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夜归来
方沁一愣:“不是说昨夜——”
中年美妇,呃,貌似应该叫方夫人才对,方夫人立马截断他的话:“的确足有两日,姑娘如果能救老爷一命,方家上下永世感念姑娘大恩!”说着就要下拜,我赶忙给小桃使了个眼色扶住了她。
“还好我们回来的不迟,若再过一日方大人恐怕性命危矣。”
“我父亲到底所中何毒?”
“小桃,准备金针。你们帮我准备一个大浴桶烧满热水还有!”我一边吩咐小桃做准备一边跟方沁解释:“方大人所中之毒来自一种叫做梦断草的植物,这种植物本身及其难寻,而且毒药的制法相当复杂,若非精于用毒之人恐怕都不会,如果要查下毒之人你自己考虑方向吧。”
看见小桃已经准备好金针,我从中挑出一根吩咐道:“你,”呃,怎么指了方夫人?立马手指方向一转:“方沁,过来把你爹扶起来。”
方沁不敢怠慢连忙过来轻手轻脚的扶起他老爹。
我抄起金针就往方大人头上扎去,在方沁有动作之前警告道:“你最好别动,一旦我扎错位置你爹就死定了。”
方沁闻言愣没敢动全身僵硬着。
我屏气凝神,下手比我说话轻了很多,片刻后方大人悠悠转醒,周围的人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连小桃都像是看到外星人了,我郁闷了,在他们心目中我就这么没能力咩?
方夫人一下子扑了过来,眼见就要泪淹床铺时被我阻止了:“我还有话要问,你们这样我没法治病。”
估计是我严肃的神情把他们吓了一跳,大家都不说话看着我和方大人。
“嗯,麻烦清一下场!”这次大家倒是非常配合,瞬间屋里就剩下方大人、方沁、我和小桃了。
“可能听清我说话?”对待病人要像春天一样温暖!
方大人有片刻的迷茫,等眼神渐渐聚焦之后精光乍现:“你是?”
我感叹着果然是位高权重的人啊!都病成这样了还有空审问别人呢。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能救你就可以了。”
“你,可有条件?”
我扑哧一笑:“这毒药要是能让人变白痴可就帮了我大忙了。”
小桃闻言白了我一眼:“小姐!”注意你的言行,要是气死了人家你就完了!
我微微一笑从善如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碧怜影你可认识?”
方大人瞳孔微缩:“碧家的人?”
看样子就是知道喽,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呢?
“碧家仅存的血脉,唯一的千金。”
“可是要我儿娶她为妻?”
“啧啧,我就愿意跟您这样的人说话,真是省口水!”
“小姐,说重点。”没见到人家儿子都快变脸了么?
“嗯,抱歉抱歉。重点就是——方沁不但要娶她为妻,而且要保证此生只要她一个女人。”其实我还想说他们生的第二个儿子得姓碧来着,不过考虑到目前方大人的身体状况,我决定稍后再说。
“你以为老夫会为了自己的性命答应你的条件?”
“我不以为,”我摇了摇头:“我打赌而已!我赌你珍惜自己的性命,也赌你对碧家还有那么一点愧疚之心。”
“若老夫不答应呢?”
我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说道:“那就更简单了,我不出手,两天之内你必死无疑,倒时候方家掌权的还不是方沁?他要娶谁您老可就做不了主了!”
“你这丫头有趣的紧。”
“我有没有趣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老的决定,我这根金针支持不了多久了!”言下之意要决定尽快,过时不候。
老家伙抿嘴一笑闭上双目,在我以为他真的要放弃时回答道:“老夫答应你。”
我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说道:“空口无凭,立字为据。小桃拿纸笔——”
这会儿方沁真的傻眼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老,干嘛自称老夫呢?”我一边拔下金针一边嘀咕道!
小桃忍不住说道:“小姐,其实,你挺卑鄙的!”
我双眼望天面无表情道:“还行吧!”
话说当我拿出那张方老头亲自画押的字据给方夫人看的时候,她那张脸的表情绝对是值得回顾的,那叫一个精彩啊!明显这方夫人也知道她老公和碧家人的恩怨,一听说这是救自己先生的条件自然心里不是滋味,不过斗争了一阵子后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只是说万一北朝皇帝知道了怎么办?我建议他们先给碧怜影一个良好的家世,就随便认个干爹干娘什么的吧,没想到方沁一听马上去安排了,看样子也不会很难。
我心里在这个乐啊,没想到原本打算的持久战根本没派上用场,这么轻松的就搞定了。
不过给方老头解毒还是挺麻烦的,当我让下人把方老头外衣脱掉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最后还是像被雷劈过一样的方沁先回过神来了,声线颤抖的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让自己的老爹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脱得就剩内衣!方沁觉得胸口非常的堵得慌!
别的办法啊?
“可以配解药!”众人吐气,我续道:“可我不会!”众人泪奔!
要怪就怪龙老头,当初写医术的时候也不写的简单一点,那么专业的词汇我哪里能都看得懂啊?平时龙老头又光教怎么施针,所以配制解药的事儿千万别找我,一个不小心解药就变毒药了。
我看看上自方夫人下到小丫鬟一脸悲愤欲绝的神情,郁闷了,然后瞟了一眼进气儿少出气儿多方老爷:“他快挂了!”
然后方老爷被扒了!再然后我也泡在药水里施针!再再然后小桃哭了,心想这要是被老哥知道了那老头不得死得更惨!
之后方沁表情无比严肃的命令所有的随侍者,今日看到的治病过程所有人不得外传,府内也不许议论,否则杖毙!
几个小丫鬟和小厮暗自垂泪,悲叹自己咋就那么倒霉呢?早知道有这一出就算给再高的薪水也不来相国府啊。
旁边的方夫人突然间有了自杀的想法,没想到辛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优秀的儿子一转眼就变得残暴如山贼,自己这个当妈的没跟在身边好好教导简直是方家的罪人,所以回屋闭门思过去了。
第一次排毒的效果是显著的,虽然方大人没有立刻转醒,但呼吸明显稳定许多。
这也使方家上下对某舞的奇特医术增添了些信心,对我和小桃的态度则更加恭敬,最好的客房最好的饭菜连丫鬟都是最好的,我们深刻的体会了什么叫对待恩人要如春天一般的温暖,搞得我和小桃当天晚上就开始商量,是不是应该把方老头的病拖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在方府多呆两天蹭吃蹭喝蹭服务了,不过我们立马就互相鄙视了一下,要知道贫贱不能移啊,我们也是有高尚道德品质地!
“我说小姐,那方大人虽说年纪不小了可怎么说也是个男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那种治病方法是不是不好捏?”
我偏头看了看她,问道:“方老头脱光了?”
小桃一愣:“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
“确实没脱光!”
我点了点头:“那你家小姐我脱光了?”
“你说什么?!”
“呦?年纪轻轻感情都耳背——”声音不对啊:“绝,绝世!”
“那个,外面冷么?怎么冻成这样!”这脸都冻僵了,就说绝世平时也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吧,可是僵硬到跟石头一样还是很少见地。
“小桃,去沏壶热茶。”绝世语气冷得跟表情有的一拼,怎么看着看着就想起蓝竞云了呢?不对蓝竞云僵硬的时候让人感觉危险,绝世不会!恩恩!
“等等,小桃你去哪儿?!”
“沏茶啊。”难道给人治伤的后遗症就是智商变低?小桃不解的想啊想。
靠!到底哪儿拨的啊?!
“小桃你个叛徒!”我咬牙切齿。
小桃边往外走边抛给我两个字:“兄长!”言下之意人家才是亲的,跟我一伙才叫叛徒。我郁闷了。
我窝在椅子里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正在琢磨着为什么一个转眼绝世就变冰山了忽然被拉进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搂紧。
“你们在说什么?”压抑的怒气使绝世声线紧绷。
“你来这里方家人知道么?”没告诉主人就进来别让人家当刺客了。
“说什么脱衣服呢?”开始从牙缝里挤汉字了。
“慕容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我脚疼!”真的有点疼,这次没骗人。
绝世发现自己碰见凌璇舞时就会有一种无力感,闻言打横把我抱到了床上,脱掉我的鞋袜,皱眉。
“泡水了?”
“哦,给方大人治伤,没办法。”绝世按摩的手法还真是一绝:“再往上点儿,腿也疼!”
绝世彻底无语了,这是把自己当小厮使唤了,心里虽然颇有布满但手上的动作一点儿都没停。
按摩了半天绝世突然发现,怎么才两句话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呢?或者应该换另外一种方式问问,想罢起身挨到了床上。
我觉得白天的时候光是我用雷劈人了,晚上报应就来了,我无比敬畏的看着绝世仍旧是淡淡的表情:“你咋就能面无表情的做着采花贼才办的事儿呢?”
绝世挑了挑眉:“采花贼?”长这么大貌似都是他当花的,做贼的经验还真是没有:“凌儿遇到过?”
我噗哧一笑:“你是第一个,荣幸吧!”
绝世露出了自打进屋后第一个笑容:“那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配合一下自己的身份?”
“那个,你听错了,美人绝对是被采的花!跟贼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请想象我坚定的目光!
“真的?”绝世的眼眸渐渐的泛起墨绿色,幽深醉人。
“你想问啥就问吧,我招还不行么!”再这么下去我非得饿狼扑羊不可,要知道本小姐单身很多年了,时间长到快内分泌失调了,美色当前不动心就是玻璃了,我自认为性取向正常,所以别再考验我微薄的自制力了!
“刚才你们谈论的事情。”
“就是今天给方老爷解毒了!”我发现我越说绝世放在我腰间的手臂就越紧,直到:“绝世,腰快断了!”
“明天不许再治!”
“医者父母心!不对!万一他死了怎么办?总不能怜影姐姐还没嫁过去就得先办丧事,多不吉利啊!”我谄媚的笑,绝世不为所动。
“我来。”
“连针灸你都会!绝世,你超人吧?!”
“我知道穴位,你说,我做。”顿了顿又道:“你的脚伤未愈,不能长时间在药汤里浸着。”
我立马点头如捣蒜:“我还嫌麻烦呢,绝世愿意代劳我求之不得。”接着嘀咕道:“要不是为了怜影姐姐,我管他去死。”
我低弱的声音显然没有逃过绝世的耳朵,他把被子帮我掖了掖,就这样揽着我半躺在床上,悠悠的说道:“暗夜,快回来了!”
“暗夜,快回来了!”
原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我一夜无眠的,没想到的是——我在绝世的怀中睡了个好觉,然后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作风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呢?没嫁人的大姑娘啊,就跟一个大男人,恩,虽然绝世长的有点儿雌雄莫辩吧,可好歹也是性别男啊,就这么睡了一夜,说我们什么都没干谁信啊?!人家方家的人怎么想啊?!
我悲愤了!
方家的客房中——“传说中的名节啊!就是那天边的浮云!”
“小姐!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身份?什么身份?
小桃无语了,难道老年痴呆提前得了?有可能!
“你是慕容家的少夫人。”小桃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热,毕竟鄙视自己家小姐这事儿不适合明白着做。
呃!对哦!我笑了:“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呢?”等等,也不对啊:“我俩还没成亲啊!顶多也就是个未来少夫人吧!而且大家都知道了么?”
“你给方大人解毒的那天兄长托人捎了封信过来。”要不人家怎么相信你,放心把老头的命交给你?
怪不得当天绝世来的时候都没人拦着,住了一夜都没人敢说什么,合着是早有预谋的。慕容绝世啊,还真阴险。
“要不怎么说奸商呢!”我一边感叹一边琢磨,万一哪天把我卖了我估计还得给人家数钱呢。
小桃白了我一眼,看看小姐你趁方老头病重的时候逼人家写字据的手段,也离奸商不远了。
我偏头想了想嘀咕道:“商人重利轻别离,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换人?”
小桃很哥们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姐,你这辈子没机会了!”
“说得好像你哥很恐怖似的。”绝世那个大美人就算是生气能怎样?
小桃眼神飘忽陷入了回忆状态:“兄长14岁的时候看中了慕容秋的马。”
“慕容秋是谁?”
小桃瞪了我一眼:“慕容秋就是大夫人的二儿子。不要多嘴!”
我这个委屈啊,您老自己不说清楚还不许听的人问,太卑鄙了!我给小桃一个您继续的眼神。
“不知道兄长用什么办法让慕容秋答应与他打赌,赌注就是那匹枣红色的马。”
“结果绝世赢了?”
小桃抛给我一个你这不是废话么的眼神,接着说道:“没想到慕容秋仗着他娘在家中的地位愣是反悔不给了。兄长当时什么都没说,慕容秋还以为兄长惧怕他,借机要调戏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