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一阵鸡鸣狗吠中醒过来,母亲已开始给我做早点。我起了床,站在门前的空地欣赏农村风光。眼前是一大片的绿,稻秧正迎风招展;池塘里有如盖的碧绿的荷时与亭亭玉立的荷花,微风过去送来缕缕清香;夏日的太阳已从东北角升起,正吐放着万条金光;绿树、塘水、秧苗、行人都披上了一层夺目的金色的纱;农人已经在农田里忙碌了;炊烟袅袅升起,随风飘舞成为最激荡心灵的风景。我陶醉在这朴素的动人的乡村风景中,在我的心里萌发了仿效陶渊明回归田园的冲动。
吃过母亲做的早点:鸡蛋面,我的心才觉得找到归宿。其实,昨晚我已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和灵魂的归宿在于心灵的自由和人间的亲情。随后,我发动了车,在母亲的泪光中我离开了故土。故乡和母亲永远是我心灵的港湾。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我到了付立德的家,沈彩霞刚好送七岁的儿子上学。看见付立德的儿子,看看沈彩霞我突然对他们充满了无限同情,以后漫漫人生路要忍受别人无法体验的痛苦。摸着小家伙的头,看着乖巧的孩子,我倒希望他走一条与他爸爸不同的人生路。我去探望了付立德,他知道我要走,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放开,眼睛里满是泪水,嘴角不停地嚅动,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许那时他已明白自己应该走什么样的人生道路,但为时已晚。时光的不可逆性使人生充满了多少无奈与悔恨。
在付立德与沈彩霞的热泪和挥手间,我踏上了开往武汉的客车,时间仓促我还要赶回深圳,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与他们重逢。客车绝尘而去,扬起阵阵灰尘,在这一路灰尘中,我不断地回味着与付立德交往的充满酸甜苦辣的往事。
中午十二点左右,客车缓缓地驶入武汉市区,看着熟悉的街景,温小倩的温柔的笑容已占领了我的每根神经,我发疯地想见温小倩,想拥抱温小倩。客车终于到了黄鹤楼中学,我迫不及待地冲下车,大步流星地走到学校大门前,“物是人非,事事休”,看见熟悉的一切,刹那间,我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问了门卫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不上课。我失望至极,无奈之极,正准备离去,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我转身朝校内望去,“机灵鬼”魏新强和“快嘴”钟一新抬着一台旧电脑走了出来。
见他们走出来,我立即与他们打招呼,毕竟在一起工作了五年多,同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小倩现在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机灵鬼”。
“怎么,你还不知道?”“机灵鬼”与“快嘴”相互望了一下说。
“她怎么样了?”听他们的语气,立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紧紧地抓住了我。
“她……离婚了!”“快嘴”倒是很快地说出了真相。
“离婚!?什么时候?”我惊呆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望着他们。
“那次被苟学礼毒打后,两个星期!”“快嘴”快言快语地说。
“她现在怎么生活?”我急切地问,恨不得他们在半秒钟之类告诉我与温小倩有关的信息。
“现在一人过日子,离婚后,每个周末旅游,经常去黄鹤楼、解放公园、汉阳动物园、木兰天池、武汉大樱花园、落雁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地方她都去了好几遍了。现在她绝对又去这些地方了!……”“机灵鬼”一口气向我说了这些信息。
他们不知道温小倩多次游的这些地方正是我与温小倩热恋时去的风景区。温小倩在那里找一个人的气息和影子,重温与这个人的旧梦与温情。温小倩没有忘记我,温小倩心中还有我,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温暖。
得知,温小倩住在中南路华苑小区,我赶紧打的过去,想碰碰运气,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一试,为了温小倩,为了我。
我如疯似狂地找到温小倩的家,但令我万分沮丧的是她家里空无一人。我退出来站在花坛旁,望着小倩家熟悉的阳台,渴望着小倩走出房间站在阳台上对我说:“中明!回来了!”然后,我冲进去,拥抱她,吻她,对她说:“小倩!我想死你了!嫁给我!”我默然无语地伫立在花坛旁,那是无数个夜晚我送小倩回家时凝望着她家的阳台的地方,泪在无声地流着。小倩一直没有出来,我失魂落魄地去了武昌火车站买了回深圳的车票。
“机灵鬼”告诉我,小倩出去旅游从不带手机,不知道为了什么。我知道小倩旧地重游,不是为了旅游,而是到我们游玩的地方去找寻我的身影气息和重温那段令人心醉的快乐。她要全身心地投入,她不想有人打扰,她想整天整夜地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味中,所以她不会带手机,别人也找不到她。
傍晚六点钟左右,太阳西斜,落日如火,整个武汉还裹在厚厚的热浪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与苦闷。在无限惆怅与落日的余辉中,我登上了回深圳的列车。列车在启动的一刹那,突然,对这座火炉一样的城市产生一种强烈的留恋。
温小倩离婚在我的心灵里搅起了漫天风雪!一路上,伴着车轮与铁轨的磨擦声,我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地回味与小倩度过的每时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