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凌风大吵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当时实在太失态了,本来是想请他吃饭的,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有点尴尬,回到公司,老妹见我脸色很差,拉着我,担心地问,“怎么啦,你刚才出去干嘛了,一回来就拉长了脸,最近事情虽然多,不也都解决了啊,我们什么时候请凌风吃饭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烦,到哪都是他的影子,我不耐心烦地说,“行了,不要有事没事都提到他,我烦的要命。”
说着就把包砸到桌子上,“你又怎么了,之前不是好端端地吗?现在又发火,我看你啊,自从和凌风见面以来,就总是患得患失的,老是情绪失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真的太疼了,最近事多,老是偏头痛,吃了药都不抵用,“他已经知道是诗静干的了,还为她道歉呢,说两个人分手了。”我拉开手袋,拿出止痛药,准备吃上个两粒,老妹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真的分了吗?那不是很好,看那个诗静还怎么得意,这样你们之间不就没有障碍了!老姐,你的春天又来了。”
我对她算是无语了,狠狠白了她一眼,“天,都什么年纪了,还春天呢?他们分了管我什么事了,我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联,他已经变了,你是没看见他对我的态度,恨不得吃了我,我们不可能了。”凌风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了,他的态度那么冷,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柔情蜜意,甚至都不想看我一眼,虽然我没有多么聪明,但是在职场混了那么久,看脸色我还是会的,每次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讨厌,嫌弃,和厌恶。看着我心都跟着发颤,我宁愿不要这样的重逢,也许还能骗骗自己,在痛苦落寞的时候还能回忆起美好的当年,不用向现在这样烦的要命。
老妹担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意犹未尽地说,“老姐,先不要这么泄气,只要凌风有了分手的意思,这对诗静绝对是个打击,想想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是不是很爽啊,至少她也没有得到凌风,光是凌风爱过你这点就足以让她崩溃了,再等等看吧,好不容易重逢总比不见面好吧,不然再过几年,等你年龄再大一点,不是还是要恋爱,然后结婚吗?所以既然爱的男人再次出现,还是不要错过吧,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这个店,你这会儿是吃醋了,那就要更加珍惜这个机会啊。”
老妹当初就很看好凌风,一见面就把凌风当做自己的未来的姐夫了,每次见了面就姐夫前姐夫后的叫个没完,还不是凌风老是买东西给她吃,给她零花钱给她花,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她给打发了,有时我也很羡慕她简单的个性,总是很容易满足,吃个好吃的甜点就能开心好半天,买件称心如意的裙子就能欢喜好一阵子。
我记得自己以前也是这样,一杯卡比基诺就能让我情绪复活,没有任何烦恼,直到失去凌风,我就再也无法重拾快乐了,多少倍杯的卡布基诺都不能让我好起来,自从诗静首次给我下马威,到凌风父母出面威胁我放弃凌风,我的快乐就逐渐抽离了我的身体,再后来,痛苦地和凌风分了手,这么多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老是在想凌风会不会也正在驻足在人海,也是和我一样怅然所失,都说没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就像一朵渐渐枯萎的花,而我在和凌风分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凋谢了,腐烂后被人丢在了垃圾堆里,从那天起,我感觉自己变成了色盲吗,世界上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没有了凌风的日子,我重新变回了以前的自己,比以前更宅了,几乎不再出门,出了去画室,直到毕业。
老妹静静地坐在那里,我也恍然自己竟然还站在那里,发起呆来,真的像精神病人一样,目光呆滞,一点没有了神采。我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香醇,略带甜腻,我随手打开公司的企划案,前一阵忙完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空闲了,本来想请凌风好好吃上一顿饭,毕竟这次全托了他帮忙才能安全度过难关,我还没能好好谢谢他。
今天他主动过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诗静在背后搞鬼,如今他抱歉地客气地找我,我却因为吃醋和他大吵一架,想一想自己总是这样发干火,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诶,难道是因为年龄大了,坏脾气老是如影随形,经常间歇性地失控,老妹老是说我像个女神经病,所以她老是说还是找个人吧,不然越来越没有女人味,看看你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怨妇相,我每次听了都会仔细找镜子来好好瞅上半天,其实比起以前我还好看了很多,以前清汤挂面,素面朝天,如今我也穿起来套装,画个淡淡的妆容,反而比以前妩媚了不少,老妹老是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的你就像麻木的活死人,每次都听得我悲从中来。
“老妹,今天我们喊爸妈一起出来吃顿好的,好久没有一家子一起吃饭了,今天我请大家去吃海鲜去,就跳挑最贵的吃,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最近都忙死了,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说完我爱怜地摸了摸老妹的脸,看着老妹眼角的细纹,眼波什么时候开始浑浊了,记忆中的老妹总是拥有一双如水的双眸,透着机灵和纯情,如今竟也充满了疲劳的沧桑,岁月真的无情,带走了太多美好的东西,我也是一样,这几年记忆力也开始下降了,感冒都必须吃药,不然就好像熬不过去似的,每次有这个想法都会觉得自己不但容颜消损,就能心也在一点点地变老,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的时候,转眼都已经三十出头了,记得和凌风在一起的时候多无忧无虑啊,那时的我们真的好年轻,感觉天长地久还是那么远的事情,一转眼间,已经七八年溜走了,凌风也变成了儒雅的凌总了,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傻丫头了,凌风以前就老是说我傻傻的,就像一个小孩子,昨日的傻孩子一转眼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整天冲杀在职场中,貌似不知疲倦一样。
我是不是应该好好重新开始,一转眼也许就滑到不惑之年了,想到那时自己也许还是一个人,该有多么恐怖,到时老妹的孩子都大了,爸妈还指望着看着我风光出嫁,老爸老是说,等我出嫁那天,他要买最贵的西装,带最帅的领带,每次听到,我都会很彷徨,很无奈,不知道那样的一天他还要等多久。
趁着老妹打电话回家的功夫,我出了办公室,看见秘书小李还在加班,“小李,下班吧,不要太累了,你弟弟好了一点没?不要担心了。”小李的眼眶里闪着泪光,我感觉收回眼光,我怕自己也会哭出来,最近的我很累,不想再看见别人忧伤的样子,“恩,马上就好了,我弟弟好多了,再等个把月就可以出院了。”“恩,那就好。”我头也没回,径直走去洗手间,我想好好洗个脸,我不想爸妈看到我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等会补个妆,带着好气色,毕竟这次展会也成功了,有很多的case还是洽谈中,一切都很顺利,我不是应该开心吗?会不会是我太贪心了,要的太多,不管了,先吃饭再说。
凌风坐在车里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回想着冰雪的话,怎么都觉得自己最近是有点过分,故意甩脸色给她看,上回去宴会,远远地看着她,一个人百无聊奈地站在那里,不时地揉着脚踝,脚一定酸了很久,凌风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样折磨着她,看着她辛苦,无助,自己的心也隐隐地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满快感。
车子发动,凌风往公司方向开去。突然电话响了,凌风带起耳机,接通,电话那头是母亲的声音,又是让他回家,看来诗静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他们,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和诗静吵架,母亲就会充当劝和者的角色,凌风已经习以为常,至少可以当面和家里说清楚两个分手的事。
调转车头,往家里的方向奔去,二十几分钟后,凌风就远远地看见自己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上,仿佛是天外飞来的移动城堡,神秘庄严地掩于群山之中,挺拔又气派,金碧辉煌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凌风减速将车子开了进去,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大厅,别墅两边都修着平整的青石板路,就像两条青色的水蛇蜿蜒入室,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内室,凌风一直觉得这种设计独具匠心,可以不要下车,直接开进屋去。
大厅宽广敞亮,凌风下了车,将大衣随手扔在了真皮沙发上,站在大厅里候着的佣人赶紧将大衣挂了起来,推开里面欧式复古的厅门,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那里,诗静眼睛通红,坐在一边安静地陪着母亲。
凌风自顾自地坐下,倒了一杯果茶,家里的果茶虽说是最上乘的,却怎么也喝不出当年在海边别墅喝时的风味来。只是陪着自己喝这果茶的人已经变成了别人,凌风突然感觉思绪一片混乱,当年的果茶怎么觉着那么香甜爽口。
凌妈妈坐着没动,看着儿子心里感叹什么时候他都长这么高了,怎么自己都没察觉。“总算是回了家,天天只知道在公司,公司那么多人看着,你和诗静多出去转转,小吵小闹也是平常事,不要不懂事,不是说要去日本吗?现在去北海道正是时候,你们出去散散心,旅行回来就好了。”
虽然说家里总是希望自己和诗静一起,但是毕竟那是以前,现在和冰雪再次重逢,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对谁都不好,诗静的心意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爱的人不是她。
“妈,我也想和你说这件事,我和诗静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撮合我们了,我爱的人不是她,我也不想解释,我不想骗自己了,我爱的是谁,你们都清楚。”凌风说着这些话,心里乱作一团,日本,一直以来都是冰雪想去的地方,看樱花曾经是他们共同的计划之一,可是还没有等到他们毕业旅行,冰雪就残忍地提出了分手,那么决绝地头也不回。没有了冰雪,去哪里不是一样,身边的人也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凌风,我知道自己这次做得不对,但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不能容忍冰雪在你身边,看着你看她的眼神,我真的很痛苦。我不能没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分手。”诗静哭着抱着凌风,紧紧地抱着,生怕一松手,凌风就像气泡一样碎了。
凌风推开诗静,平静地看着眼前深深爱着自己的诗静,一时心疼起来,“也许你根本不用去忍,我们在一起也不快乐,我只爱过一个人,没有人能取代她,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即使不能和她在一起,你也绝对不会是我最后的女人。对不起,我先走了。”
说完,凌风就起身走了出去,留下诗静痛苦地大哭,凌妈妈轻轻地安慰着,凌风突然感觉好烦,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