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纨珠忽然忆起,以前来看季雨雯的时候,经常听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当时她还以为二妹是病的魔怔了。现在想来,结合砍树时季雨雯的表现,难道他们真的是相知的!
如此说来不就真是他们害死了妹妹,季纨珠被心中的念头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喊出声:“娘!二妹是不是真的喜欢那柳树精?”
“什么?!”
季纨珠突如其来的一句,对季夫人犹如当头棒喝,她恍惚中又看到季雨雯当时撕心裂肺的痛和绝望,顿时惊醒,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出口。
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童冬月对于身后的事恍若不知,路过倒地的柳树旁时,不着痕迹的折下一小段树枝,纳入袖中。
她出了院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追了上来。
“童姐姐。”
“童姐姐,你不要生气。我娘她只是伤心过度,所以才,才……”季青鹄有些底气不足,她当然知道她娘并非这个原因,才与童冬月翻脸的。
虽然不说,但她真的觉得母亲很过分。她不知道母亲所说的是否是事实,但她孩子心性,直觉童冬月是个好人,所以就无条件的选择相信对方。
季青鹄因为季雨雯的突然发病很忧心,从一开始就忍不住的哭泣。童冬月瞧她红彤彤的眼睛又要流泪,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不哭,童姐姐不生气。”
她不会小气到因为别人而迁怒一个小姑娘,虽然招惹她的是对方的母亲。
“嗯。”季青鹄低着头应了声,随即又啜泣起来。
“我二姐她是不是真的,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
童冬月不知该如何告诉一个十岁的孩子世上最残酷的现实——她最信任的亲人死去了,沉吟片刻,她蹲下身子,握住季青鹄手臂,正色道:“青鹄相信人有灵魂吗?”
季青鹄怔怔的点头。
“那青鹄相信人死后,魂魄会真的转世投胎吗?”
季青鹄仍是点点头。
“这就对了。有时候结束并不意味着真的结束,而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二小姐只是暂时的离开了,不久之后她会以另外一个身份从新回到人世,而且或许下辈子她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会为疾病困扰,她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季青鹄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看来,童冬月的劝说还是挺管用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只要给她希望,她立刻就会饱满起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童姐姐可不会骗小孩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二小姐喝过了孟婆汤,下辈子肯定不会记得青鹄了。”
“哦。不记得青鹄也没关系,只要二姐能幸福就好了。”季青鹄明显对季雨雯会不记得她有些难以释怀。
“那有何不好,你二姐以后见着了还得管青鹄叫姐姐呢。不是么?”
季青鹄听到这般好玩的事,忍不住破涕为笑:“对呢!到时候我就是姐姐了,然后我就可以照顾她。”
“嗯。”
……
季青鹄听过童冬月的劝解之后,并没有为季雨雯的香消玉殒过多伤心。因为她觉得,二姐以后会得到一个健全的身体,这比她拖着一具残破不已的身体,挣扎着痛活于世好多了。
然而,她的乐观落在季夫人眼里却成了白眼狼,嫡亲姐姐去世,竟然不苦痛哭流涕伤心欲绝,这不是冷血无情吗?
因此,季夫人对这个一直被她忽视的女儿无端的怨恨起来,但她从心底里却不愿意承认。她以剥夺季青鹄最后的快乐和纯真为乐趣,这让季青鹄痛苦不堪。但她认为这不是苛责,自己良苦用心,只是要让对方长成一个大家闺秀而已。
“我是为你好”
这句话总叫人,纵有千万个不情愿,却从来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