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隐蔽而灵活的在房屋之上纵跃,典墨此时的心中思绪万千。
身后背着的那块布对于他来说太过的冲击,虽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但这是他亲自检验的最后一批货,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批货,而且,因为点数的关系,他在整数的布料一角,都记有一个记号。
而身后那块碎花布匹,就有他记下的记号。
这是他们商队,进的最后一批货。
…
在他们商队惨遭屠杀之后,他醒来时这批货早已不在,货的消失,可能是那三个人所为,也可能是某些贪心的路人拉走,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线索,一条或许能够让他,找到那三个人的线索。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挤满肥肉的脸,还有那额角的刀疤,这张脸在他的心中就犹如一把刀俎,一年多来,无时不刻的在同一个地方切着伤口。
回想起那些,红唇鬼内的双眼,无神无魂,仅剩下滔天杀意……
再一次越过一处房屋,典墨身形一扭,身体在青瓦屋顶伏了下去,典墨探出头来,对面街上,那块‘一织店’的牌匾,显得有些刺目……
…
一织店在石暮城是个老字号了,掌柜的李万祖上几代都是在经营着这间店铺,传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算是有些名气了,再加上他几十年的悉心经营,一织店在这石暮城已是个响当当的大招牌。
店内主要做兽皮衣和各类华丽服饰,以做工精美和款式多变博得了城内各家小姐夫人的喜爱,因此而蒸蒸日上。
夜深了,伙计们都早已各回各家,偌大的店铺里就只剩下李万一人,放下了手中赶工的一件精致长裙,李万伸了伸老腰,人老了,熬不了夜,便打算起身关了店门休息。
提着一小盏灯走到店口,左右张望了一下,还亮着的也没有几家了,李万打了个哈欠,将几扇门依次合拢,上紧了闩。
“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还没我一个老头能熬呢!这么早就都休息去了,哪赚得到什么大钱。”
念念叨叨的,李万就要去熄了店铺内现在唯一还亮着的一盏大灯,垂首走着,地板之上突然闪过一个阴影,烛光摇曳间,一阵阴风铺面而来,拂起他苍白的发,露出了其中一双惊恐的眼。
有什么东西从屋梁上倒吊了下来,就在他的眼前。
李万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叫,一把闪烁着冷芒的匕首已经停在了他的喉结处。
“出声的话就杀了你。”
战栗的抬起脑袋,李万的瞳孔猛的一缩,险些吓晕了过去,一个戴着红唇鬼面的黑衣人正倒吊在他的面前!
“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很好。”
面具下的声音模糊而嘶哑,听辨不出年龄,李万身体僵硬的咽了口唾沫,皱纹密布的脸上因为恐惧而渗出汗水。
黑衣人一只手伸向背后,突然‘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之上。
“这块布,你认得吗?”黑衣人冷冷的问。
李万目光微颤的移向地板,苦笑了一声,这种布料千篇一律,他这里虽然也有做这种生意,但怎能这般滑稽的来问他认不认识一块布?要说是他做的一件衣服那还靠谱点。
见他那副模样,黑衣人又提醒了一句:“几天前,你将这些布料,卖给了一个叫做伊牧的小贩,是吗?”
身体一震,李万总算是想了起来,几天前他的确是用了一些卖不出去的布料坑了一个小贩一笔钱,面前这家伙,不是帮人来寻仇的吧!
“大人,我不过骗了他十几银币而已……不用,不用下杀手吧……那些钱,我可以原数奉还!”
黑衣人没有去理会他的胡乱猜想,又问:“这些布料,你是怎么得来的。”
脸上表情微微一滞,他们店铺中做的布料生意不多,布料更多用在制作服饰上面,所以进一批布料能用很长一段时间,一单单的查起来也容易。
李万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既然说到了这份上那这布料不查他也是知道从哪来的,在他店铺后边的仓库里,还堆着许多呢!
“这布料,我……我是从赤狼帮那群人手中买来的……”眼角扫了扫那停在他喉咙处的匕首一眼,李万如实的说道。
“赤狼帮?”
“是石暮城里的一群恶霸,平日里无恶不作,靠强行买卖赚钱,那批布就是他们逼我啃了的,有将近十车呢,还有两车是我们石暮城的兽皮,现在后面仓库里还堆着呢!”说起赤狼帮,李万一双老眼中也是有些怒火,这件事亏了他不少钱,但奈何人家恶名在外,帮里又有好些个修真者,杀人放火的事干过不少,城主府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一个生意人就更是惹不起,只得破财消灾了。
“什么时候的事?”
黑衣人又问,不知为何,李万隐约听出那声音中透着一丝压抑,他连忙回答道:“去年的事了。”
“去年……”
一阵沉默,黑衣人收回了匕首,淡淡的对李万道:“去打开店门。”
李万心中一喜,几步踉跄跑过去开了扇门,刚要回头,一抹黑影早已从他头上掠过,留下了一句冷漠而嘶哑的话。
“若你所说有假,我还会回来找你!”
李万抬头看着那飞上屋顶消失不见的人影,脸上早已舌挢不下。
“修……修真者!”
…
…
悄无声息的落进了一个窗户,林中苦修的成果在今夜展现得淋漓尽致,在黑暗的房间里重新换好衣衫,收好了衣服和面具,典墨才重新点亮了灯盏。
明亮的灯光铺及屋里,典墨行至床头坐下,眉间微皱。
“是我们的那批货,经过这座城市的时候,老爹的确还买下了两车兽皮,而且时间也对得上。”
嘴里轻声念着,典墨微微晃了晃有些发疼的脑袋,凛冽的双眼看向,锁定了令一个目标。
“赤狼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