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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瑞文第一个起身,静静地收拾她的铺盖卷。她知道其他三位还在熟睡,决定独自到外头去练习一下,看看魔力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样做肯定比留在帐篷里吵醒其他人,然后面对他们的起床气要明智得多。

她在一条小溪边摆好架势,用魔法使水逆流而上一会儿又让水顺流而下,看起来好像水在一个巨大的盆里,被来回搅动一样。接着,她举高右手,把手心里一团先前召唤出来的水花甩向身后。

瑞文把水花不断延长伸展,直到它在各个方向融汇,形成一个完美的球形,接着向水球发射了一团冷气,把它变成了冰球。她环顾四周,确保附近没有可能会遭到破坏的东西之后,把双拳合拢在一起,猛然分开,冰球炸成千亿个碎片向四面八方激射。

精灵待到碎片飞了几米远之后,集中精神力,用意念又把所有的碎片扯了回来,组成一个直径半英尺的实心冰球。她让冰球悬空停留在手掌上空片刻,考虑该怎么办。

瑞文走到溪流边,松开手让冰球掉了下去,在它落入水面之前,被瑞文化作液体,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水流。看到自己的魔力已经完全恢复,瑞文满意地转身离开,却差一点和塞拉撞个满怀。

“被你吓了一跳。”瑞文问矮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塞拉翻了翻眼睛:“除了来找你还能是什么?我本来也想散散步的,顺便找找你啦。”

“凯尔和亨利起来了吗?”

“我完全不会做饭,所以亨利在做早饭。凯尔还在睡,我猜她一定累坏了。”两个女孩子一路闲谈,慢慢走回了营地。

“我以为你还在睡呢,毕竟,昨天你用的魔法真是不得了。”

“哪有,今天我已经起得很晚了。”

她们到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就被亨利看见了,他向着女孩儿们招招手。仙子告诉她们凯尔还像个婴儿一样睡得很沉。三人吃完早饭之后,亨利的蓝眼睛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把左手食指轻轻点在嘴唇上。

他和塞拉已经把他们之前企图唤醒凯尔的努力统统告诉了瑞文。矮人尝试过摇晃她、踢她,甚至有一次用可以引起地震的战锤敲击凯尔身旁的地面。而凯尔的反应仅仅是翻了个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睡。

仙子拿了一块涂满了奶酪的烤吐司轻轻爬到凯尔身边,在凯尔的鼻子前面晃了晃。凯尔动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在她猛然睁开双眼前,亨利已经冲回座位,坐在离凯尔比较远的桌子另一边了。

“终于成功了。”亨利宣布,并和塞拉击掌庆祝。

凯尔嘟囔了句粗话,并表示要吃东西。

“我猜她除了睡觉最喜欢的还是吃。”瑞文一边看着凯尔狼吞虎咽,一边下了结论。

精灵评论的对象仅仅停止咀嚼了片刻,冒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来。凯尔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进一步阻碍了其他人听懂她的话。看着人类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喃喃咒骂,瑞文强忍笑意熬了几分钟,终于放声大笑。没过多久,亨利和塞拉也大笑起来,而凯尔完全不可辨的怒骂让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凯尔到处扫视,寻找适合用来丢向那三个人的东西。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她干脆站起身来,迈着半睡半醒摇摇晃晃的脚步寻找水源洗漱,不去理会身后讨厌的咯咯笑声。

凯尔回到营地时,一切都收拾停当,包括自己的行李,其他三个人正在静待她回来,好一起继续接下来的旅程。塞拉拎起凯尔的背包丢给她,后者用流畅的动作接住,顺势甩到了背后。

在出发之前,他们各自检查了自己的武器装备是否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人想在遭到突袭的时候还手忙脚乱地从行李中拿武器。

塞拉跺了跺脚,他们之前用来休息的土棚塌了下来,和地面融为一体,不留丝毫可以被追踪的痕迹。四人随即出发。远远看去,昨天几乎要了他们命的蠕虫怪都不见了,塞拉急忙使用魔力探查它们是否就在附近。他们走到昨天和塞拉用魔法困住怪物的地方,想寻找它们去向的线索,可是只有地面上的六个大洞排成一圈留在那里,这是昨天他们与虫怪厮杀的唯一证据。

“塞拉,帮我个忙,把你的感知力和其他能探测虫怪的能力统统打开。我绝不想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被那些东西突袭。”瑞文担忧地说道。

“别担心,我一定会的。”塞拉深有同感地说。

打开了心结之后,四个人和和气气地继续前进,一路都在说笑中度过。蜿蜒的小径随着他们的脚步扬起了灰,没多久他们浑身都蒙上了一层尘土。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一片草原,小径从草原的当中穿过。

从远处看去,这条小径笔直通往一处和地面垂直的石崖。瑞文皱起眉头,心想这么陡峭怎么爬得上去。

当他们走近石崖之后,她才发现岩石上雕刻着入口,是一扇很像要塞出入口的大门,只不过材质全部是岩石。要不是门比起旁边的岩石稍稍往里了一点,他们完全不会注意到,因为它和四下里的环境浑然一体。

四人走到大门前,塞拉注意到它的右边钉着一块牌子。她把上面的字默读了一遍,并把意思翻译给其他人听,因为它不是通用语言,而是用古矮人的文字写的。看起来门后有一座迷宫,而试炼的对象是塞拉。

“不过是个大迷宫嘛,对吧?只要把它推平就行,小菜一碟。”凯尔说。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瑞文评论道,“记得神灵们说过,接受试炼的人是无法使用能力的,所以进入迷宫之后,塞拉不能使用土元素力量。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怎样,不过我肯定没法推平石头墙。我相信你对木头墙必然得心应手。”

凯尔狠狠瞪了瑞文一眼,好像要在精灵身上烧出几个洞来,不过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笑了开来。

“不管怎么样,我飞上半空给你们引路就好。”亨利鼓起胸膛,伸手去开门,发现这门没有把手,他赶紧缩回手,满怀期待地看着塞拉。矮人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右手成拳在左掌上一敲,石门瞬间沉入了地下。

亨利满怀信心头也不回地率先步入了大门。凯尔翻了翻白眼,忍住了一声哼哼,跟在他身后走近了幽暗的山洞,她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一团火球照亮了去路。

塞拉等到其他人都进了门之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也跨过了门槛。

对塞拉和其他三个人来说,元素魔法都是自身重要的一部分,无法使用魔法,跟变成残废没什么两样。失去了熟悉的魔法在周身血脉中流动,塞拉像一头新生的小马驹一样软弱无助。

瑞文发现塞拉脸色苍白,浑身是汗,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塞拉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抖,答道:“我没事,大家继续走吧。”

精灵点点头,意识到矮人不愿意再回答类似的探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继续悄悄地留意塞拉的状态。

她们俩急着向前赶,好追上前头的亨利和凯尔。隧道一片漆黑,只有凯尔手中的火球作为唯一的光芒指点她们的方向。

瑞文和塞拉走到了隧道尽头的大厅,发现凯尔正在发射火星点燃墙上的火炬。有了光源之后,看东西的确清楚多了,可是随着火焰的闪动在墙上摇晃的黑影,让他们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凯尔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冲瑞文眨了眨眼睛,向着亨利的方向点了点头。仙子正挠着后脑勺,显得极度局促不安。

精灵一开始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不过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以后,发现他们正面对着一间厚厚的土墙,唯一的入口在右边。显然,建造人预先考虑到闯关的可能有飞行能力,所以干脆把墙一路盖到了天花板。亨利傻了眼,原先能指路的骄傲一扫而光,脸上的尴尬完全没法掩盖。他对着三个女孩儿怒目而视,仿佛在说你们谁有胆子来说我一句试试。瑞文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三个姑娘此时都没打算接受亨利的挑战,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她们把这件事暗暗记在心里,以后拿出来当笑话讲也不迟。

大家在房间里仔细检查了一番,塞拉不耐烦地大声喘了口气:“我们走还是不走?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啊。”

“好啦,好了,冷静点好吧?”亨利不耐烦地说,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四人一个接一个地进入迷宫,凯尔在前面手持火球领路,其他三人抽出武器准备随时战斗。他们随后发现迷宫的墙上到处都有点燃的火炬作为光源,凯尔手一合,熄灭了火球。走了好远,也没有怪兽跳出来扑向他们,于是大家收起了武器。

在迷宫里,大家最初采纳了瑞文的建议,每次都选右边的路走,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原地,于是换成每次走左边,结果也一样。凯尔记起她哥哥曾说过,迷路的时候,要沿着特定的一堵墙一直走,于是和大家这样建议了。事到如今大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纷纷点头同意。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比之前刚开始的时候更加漫无头绪,塞拉又气又急,狠狠地用拳头砸墙。

看到塞拉情绪失控,其他三人也有点慌神,因为矮人一向是最冷静最不容易发火的一个。

“魔鬼的牙齿啊……”她喊道,“我现在就是一个该死的累赘。没有了魔法我什么都做不了。”

“好了好了,别郁闷了。试炼本来就是困难的,不然为啥叫试炼呢?你走进来之前难道期盼着看到一条标明了‘我是正道’的小路,旁边还栽满了鲜花不成?”凯尔反问她。

塞拉嘴角抽动了一下,答道:“鲜花就不必了,可至少该给点提示吧?谁知道这倒霉的迷宫有多大?我们可能几天都走不出去。”矮人说着哆嗦了一下。

“噢,我向你保证,我们绝不会迷路好几天都走不出去的。”凯尔宣布。

“你怎么能保证?”亨利问。

“在那之前我肯定已经疯了,然后会把你们统统生吞活剥掉。”人类非常严肃地说。

矮人不得不把半只手塞进嘴里来阻止自己放声大笑,亨利和瑞文则丝毫没有克制一连串傻笑的打算。

三人笑了半天,凯尔一直板着一张正经脸,待到其他人笑够了,她问:“你们笑完了没有?”她的傲慢的表情,就算是贵族也赶不上。

大家的情绪得到了恢复,开始继续寻找出路。不幸的是,他们所在的十字路口,只能选一堵新墙。

在那以后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们一路经过了几个没有照明的大厅。刚开始他们怕房间里有怪物出没,通过的时候蹑手蹑脚,后来发现这些房间都是空的,于是大着胆子直接走过。凯尔正大步迈进这样一个暗室,却发现屋子中央有个巨大的黑影。

凯尔走在队伍前头,她来不及通知就急忙后退,与其他三人撞成了一团,大家差点全部摔倒。

“是什么?”瑞文终于抓住了凯尔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后退。

“房间里有东西。”凯尔回答。

“如果你弄出点光亮来,我们就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了。”亨利建议道,用拇指向房间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凯尔连脚都没动,直接送出一条火蛇飞进房间。它在半空中蜿蜒扭曲,最后分裂成四块,分别点亮了四面墙上的火炬。

“你高兴了?”她问道。

亨利嗤了一声,从角落伸出头来,偷偷看看这次他们要对付的是什么。凯尔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塞拉对她投以同情的一瞥,耸耸肩,好像在问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一只巨型蜘蛛啊!”亨利缩回头来,惊叹道。

“噢,我来看一眼。”塞拉大步从亨利身边走过,也伸头进房间,发现亨利的描述完全符合事实。的确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它硕大无比的腹部都快碰到30英尺(9米)高的天花板了,它走起路来,八只脚敲得地面咚咚响,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看向四面八方。

“我觉得我们不跟它打比较好。”塞拉顾虑地说。

“说不定它是可以跟我们交流的智慧生物,能给我们指路也说不定。”瑞文满怀希望地建议。

“你说得真好。”凯尔和亨利同时讽刺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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