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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半腹牢骚

赵子的真实姓名叫赵武成。

赵武成的父亲叫赵四方,人称赵四。赵四没有发过财,没有当过官,他常说:“我的最高职务是副家长。”但赵四从不气馁,经常信心满满地说:“看下一代吧。”他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儿子会比老子强,儿子不会像自己似的文不成武不就,所以他给长子起名赵文韬、次子赵武成。

文韬、武成没有辜负老爸的厚望。只是文韬没有从文,当了兵,很快升到了排长,这使赵四脸上增光不少。武成也没有从戎,靠着寒窗苦读,一步一个台阶地走着升学的路,虽没有拿到最高学位,在老家赵家庄一带也算小有名气的文化人了。

在一次小学语文课上,老师在讲一条成语:一事无成。老师发现赵武成没有注意听,便叫:“赵武成。”

没听见。

老师又叫:“赵武成!”

“到!”赵武成缓过神来。

“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赵武成。”

哄堂大笑。

武成和无成同音,同学们便给赵武成起了个外号叫“一事无成”。这是一个贬义词,赵武成听着很逆耳,但从不动怒,因为他脾气好,遇到不高兴的事会变得内向。他想,我不又不当兵不练武,为什么叫武成?跟哥哥换一下名字就好了。管他叫什么,我不会一事无成的!

上中学以后,一事无成的外号多数人不知道,知道的也觉得太伤人自尊,不再叫了。

中学时代,正是国家经济困难时期,衣食短缺,经常饥肠辘辘地上课。有一次,老师讲完一首诗,提问:“牢骚太盛防肠断,这一句,谁来讲一讲?你,赵武成。”

赵武成站起来,回答:“牢骚太盛就是满腹牢骚。”

老师不太满意:“你这是以词注词,满腹牢骚又是什么意思?”

“满腹牢骚就是肚子里头没有食物,全是牢骚,饿坏了说怪话,就叫满腹牢骚,要是半饥半饱说怪话,那叫半腹牢骚。”此时赵武成真的很饿,所以又补充说,“肚子饿了肠胃很难受,所以这句诗告诉我们说怪话时要防肠断。”

同学们前仰后合,捂着饿扁的肚子大笑不止。

老师没有笑,不敢笑。老师批评了赵武成:“你这孩子,调皮捣蛋,拿你没办法。”其实,老师很高兴。因为老师也很饿,牢骚也很多,只是不敢当着学生的面说。

这一课,给老师和同学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课之后,赵武成渐渐地喜欢上了诗词。

历史课上,赵武成对百家争鸣一节很感兴趣。当时各家代表人物都称子,孔子、孟子、老子、庄子等等,总称诸子百家。赵武成发现,古代的“子”和近代的“先生”一词差不多,都是一种尊称。只是古代之“子”人数很少,只有著名学者堪称,后世的先生则人数众多,有文化有脸面的人物都可称谓,如私塾先生、账房先生。(现在凡有脸有屁股的都堂而皇之的称先生,可谓斯文扫地。)

一天下午,赵武成跟同学赵宏亮聊天。

赵武成说:“咱们姓赵的人这么多,白是个大姓,在历史上连个名人也没有。”

赵宏亮说:“财神姓赵。

“那是神话中人。”

“三国赵子龙?”

“那是小说,是作家塑造的,不能算。”

“宋朝皇帝?”

“我就知道赵匡胤,名气也不算大。”

“也许还有,咱们不知道。也许司马迁忘了写。哈哈。”

“历史上有老子、孙子,没有儿子,有孔子、孟子,没有赵子。”赵武成开着玩笑。

赵宏亮说:“谁让你生不逢时,你要是早生几千年,就是古代赵子。”

“你要是早生几千年就是古代儿子。别闹,别闹,儿子比孙子还大一辈。你的《儿子兵法》什么时候出版?哈哈。”

“你这孩子,调皮捣蛋,拿你没办法。”赵宏亮学着老师的口气。

这次聊天以后,赵武成得了一个新绰号叫赵子。肯定是赵宏亮开的头,小学时他经常叫人家一事无成,现在大了,想想很是对不起,改称他赵子作为补偿吧。

赵武成对赵子这个称号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叫他一事无CD不动怒,称他赵子又何须分辩。时间长了,大家叫着顺口,他也听习惯了。

赵子敏而多思,勤学好问,常有标新立异的奇思妙想,使得老师和同学们刮目相看。

有一次,赵子问老师:“闻气味用鼻子,为什么‘闻’字里边是耳不是鼻。”

老师说:“闻,有听的意思,新闻,传闻,都是听的意思。”

赵子又问:“那,为什么‘听’不用耳做偏旁,反而用了口字旁?”

老师说:“繁体的听(聽)字左边部首是个耳字,简化后为什么用口字旁,我也说不好。难倒我了,如果我能查到资料,一定告诉你。你想得很细,问得很尖,我连一字之师都当不成了。”

闻用耳朵听用口,类似的疑问赵子经常有。例如,矮和射,赵子认为这两个字弄反了。赵子说,“矮”字,左边是矢,右边是委,矢者箭也,箭受到委任,应该是射;“射”字拆分是一身一寸,身高一寸应为矮。所以,矮应读射,射应读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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