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每个皇子在争皇位时,为了筹集银钱,多少会犯些经济上的错误,但等他们当了皇帝之后,却不希望自己的臣子和儿子犯这种错误。自己当皇子时,可以与兄弟争得你死我活,天天盼着父皇早死,好继承皇位,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兄友弟恭,不要争权夺位,勾心斗角,更不要肖想他的皇位。”
赫云连城扭头看了看她,笑道:“你怎么懂这些?”
郁心兰随意地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看看史书就明白了。”
次日,赫云连城拿了这些话去劝说明子恒。
明子恒怔了半晌,随即笑道:“好吧,我听你的劝。”
心里却在思忖,一个女人,怎么会懂这些?还偏偏一针见血……可惜是个女人,否则请来当个谋士,倒是一大助力。
赫云杰慵懒地坐起身,任由眼前的女子为他擦拭赤果的身体,再一层一层穿上衣物。都收拾好后,他才拍了拍女子的脸道:“乖秋水,记得要哄你家奶奶喝下那符水,爷会赏你的。”
秋水羞涩地垂下头,红着脸小声道:“婢子如今都是爷的人了,自然是什么都听爷的。”
每年的二月十九日是观音诞,静月庵**奉着送子观音,这一天,静月庵中总是香客盈门。
住持大师一早便设了香案,为一位高贵的女香客做法事,祈福求子。
郁心兰也陪着三位求子心切的弟妹到静月庵来参拜。上过香,添了香油钱后,众人便到庵后的斋房休息,等待庵中的师傅安排听佛经、做法事。
辰时正后,才有庵中的大师傅过来请人,众人随着她往住持的禅房走,迎面竟遇上庄郡王妃唐宁。
郁心兰微笑着打招呼道:“原来住持大师是在为你主持法事。”
唐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你也要去听经吗?”
一般诚心求子,听过经后,都要留在庵中用过斋饭再走。唐宁知道郁心兰无主求子,想拉她聊聊天,故此一问。
郁心兰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笑了笑道:“我只是陪着,不听也行的。”
二奶奶和三奶奶、四奶奶便向庄郡王妃见过礼后,自行去了。
唐宁和郁心兰携手来到斋堂,小尼姑们奉上香茗,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郁心兰见唐宁今日的笑容总有些淡淡的忧伤,便主动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唐宁的笑容一滞,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反驳,可瞥见郁心兰明亮的眼眸中,那真诚无伪的关心,心中一涩,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地问道:“难道我的心事……这么明显?”
郁心兰眉心微微一蹙,高高在上的郡王妃,应当没人能让她有烦愁才对……随即想到,是不是庄郡王与二姑娘的婚事?听长公主婆婆说,庄郡王前几日又遣了朝中某位大人向侯爷委婉暗示,赫云策和甘夫人也努力促成,但被侯爷断然拒绝了。
郁心兰这么想着,就自然地问了出来。
唐宁咬了咬下唇,才下定决心向郁心兰诉说,她也实在是憋得太屈了,“我……当初提议娶二姑娘为平妻,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可是侯爷不答应,与我何干?但王爷他说……他说,对我很失望。”
郁心兰讶然问,“失望什么?”问完便想通了。
上回救二姑娘时,若是任由庄郡王去拉人,然后跌到池塘里与二姑娘滚成一团,这婚事自然就成了。可偏偏唐宁拉住了他,说明唐宁心里,其实是不希望了娶二姑娘的,这便与她之前主动提及的婚事,成了反比。
莫非庄郡王觉得妻子出尔反尔,或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果然,唐宁的回答与她猜测的无异,哽咽着道:“王爷说,他从未嫌弃过我不能生育,要我不必这般故作大方。”
若是这样,郁心兰还真不知如何安慰了,想了想才勉强道:“你也没有刻意阻拦,是我公爹不愿意,王爷日后定会想明白的。你们夫妻一场,他总该知道,你是多么温婉贤惠,善解人意。”
唐宁苦笑道:“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会被许给皇子为妻,父母亲从小就教导我如何服侍夫君、辅佐夫君,我太明白了,帝王之家的婚姻,若妻子无法在事业上助夫君一臂之力,这夫妻之间便少了恩情。至于温柔贤惠这些,这是身为皇家的媳妇应当应份的。”
郁心兰只能轻轻拍着唐宁的手,竭力安慰,“你家自然是帮得上王爷的,他心里有数,不过是一时之想罢了,你明确告诉王爷,就说我告诉你的,侯爷不愿与任何皇子攀交情。”
唐宁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柔柔地笑道:“那……多谢你。”
这种话,若是明确地从侯府某人中的嘴里说出来,自然是最好的,难得郁心兰愿为她但这个责任。
正说着话儿,几位弟妹已经听完了经,也坐到斋堂中来。
三奶奶心神不安,不时往门口偷瞟一眼。不一会儿,大丫头秋水轻轻走进来,跟三奶奶耳语几句,三奶奶便向郁心兰道:“大嫂,我有点事情要办,一会儿斋饭之后,你们先回府可以么?”
不等郁心兰回答,二奶奶就嘲讽地笑道:“哎哟,你这不是为难大嫂吗?咱们家现在谁敢让你单独一人外出‘办事’啊?”
郁心兰本是不用求子的,这次随她们出门,的确是有陪伴、保护、监视之责,当然不可能让三奶奶独自行动。于是便笑道:“若是有什么事,一会子我们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