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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春节

12月份一过,春节很快就到了。

家明从广东回来了,放假的前一天,家明妈妈回到了老家和大女儿大儿子团聚了,家明则选择了和刘姝及其家人一起去了古城乡下的老家。这是老刘家的风俗,每年春节都是在乡下度过。家明这几年也都入乡随俗,随老丈人家一起活动。

现在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喜欢往乡下跑,城市的节日越来越缺少气氛,越来越商业化。最开心的是商家,积压了一个冬天,打折,清仓终于找到了借口,几天时间就可以赚个盆满钵饱。但消费者却越来越难以满足,幸福感也越来越低。他们开始寻找新的乐趣,农村是一片待开发的乐土,尤其是那种不算非常贫困,离市区又比较近的农村。

刘姝的老家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是古城近郊的乡下,空气清新,视野开阔,民风淳朴,乡情浓厚。

刘姝她们搬到城里将近二十年,自己家的老二楼因为维修不善已经破旧不堪,所以每次回去都是住在外婆家。外婆和舅舅住在一起,他们一家,还有阿姨一家人,是刘姝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配偶、父母、兄弟、子女以外最亲近的人。

小的时候,秦芳忙于工作,刘姝大部分时间呆在外婆家,外婆就是第二个妈妈。舅舅从小就是刘姝的偶像,幼年时他到哪里都会带着刘姝,刘姝对他感情最是深厚;舅妈是个漂亮而明事理的人,是刘姝心目中贤良淑德的完美媳妇的典范,她对她的为人处事充满了敬佩;而阿姨只比刘姝只大了九岁,刘姝从小是每晚听着她讲的故事入睡的,长大后更是有什么心事都会对阿姨说,第一次来潮,第一次有喜欢的人,第一次收到情书,她都会向她倾诉。她们之间的感情,更像姐妹。一直到现在,她们还是无话不谈。

刘姝爱这个地方,也爱这些陪伴她长大的人,她曾是他们所有人的骄傲,他们浓烈而深沉的爱也给她的成长打下了厚实的印记。刘姝觉得,虽然她现在生活在城市,可是她的生命是和这个狭小的村落分不开的。所以她后来虽然离开了,每年还是要抽空回来住上一段日子,过年过节更是要回来探亲。

她们的回来引发了左邻右舍的集体欢迎,秦芳的病尤其受到了同情和关注。她年轻时能歌善舞,又活泼大方,唱过样板戏,跳过白毛女,是公认的村花,偏偏为人又友善热情,所以人缘非常好,大家都很喜欢她,这次她不幸患病也让大家唏嘘不已。为了表示慰问,左邻右舍纷纷送来自己家做的馒头、发糕、腌货,每日换一拨人看望秦芳,坐在门口陪她聊天晒太阳,讲讲过去的故事。

秦芳顿时开朗了许多,她的脸上开始有了许久不见的红晕,话语也多了。刘姝见了十分高兴。最高兴的是刘姝的外婆,她七十多岁了,身体还非常硬朗。孩子们一到家她就前前后后地忙活上了,帮他们收拾房间,做各种大家喜欢吃的东西。秦芳在家里是妈妈,到了这里就是孩子,她非常自然幸福地享受着亲人们的照顾。

刘姝看了,总算有些心安,暂时忘记了和柳原“分手”的不快,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眼前的亲人团聚上。舅舅阿姨们关心地问着她的工作和生活,她一一解答,并耐心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安琪小朋友到了乡下也撒了欢,去河边玩水,逗弄小狗,爬树,放鞭炮,玩的不亦乐乎。但是她总不忘记围绕在秦芳的周围,“外婆外婆”地叫着,一会叫她陪她去看小狗,一会叫她带她去厨房烧火。

而其他的人们,有的打着小牌,有的看着电视,其乐融融。

刘姝被这闲适的田园生活腐化了,一时竟不想回到城市。

同一时间,柳原和父母孩子在上海姐姐家过节。上海的春节分外地繁华,但是柳原流连在高楼大厦之间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每隔几分钟都要去看下自己和刘姝的空间,发现没有新的访问足迹,也没有更新,然后就默默地退出。

他在心里想:看来,刘姝是真的要和自己一刀两断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终于,春节假期结束了,大家都回到了古城,投入了紧张忙碌的工作和生活当中。

上班第一天,公司照例在礼堂举行全体员工大会,议程是总结去年的成绩,明确今年的目标任务,然后发布新的组织机构和干部任命。

刘姝负责会议的后勤准备工作,她在安排人布置会场。

到点了,柳原第一个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好憔悴,黑眼圈很重,身上烟味也很大,看来没有少熬夜和抽烟。他怎么了?这个年过的不好吗?她表情复杂地朝他望了一眼,发现,他正好也在望向她,两人四目相投,默默互视了数秒,然后火速分开。一直到会议开始,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王总主持会议,他总结过去,展望未来,最后宣布:“今年公司对组织结构进行了调整,人员任命也有所调整,具体变化有:采购部经理柳原升任销售总监,分管销售部和客户服务部,其中,原销售部副经理杨浩然任销售部经理。”

刘姝火速地扫了一眼柳原和杨浩然的表情。柳原看起来不动声色,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杨浩然倒是怨愤交加,他比柳原早进来三年,却一直被他压在底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盼着这个机会,希望一飞冲天,直到三年前柳原自动申请调去采购以后,他才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副经理的职位,原以为升职为总监指日可待,没想到,机会又给柳原抢了去!真不知道他到底给老王下了什么药,让他对他这么器重!就算他杨浩然这几年业绩做的不好,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杨浩然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喊道:“等着瞧,老王,柳原,总有一天我要报这一箭之仇!”

王总可不知道他这会已经被杨浩然下了咒了,他还在继续念:“人事行政部宋经理升任高级经理,李玲玉任人事经理,原办公室主任谢曼丽因身体原因不再负责后勤事务,主要负责公共关系,工作时间为弹性工作制。原总经理秘书刘姝升任行政部副经理,正经理职位空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姝,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怨恨,等等。大家都知道,正经理空缺的意思是,她随时有可能去补那个缺。刘姝故作镇定,内心却也是开心不已。毕竟,这是对她努力工作的回馈。

王总又念了几个提升的,基本上原来的部门经理都升级做了高级经理、副总监之类的,其中柳原职级最高,大家脸上一片和谐。呵呵,这就是国企,什么都要平衡,看起来合情合理,严丝合缝,其实是多方利益均衡后的结果。

刘姝想:不管怎样,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要把这个工作干好!至于其他的,暂时就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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