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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5)

斐武的家人?

对于颜若曦来说,这是很陌生的存在。

医生这话,让颜若曦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斐武的了解,近于一无所知。

“看看他的手机,应该有家人的号码吧!”李医生建议道,毕竟,在医院这么久,这种情况总会见识过。

斐武原来的衣物,早在止血的时候被护士换到一旁了。

没多久,颜若曦就找到他的手机了,就一普通的国产智能机,这并不出乎意料,只是,颜若曦还是愣住了。

翻开一看,通讯录里,除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空无一物!

那是她的号码!斐武就自己一个朋友?

这怎么可能?在震惊斐武的孤僻之余,她的内心变得十分愧疚,她早该想到的,斐武为什么要自杀?只因他的人生已经了无生趣了。

颜若曦不知道斐武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是,显然自己是斐武现在唯一的希望。

或许她第一次救他的时候,让他对她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同时也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她很清楚,一个普通男人想要追求她的难度,相信斐武本身也清楚,这比登天还难。

她的存在,只给了这个可怜的家伙一丝希望,转眼就覆灭了,转变成了他再次自杀的因素。

斐武这个家伙,命大,几次都死不了,命却又不好,落魄的人生持续到现在。

“我签字行不行?”颜若曦问道。“实在是找不到他家人的电话!”

“你是他什么人?”李医生谨慎问道。

“朋友!”颜若曦的回答无法让医生满意。

李医生为难地摇了摇头,换成其他情况,看在颜若曦警察的份上,他也不会这般坚持,只是他很不看好这次手术,即使成功了,病人也注定要残废的。

他可不想因此让病人事后跟医院闹,到时两面不是人的只能是自己。

这种病人,并不少见,他不能冒这个险,必须是家属亲自签字。

“把你们院长叫过来吧!”颜若曦淡然说道,她也不想为难李医生,他做不了主。

“爷爷,是我!”颜若曦打了个电话。

颜老头一听,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要知道,自从跟这丫头提起那约定,她就只喊自己死老头,心情好的时候,也不过是颜老头,什么时候叫过爷爷了?

“咋了,丫头!谁欺负我的宝贝孙女了!老子灭他全家!”颜老头很有可能是土匪出身的。

“帮我给Q市第一医院的院长打个电话,我朋友受了枪伤,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只是现在联系不上他的家人,也有可能他是孤家寡人!”颜若曦低沉地说道。

颜老头听了这话,顿时有种拔光自己胡子的冲动,免得气翘了。

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需要出动自己这个老家伙打电话?人家杀鸡还不用宰牛刀呢,这丫头高高祭起屠龙刀是为那般?

不会是那个叫斐武的小家伙吧,他真把自己的宝贝孙女给迷住了?那约定好的未来孙女婿怎么办?

“颜老头,神在?你打不打电话,吭一声啊!”颜若曦的心情开始变坏了。

神在?这种说法还是颜老头教她的。Q市的老封建们,求神拜佛的第一句话:某某神佛,神在否?对象换成人,好听一点是拿你当神来膜拜,难听一点是问你死了没?

颜老头可不想让丫头抓狂,急忙应承道:“打!马上打!”

心情不是很好的颜老头开始打电话了。

指示很快就将其下发到Q市,也不知道几经周折,总之,到了Q市第一医院院长这里,他已经大汗淋漓了,无辜被骂得狗血淋头是小事,能不能医好斐武同志,才是关系他屁股座位的大事。

真难为他了。

即将遭遇灭顶之灾的,不仅仅院长,还有警局里正在探视女儿的市委龙书记。

刚接过上头电话的他,回头把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狠狠训了一顿,顺便将指示传递下去。

即使如此,他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头顶上黑云一片。

龙颜竟然被指证为1017命案凶手,京城唐家就仿佛五指山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

指证龙颜的斐武背后还有颜若曦这层背景,颜家无疑是另一座山峰,说是珠穆朗玛峰都不为过。

别看他龙某人在Q市里呼风唤雨,这两座高峰,随便滚下一块巨石,都能让他粉身碎骨。

“老铁,真没弄错?”龙书记询问道。

铁局来不及答话,旁边冷艳的书记夫人插嘴道:“那天晚上,颜颜在家里根本就没出去,她怎么可能是凶手?这一点,我,天豪,在天都可以作证。对了,还有纪委的老杨,他就过来窜门过,他也可以作证……”她嘴里的老杨显然是指市纪高官。

这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跟某个酷爱扮演花季少女的大龄明星十分相似,只是更为年轻,更具魅力,见过她的男人不经意都会浮起一种叫做“人妻控”的邪恶思想。

龙颜的容貌身材显然是遗传到了她的基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韩姐,您说的,我相信!我绝对相信龙颜是冤枉的,但是,现在证据对她实在很不利……”铁局赔笑着。

“老铁,韩筠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龙天豪很清楚其中的道道,既然他女儿已经暴露在那两个庞然大物的视线内,那不管他老婆说什么不在场证据都不管用。

别说能作证的都是有亲情关系的,即使他找到几千几万个陌生人来作证,对方都只会认定是他私下制造的伪证,对案情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让对方更加怒不可揭。

螳螂挡车的下场从来只有一个。

被丈夫训了一句的书记夫人杏眉一瞪,正要发作,但想到龙家正处在覆灭边缘,龙天豪此刻也不好过,所以到底忍了下来,只是悻悻不语。

“那根头发真是龙颜的?”龙天豪开口道。

“重新验证过三次了,吻合度99。99%……”铁局叹息了一声。

“这不是没有100%嘛,老铁,你们怎么能就此武断……”韩筠再次插嘴,却被周围的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问题,其他人都不好回答,还是龙在天自己说了:“妈,这种误差是难以避免的!”

“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韩筠理直气壮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也是豁出去了,哪怕是丢多大的脸,她也得为女儿据理力争。

“韩筠,你出去冷静下!”龙天豪不觉得这个妇道人家能帮上什么忙,只会越帮越忙。

“说实话,凶手现场发现龙颜的头发,并不能直接证明她就是凶手,只是再加上另一个人证,她的罪证就确凿了,除非……”铁局想出了一种可能。

只是,想一想有颜若曦的存在,这种可能性就无限趋向于零。

虽然还不知道斐武跟颜若曦到底怎么说的,但龙颜能脱罪的唯一曙光就在斐武身上。

能不能收买斐武,这是一个突破口。不过,这种话,铁局不可能冠冕堂皇地说出口。

换成别人,被龙家左右的可能性相当高,可对于斐武的话,那龙家就得先绕过颜若曦这个槛。

龙天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物证是死的,人证是活的,要扭转局面自然得从活人身上下手。

当然,斐武如果就此醒不过来,他的指证也是无效的,因为颜若曦并没有将证词正式录下。

即使如此,也得颜若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下没跟唐家透露,否则,无论明的暗的,龙家只会像一只蚂蚁被唐家一手指轻易碾死。

说来说去,颜若曦才是关键人物,想要说服她,给龙家留下一条活路,龙天豪不行,龙在天也没戏,唯有被撵出去的韩筠。

之前龙颜跟颜若曦还是一对好闺蜜,颜若曦也没少去龙家,韩筠是个追求时尚的女人,跟自己的女儿可没多大代沟。

三个女人一台戏,在颜若曦面前,韩筠多少能说得上话。

此时,唯有让她出面,对颜若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市医院,在手术室外等候着的颜若曦,来回踱步,可怜的院长大人陪在一旁,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眼前这主,一个电话直接惊动了整个F省,这得多大的来头?他显然没资格知道,就连中央都有人在注目。

也不是他不会说话,只是颜若曦的眼神让他冷得冻僵了舌头。

此时,与其有时间说一万句废话,还不如将斐武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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