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驱车盲目前行,突然希望自己一路逃走,逃到任何地方去都好,路上的小贩尽职的吆喝,下了自习的学生,小吃摊上拥挤的人群,在街上游荡的感觉并不如小说中那样自在惬意,偏偏让人觉得凄凉又寂寞,拿出手机,来了老妹的短信,“老姐,加油,我下班了,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我家找我诉说战况。永远挺你。”真是,偏偏刚才没有看见,说不定,还能拿出几份勇敢来,或许不会那么紧张,即使假装面不改色,依旧不能让自己乱跳的心安静下来。可惜之前没有注意,是我大意了吗?
熙熙攘攘的的路上,貌似大家都喜欢夜晚,没有必要忙碌,放下手头的工作,所有人都在狂欢,明天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上班,谁能知道昨夜的疯狂呢?
我将车子停在路边,把头枕在方向盘上,不知去哪里,不想回家,又要胡思乱想。拿出手机,键盘搜索,熟悉的名字,深爱的字眼,确实迟迟不能拨出去,打给凌风,然后和他说今晚的事情吗?是诉说自己的委屈吗?我突然感觉有点压力,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了,就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能尽兴地和他见面,至少今天不行,我没有那么高的水平去应付了事。
有点迟疑地,我找到了宇轩的号码,拨了出去,正有点后悔,刚想挂掉却接通了,“喂,冰雪,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很少主动联系我哦,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听着他的玩笑话,我一阵轻松,感觉他就是我的避风港,有了什么事情都能找他倾诉,怎么感觉和他已经是老友了。
“你在干吗,我是想如果你还没有吃饭的话,就见个面吧,上回不是说还欠你一顿宵夜,我还没有吃晚饭,如果你吃了的话,就算了。”我也不知道以什么借口约他出来,只能拿之前的拒绝说事,毕竟上次他约我宵夜我没有去,当时幸好没有去,当时凌风就是那会儿来了我的别墅,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高兴。看他一直不太喜欢宇轩。我也有点为难。
“好啊,刚好我也没有吃,还愁没有美女作陪呢?刚好你来了电话,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了,我来接你吧?你在哪?我过来。”他总是这个样子,挑逗的情话信手拈来,说的自然又让人难以拒绝和责怪,我也见怪不怪了,看来凌风之前说他是花花公子的确不错,可是每次和宇轩见面,又总能感觉到他的几分认真,有时又是一副公子哥的派头,总之,我老是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不像是个普通的富家子弟,他和凌风之间的过节实在让我好奇,两个人明显就是认识好久的样子,却对对方都没好感,我也不好多问,两个人的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呢?总感觉有段不为人人知的故事,每次提到宇轩,凌风的反应不是简单的吃醋,总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我每次想开口问,话到嘴边又咽回肠子里去。
“不了,我刚好开着车在街上,我来找你吧。把地址发给我的了,我自己找过去。”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一个酒吧前,我下了车,走了进去,只是一家蓝调气氛浓烈的酒吧,里面的人不是很多,一看就知道消费不菲,不像普通的酒吧,全是人,吵闹又喧嚣,就好像大家守在电视机前准备新年倒计时,这家酒吧气氛完全不同,饶有情调的情歌,恰到好处的柔光,懒散又充满淡淡的香气,夹杂着红酒的香醇气息,我走了进去,周围的人并没有盯着我看,这点让我十分满意,不像普通混杂不堪的酒吧,进来个女人,所有男人都好像在看彩票开奖一样目不转睛。我仔细环顾,人不是很多,我一眼就寻到了宇轩的影子,身着休闲的西服,伫立在角落的台球桌前,和身边的人闲聊着什么,我也没有错过别的女人看他时炙热的目光,我当然知道她们的心思,这样一位翩翩公子,之前我怎么察觉到他的英俊帅气,即使在这样一个玩乐的酒吧里,他依然显得那么出众迷人,我静静地站在暗色的吧台边,看着他将球击进洞中,干净利索,他并没有看见我,我也不急着叫他,看他身边的人几个朋友,一看就知道又是哪家的公子,一群富家子弟无聊消遣的时候总会带上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伴。
她们丰满妖娆,妆容精致,娇笑不止,不知道谁说了一个笑话,一群人围着笑个不止。宇轩浅笑一声,没有在意,继续盯着桌上滚动的白色桌球,眼神坚定有又带着玩世不恭的神采,赢得周围一片喝彩,我准过身来,坐到了吧台,要了一杯红酒,疲惫之余,红酒也许能解我的乏。听着轻柔的蓝调,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我一直比较钟意蓝调,感觉它识场合,知分寸,暧昧得恰到好处,慵懒中带着调情的信号,如果是心意相通的两人,听着这充满爱意的蓝调,总会有种意乱情迷的诱惑,我一直佩服创作出蓝调的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演奏它呢?静静地喝着红酒,香醇又不失性格的烈性红酒一直是我的最爱,比起甜如蜜的果茶,烈性的白兰地一直是最钟爱的酒品,只是今晚我还不希望自己大醉一场,浅浅的红酒总是引人多喝上几杯,后劲十足地将你撂倒,我以前就上过这样的当,每次都会喝高,凌风再将我抱回里屋。
“嘿,你来了,怎么不叫我啊?真是的,还不知道你已经来了,刚才看到你才知道你已经来了。”被他一吓,我才将思绪拉回到眼前,他要了一杯红酒,坐在我的身边,喝上一大口,“你一直这么擅饮吗?干嘛喝的这么急,我也是刚到,看他蜂环蝶绕的,实在不好意思打扰,省的害得那群美女嗔怪。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宇轩倒是大方,一点都没有怪我酸他,“你说的这种地方是指?哦,就是我们这种公子哥的地方?也是,不是酒吧就是舞会,只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对不对,每天都是纵情享乐,我们是不是有阵子没有见上了,想不想我,我可是等着你的电话了,你的一顿宵夜还真的难请,对了,今天怎么突然找我?我还没有介绍我的好友给你呢?来都来了,打个招呼那。”
宇轩就是这样,说话东一头西一头,让人摸不着头绪,不过有时这种颠三倒四的说话也叫我吃惊和羡慕,每次和凌风在一起,都会感觉自己说起话来也是小心仔细,怕是一说错话,就搞得彼此不悦一样,虽然我也知道凌风会包容我,只是我不希望他为我担心,越是这样,反而让我疲惫,我们之间无忧无虑的日子怎么说没就没有了,也许是爱的太深反而是件坏事,彼此都怕伤了对方,小心呵护,仔细珍藏,反而少了原始的自然,我的心跟着黯淡下来,难道真的像凌风母亲说的那样,也许真的回不到当年了?刚这样想,我就开始抱怨自己,之前还把自己当成女战士,现在又开始伤感起来,实在没有出息。
“想什么啊,想的那么出神?快来,我介绍一下我的好友给你认识,这些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来都来了,你不会就这么走吧,失了礼貌可不好。”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的手,我赶紧挣脱,他不管不顾,又拉起我的手,急的我脸一阵通红,上流社会的圈子总是那么小,如果又有什么流言蜚语的话,不知道又要引来多少风波,而且我也不太习惯别人的眼光,看着大家看着我,总是不太自在。
终于,走到了台球桌前,即使大家装的自然,可是礼貌背后的意味深长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大家一定认为我和宇轩有什么一样,我也不想多做解释,有怎么能解释得了呢?
寒暄过后,大概宇轩也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拉着我出了酒吧,我们各自驱车,我缓缓地跟在后面,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酒店前,我一阵反感,我赶紧摇下车窗,“宇轩,我们还是不要去酒店吃了,我想简单吃点宵夜,就去路边的小店吧,或者我们去吃烧烤,我不想在酒店吃。”宇轩没有多问,我们开着车,离开了。
今晚,我的兴致实再不高,我不想再去酒店那种正儿八经的地方就为了一顿宵夜。一想到今晚和凌风母亲见面的场景,心里就发怵,我只想到自在的地方透口气。
之后我们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小吃店,我们进去后,没有太多人,温馨的小店给人一种回家的错觉,宇轩倒是毫不介意,将西装脱下来,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每次请客都搞得太没诚意,第一次是凌风帮着付了钱,之后又是小吃店,这次又是小吃,我不知道习惯锦衣玉食的宇轩是不是不太喜欢,可是看他一脸自在觉得是不是自己多虑,宇轩总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好像周遭的环境完全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一样。
两份蛋炒饭,一份烤肉,几样小菜,加上一份蛋汤,简单又可口,只有这样的宵夜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宵夜,那种在豪华西餐厅里昂贵的晚餐比较适合情人节二人世界,不太真实,不太接地气。
“今晚怎么了啊,看你不是太高兴,出了什么事情,能和我说吗?”看着他深邃的眼波,迷人的酒窝,说实在的,他长得很帅气,和凌风相比,绝对不会逊色,凌风是一种儒雅绅士的感觉,而宇轩则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虽然有点玩世不恭,花花大少的戏谑,却也是掩不住的器宇轩昂,怎么感觉身边的帅哥这么多,我一个都没真正把握呢?
我吃了一口炒饭,不知如何开口,最近心里总是很烦,老是感觉没有倾诉,宇轩就像是我的调节剂,和他一起,心情也会跟着放松,而且叫我慌张的是,他总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最近不是太顺利,我和凌风……我们之间……我也说不好,今天他母亲又找我了,我有点没有把握,所以我—”我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起,我和凌风之间的故事好像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理清的。
宇轩看着我,轻轻地说,“你们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你们以前就是恋人,我都知道,上流社会的圈子就是这么小,你也不用太介意,听从自己的心就可以了。不用纠结,有时跟着自己的心才是最好的。”我吃惊地看着他,眼前的他,依旧一副自在模样,让我生出几分妒意来,为什么他总是能这么开怀,自得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做到呢?
听从自己的心,我担心的是,我是否看得清自己的心,对于凌风,我是爱着的,只是这份爱让我痛不欲生,遍体鳞伤,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吗?今天才是个开始,我能经得住往后的折磨吗?我还是不敢自信满满地说,我能顶住。
我的心,我怕是难于驾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