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铂王、十二名督帅、钟谋和常君安等人齐聚赤焰堂。这里马上要上演一场舌战群儒的好戏。
正式开始前,十二名督帅私下交头接耳,议论声沸沸扬扬。钟谋和常君安等人远远地站着,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猜测,无非是讨论如何刁难他们罢了。
铂王沿台阶走向龙形石椅,居高入座,发话道:“各位都已经见过面了,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今天请诸位督帅来,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希望跟各位再讨论一次。这次由钟舰长回答各位督帅的问题,若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钟舰长,请!”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钟谋步入赤焰堂中央,准备和十二督帅辩论。常君安等人则伫立一旁,紧张地看着他出场应战,暗暗为他加油。
十二座中,一位督帅率先起立,吸引了一众目光向他看去。此人正是万宝星资历最老、铂王最尊敬的庞古庞督帅。他眼神炯炯,直面钟谋,没有客套的话,开口便问:“钟舰长,恕我直言,铂王以及瞭望号的诸位都和星辰舰队有很大的仇恨,所以你们才来找我们铂王,游说他加入你们,没错吧?”他看钟谋没有否认,便继续说:“你们这次来万宝,除了找铂王,无非还想让我们这些局外人也加入你们。这也没错吧?”
钟谋听他这么一说,便觉得此人非同小可,竟能把他们的心思揣测得如此透彻。此人不好对付,钟谋对他既佩服又惧怕。
庞督帅话锋一转:“但是,你们也应该清楚,此事毕竟与我们无关。我们这些人跟星辰舰队可没有非要你死我活的恩怨,所以也就没必要无缘无故跟着你们趟这浑水。况且,招惹星辰舰队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对吧?既然如此,钟舰长还是另请高明吧!”
好一个庞督帅!一开口就要赶人走,真是不给一点情面。
钟谋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督帅,见他面容苍老,身形瘦削,坐的是一张麒麟椅,应当是铂王座下一等一的大将。
“督帅智慧,十分佩服。”钟谋不忘奉承一下。他略一思索,答道:“我们和星辰舰队之间的恩怨仇恨,的确是我们自己的事,没指望你们能理解,不劳你们费心。不过,如果说各位万宝人跟星辰舰队一丝恩怨都没有,恐怕不见得如此吧?当初各位远道而来,不都是被星辰舰队的巧舌如簧给骗过来的吗?倘若你们事先知道万宝星的真实情况,谁还愿意过来?难道各位当真愿意在这个荒芜的矿地过一辈子吗?你们就不想念地球上的亲朋好友,不想念蓝天白云、花草树木、鱼虫鸟兽?就不想回去和家人团聚,舒舒服服地过你们应该有的生活吗?”
钟谋一连串的发问刺痛了他们的内心,有些人伤感得低下了头。他早就想好了这些话,知道什么才能打动他们,不是恩怨情仇,也不是大是大非,而是内心深处对家的眷恋。
他趁热打铁,继续辩驳:“依我看,恐怕不是各位不想回地球,而是星辰舰队根本就不允许你们回去吧?他们在太阳系外太空所设的壁垒屏障,可不是为了提防从来没露过脸的外星人,他们的真实用意其实是防范在座的诸位,以及千千万万的万宝人。既然如此,怎么能说各位跟星辰舰队没有瓜葛呢?是,之前你们是没有同星辰舰队发生直接冲突,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双方之间没有矛盾。只不过这个矛盾不够突出,还不足以迫使你们去招惹星辰舰队而已。请各位仔细想想,你们的情况和我们又有多大区别?其实你们已经掉进这趟浑水之中了。这里不是地球,也绝不是你们该有的归宿,为什么不跟铂王一起回家呢?”
钟谋说完之后,赤焰堂内一片寂静。各位督帅心里都清楚,他所言句句属实,确实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庞督帅看出了钟谋的意图,似乎无可反驳,便悻悻地坐了回去。
大家各有所思,冷场了一会。钟谋故作镇定,等着下一个提问者。
侧面一位督帅等不下去了,愤然起立,激言逼问:“钟舰长不必煽情,不如咱们说点实在的。你我应该都知道,星辰舰队拥兵无数,实力无人能敌,与他们作战岂能视同儿戏?你们仅有一艘战舰就想找星辰舰队单挑,如同蚍蜉撼大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钟谋侧身转向发问者,见他双肩宽阔,体格强壮,容貌虽然普通,但却有一种威严的气场,令人生畏。
被这位督帅讥笑一番,钟谋自然要反讥几句:“此言差矣!星辰舰队虽然兵力雄厚,但是近年来专注于探索外星生命,早已疏于军事训练,战斗实力有减无增,和十年、二十年前相比,已经大打折扣。这位督帅不能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现如今,我们确实仅有一艘战舰,此事不假。就算只有一艘战舰又如何?既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就绝不会在星辰舰队的淫威之下苟且偷生。为了报仇雪恨,纵使全舰覆没,也在所不惜,绝不后悔!”
钟谋言语铿锵有力、震耳发聩,在场的人听了都对他敬佩有加,被他的执念所折服。常君安从未见他如此用情,甚是感动。
“我们此次来万宝,就是想结盟英雄豪杰,与各位督帅一起共谋大业。”钟谋又说,“万宝的实力,诸位比我清楚。以你们现有的武器兵力和星辰舰队抗衡,实力上其实相差不大。各位督帅如果愿意与我们联合起来,共同作战,要想取胜不无可能。再说了,各位何必在这里默默终老,抱憾终生呢?我们这些人原本也是过着安稳的日子,尚且不怕丢了性命,难道诸位督帅就是苟且偷生的胆小鬼吗?”
钟谋之言发自肺腑,令人敬佩不已,亦有激将的目的。提问者面色十分难看,无力辩驳,只好退回座上。
紧接着,钟谋背后忽然站起一人,传来一句女声:“钟舰长口才果然了得,佩服佩服!我有一事不明,希望钟舰长能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