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的修为当然并不在蔚承欢或者付泠之上,他也并不是靠什么法宝躲开了二人的感知,他就只是……真的,刚刚恰好在此刻出现而已。不知是园长时机计算得太精妙,还是他的运气太好,才刚刚来到这片独立于木叶大陆之外的空间,就直接找到了付泠二人的身旁。
付泠好奇地看向谢方递给蔚承欢的物件,园长专门把谢方送了过来,难道是发觉了青玉人的出现,于是送来了大杀器?让她失望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威力惊人的仙宝,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连灵符都算不上,上面的灵力波动微乎其微,也只是起到感知的作用而已。不过他们身负移魂玉,又是直接空间转移,所以传送灵符多半也发挥不了作用。
只见蔚承欢灌注灵力在纸上,几行淡淡的字浮现出来,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拂过纸面,那张纸就化作流光,消散得无影无踪。
付泠转头看向谢方,问道:“你来时学园的情形如何?”
谢方疑惑地反问:“一切如常啊,师姐你指的是什么呢?”
付泠和蔚承欢闻言不由一愣,相互对看了一眼。依照青玉人先前所言,浮玉楼主筹谋许久,暗算了春雨十三堂实际的掌舵人——付泠的大师兄付千门,之后又设毒计利用迷縠锁魂烟这种在木叶大陆消失已久的上古齐毒迫使蔚承欢将付泠逼出轮回试炼,导致寒山学园的试炼石灵力紊乱,从神隐状态转而显形……这一系列的环环相扣,这样的费尽心力,所图必大啊!虽说现在看来,园长似乎早就算到了这其中的种种变故,并且安排了蔚承欢这一奇子,但……寒山学园一切如常,连谢方都不知内情……这依然显得格外不寻常。
谢方甩了甩头顶的马尾,摇头道:“师姐,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学园里也比平日里热闹些,你知道我总要做些小生意的……”
付泠微微一笑,道:“小谢你这次又赚了不少吧?算下来这几年你收获颇丰,真不知道你怎么还是一副缺钱缺疯了的样子。”
谢方嘿嘿笑了笑,神色间倒也半点儿没有尴尬,继续接口道:“我正在给新进的师弟师妹们……呃……提供一些帮助,忽然听到园长他老人家的声音,我四下寻找,却根本没看到他老人家。只听园长很简单地说‘小谢,给你一袋灵石,替我跑一趟到善导亭。把这个交给蔚承欢。’还没等我问谁是蔚承欢,怀里就多了一袋灵石,和刚刚那张纸。所谓收人钱财,忠人之事,师姐你知道这是我的原则,所以……”
“园长他老人家?……”蔚承欢听到这狐疑地看了谢方一眼。
付泠惊讶地问道:“你连园长的面都没见到?那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呢?”
谢方也露出茫然的表情,一根修长的手指不知不觉间绕着自己的辫梢,略略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我只是按照园长的吩咐,一路走到了善导亭,刚一进入亭中,只看到青光一闪,我就到了这里。”
“善导亭啊……”付泠看了看蔚承欢,欲言又止。
谢方无疑是个极其伶俐的少年,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想到付泠之前的话,蔚承欢心中微微一动,不知道谢方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整个寒山学园都知道这个“死爱钱的小谢”,但一个对钱财爱到了极点又取之有道的人,总不会是个笨人。只是……园长居然对一个学园中普通少年的性格也了如指掌吗?指派谢方过来,却不是凭借园长权威而是灵石开路……虽然说谢方是收人钱财忠人之事,但堂堂寒山学园的园长偏偏用这种方式保证学生完成自己交给的任务,这还是未免有些奇特啊!难道说……
似乎是知道蔚承欢在想什么,付泠继续问道:“你刚刚是说今天是新生入学……你来时是什么时辰了?”
谢方不由得抬头望了望荫翳蔽日的枝桠,古老而苍茫的密林中看不清日光,但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想了想自己来时的情形,答道:“我在学园之时是正午刚过,我正给新来的师弟师妹们推荐醒神特饮……”
蔚承欢不禁莞尔一笑,这死爱钱的小谢倒真不是浪得虚名,半点儿商机都不放过。一旁的付泠沉吟道:“正午刚过……那时我们刚刚离开竹舍,那么青玉人应该也只是才和浮玉楼的其他人汇合,园长他老人家却无暇现身,只是派小谢过来,看来危机仍未解除……蔚公子,我们还是要去灌鹤巢穴吗?”不知何时,付泠又改变了对蔚承欢的称谓,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恭谨有礼、行止有度的天才少女炼丹师模样。
蔚承欢点了点头,再未多言,只示意付泠和谢方一同出发。
谢方犹豫了一下,只见付泠一袭白衣,已经飘然走在了前面,只得捏了捏怀里的灵石,迈步跟上。
这次蔚承欢并未绕行,三个人溯溪而上,渐渐进入密林深处,脚下的土地越发的潮湿,之前付泠看到的那些灵药奇珍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付泠将自己的神识铺天盖地的发散开来,防范着青玉人的突然而至。
但青玉人,就好像从未出现在这片空间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付泠却不敢有分毫大意,一路疾行加上元神的过度消耗,少女的额头已经挂上了细密晶莹的汗珠。她看了看一旁的谢方,这位号称爱钱如命的少年此刻却没有半点儿疲累之色,速度和耐力都显得相当不错——分分秒秒都在忙着赚钱的人,速度若还是不如人,钱途怕也是相当有限了。
付泠正想到这里,忽然心头泛起一丝寒意。只听走在前面的蔚承欢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大叫到:“泠儿,泠儿,你在哪里?怎么这里一片漆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