将要得手之际,玉留生蛇信般吐露的剑尖,又突然钻入自己空门,使得他不得不转攻为守。两人棋逢对手,攻守交替,侍卫统领始终无法伤其分毫,玉留生虽然手上招架吃力,但是凭着微妙的灵觉,心中剑境平和,不骄不躁,兵来将挡,僵持不下。

决斗进入白热化阶段,突然玉留生手心紫芒一闪,同样的异芒现在由不一样的人使出,又会为玉留生的来延喘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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