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切开一小块果子,塞进那张得老大的嘴里。
“你说你能够救我,真的不是骗我的吧?”典墨吃的吧唧吧唧的响,一边看着瑶姬问道。
“嗯。”瑶姬淡淡的回答。
典墨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嗫嚅着道:“话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想问问你。”
“嗯?”
“你说我一个伤到不能再伤的大伤者,为什么……嗯,我是说,为什么我会睡在地板上?”
“嫌睡地板太凉了的话,外面有太阳晒得很暖和的土地你要不要?”
“……其实我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爱睡地板的怪病。”
瑶姬看着那张乐无知命的脸,那天乌鹊城中的冲天戾气,真的是从他体内发出来的?而之前得知自己经脉尽断,典墨却只是表现出了悲伤和不信,瑶姬并未再次感应到那股戾气。这个人的性格似乎很乐观,甚至有点逆来顺受,可那天火海中的悲伤,明明那么的恣睢恣意,像是毫无边际的在向整个世界咆哮。
瑶姬又切开一片水果塞进典墨的嘴,淡淡的问道:“你住在乌鹊城?”
“不是啊!”
“几岁了?”
“十五。”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这么久没回家,用不用我去帮你报个平安?”
瑶姬一双美眸又微微移下典墨的脸,因为在她问完,典墨便沉默了下去,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过多变化。
“我没有家,我就一个人,在那座城市流浪着生活,所以不用报平安。”有顷,典墨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吗?你一直都在乌鹊城?”
“没有,我一年前才来到这里的。”
“那之前呢?”
典墨使劲的翻了翻白眼,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看到瑶姬的脸,“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啊!”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若是你不想以这样的状态活下去的话。”瑶姬冷冷的道。
“你这人真无聊,两个人处着不开点玩笑的话气氛多尴尬……”典墨本能的感应到一道不太友好的目光,连忙话锋一转,认真的回答起瑶姬的问题,“那个之前其实我也没有家,我老爹是做旅行商人的,所以我们经常满世界跑,在每一个国家都不会停留超过半年的时间,其实说真的我连自己是哪里人哪里出生的都不清楚。”
“你娘呢?”
“娘?不知道,从懂事到现在我都没有娘,因为我爹说我是垃圾桶里捡的。”
瑶姬握住小刀的手陡然一紧,这句话莫名的戳到她笑点了。
“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瑶姬悄悄呼出一口气,表情又变回淡漠,“没事,那你爹呢?你们不是一起旅行的商人吗?”
“他死了啊。”
“……”
“我们是一年前来到这座城市的,在进入城市的峡谷里,他和商队的大家都被人杀了。”
那张平淡的脸看不出一点矫作,瑶姬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孩子,似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所以你憎恨这个世界?”想起那天在刘府上空看到的一幕幕,瑶姬问。
“没有啊,为什么要那样子?”然而典墨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声音没有起伏,“你怒啊,绝望。你想报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可后来你发现其实没有人对不起你,没用,一切灾祸,不过因你没用而起。”
“这样你还有什么脸去憎恨这个世界?那样太丑了,太蠢了,而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帅的人。”
“你求仙缘是想报仇?”瑶姬问。
“对啊,当你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的时候,这个理由就很足够。”典墨道,“能不能别只给我吃水果,我很饿,有饭吗?”
“没有。”
回答得真没羞耻心,典墨心里知道她应该是不会煮,但没敢说出来。
“对了,那个……”典墨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翻着眼看瑶姬的脸色,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我,我把那个玄鸟精血,给吃了……”
“我知道,你的身体就是那些精血给毁成这样的,连我都不敢直接服下的东西你倒是挺有胆魄,还好你的体内有一点那玄鸟的残魂,要不是那残魂吸收了绝大部分的精血,在你服下精血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瑶姬的脸色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典墨微微有些心安。
“哦,是吗?呃……那个,精血已经被我吃了,你……你还会给我仙缘吗?其实当时那情况我也是逼不得已啦!我一直大喊你来救我你又不来,所以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
“你已经有仙缘了。”
典墨的话到一半,突然有些犯傻,瑶姬刚刚似乎说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你说什么?”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得到仙缘。二,活着。”瑶姬道,“你的体内已经被那玄鸟精血破坏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我无法再给你植入仙缘,不过,你却也因此得到了一个拥有仙缘的契机。”
典墨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瑶姬道:“你体内那玄鸟的残魂因为吸收了精血所有又恢复了一点灵智,现在应该要称之为‘活魂’,你的身体就是它的‘巢’,但因为你本身没有仙缘,无法吸纳天地灵气,这样的话,那玄鸟灵魂也无法得到成长,所以你们两个现在就是一个‘互需’的状态,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听得糊里糊涂,典墨表示仙缘这东西我一没见过二没了解过,凡是有关修真的东西那都是至宝,普通人是无法接触到的,而我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所以姐姐你能不能说仔细一点。
瑶姬瞥了他一眼,只得无奈的再解释道:“就是说你现在想要仙缘,而玄鸟则想要通过你获得灵气温养灵魂,你们彼此互相需要,所以只要那玄鸟成为你的仙缘的话,你就可以修真了。”
“什么?大姐你说真……噢痛!”
典墨一脸那个明朗,突然瑶姬一拳落他额头上。
“不过这个同样伴随着危险,”瑶姬又自顾自的道,“现在的玄鸟如同新生儿一般不会对你造成危险,但随着时间流逝它终有一天会恢复生前的记忆,到那时,就可能要对你造成威胁。”
典墨额头发疼但没手去揉,眼角闪烁着泪珠,他突然想起了瑶姬先前的话,脸上浮出了一点与他有些违和的严肃:“你刚刚说,一得到仙缘,二活着。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只会造成威胁这么这种程度吧!?”
“嗯。”瑶姬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的确,那只玄鸟是想要在你的体内完成复活并恢复肉体,所以,到你修炼到元婴境的时候,你的体内就不会出现你的本相婴儿,而是会成为那玄鸟模样,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复活,最晚那时,那只玄鸟便会恢复记忆,而当它恢复记忆,一头仙兽,会甘心呆在一个凡人的体内成为他的仙缘?而且这个凡人,还曾经企图杀了它,得到它的精血……”
典墨心中一寒,费力的咽了咽唾沫,“结果呢?结果会怎样?”
“或是被杀,或是玄鸟离开你的身体,而你重新成为一个没有仙缘的普通人。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