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三个身影长久地立在一绿草青青的洞口,洞门紧缩,霞光万丈。只站在门口,便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自然之气。
席浸珏从胸内祭出一块圆石,其上华光闪烁,一瞬间阳光变得昏暗。圆形的石头上,条条斑痕,从中透出鲜红的灵气。席浸珏手指翻动,鲜红的灵气从裂纹中溢出,珠子在灵气的牵引下,飞入不远处的一道裂缝。良久,红光大作,像一把锋利的剑削开瀑布,洞口的灵气从中撕开,门向上缓缓打开。
收回珠子,席浸珏对搂着水娴泷的姬半云道:“阿枫,进去吧!”
“灵主,真的要……?”他有些犹豫。
席浸珏松了口气,点头:“如今,也只有此法了。”说完,踏步迈出,沉重地走到洞中,在姬半云也进入后,一声巨响,洞门紧闭。
席浸珏单手一挥,洞中光芒大作,将整个山洞照得十分亮堂。
绕过几道曲折的弯道,前方溢出绿色光华。那绿光中,青黄流转,不是任何一种绿,也绝不是任何一种自然之物所能比拟的。青中有雅,黄里带绿,绿中渗灵。
姬半云一步一步踏在这条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路上。这山洞与他所想的,有所差异。他以为,这会是一条十分富丽堂皇的路,里面放满了夜明珠,光华刺眼,令人不可逼视。如今看来,与普通山洞没有多大的区别。
半晌,他们便走出弯道,来到绿光的源头。姬半云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绿珠,其间红心闪耀,柔和而美丽的光便从中渗透出来。他仅仅站在空门口,便觉身上上下都极为不舒服。
“这便是,清芸珠?”他问。
“嗯!”席浸珏缓缓点头,和他一样失神地看着这灵界的至宝——绿珠红心的清芸珠。
“为我护法!”从他手里接过昏睡而痛苦的水娴泷,席浸珏开口道。沧桑的声音在洞里如被风吹开,才出口便已消散。
姬半云点头,跟随席浸珏坐到地上,神色严峻。
席浸珏看了清芸珠好久,叹息一口气,将水娴泷放到清芸珠下方,也盘腿坐下。他手指微曲,枯瘦的手在空中划动,动作很慢,红色的灵气从他手指尖冒出。随着他的动作,仿若有无数手掌挥动,残影道道,看不出虚实。
最后,红光大作,分为两条,如铁索般直奔清芸珠和水娴泷。珠和人凌空,紧贴在一处,一道更强的红光将珠与人包裹,快速旋转,与空气擦出刺眼的火花。
席浸珏脸色苍白,浑浊的眼直盯着半空中的红球,神色凝重,掌中灵气如柱。
姬半云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方的红球,眼里尽是贪婪与怨气。
半个时辰后,席浸珏收手,饱经风霜的脸上渗出大颗大颗汗水。上方灵气包裹的红球一点点变淡,最后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清芸珠和水娴泷缓缓坠下。
“就是此刻!”姬半云在心中暗忖,出手如电,直击凋落的清芸珠,却被一道红光制住。
“阿枫,你在干什么?”席浸珏强撑着身体,一脸愤怒,“难道你也要与姬半云一样吗?”
“哈哈!”姬半云仰天大学,“姬半云?一样?”他眼中讥诮甚浓,将手伸到脖颈处。
“我本来就是姬半云,谈何一样呢?”他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下面的一字横眉和斜翘的丹凤眼,一头闪亮的银发在背后缓缓飘动。
“老师,”他走向他,“看到我,开心吗?”
席浸珏浑身都在颤抖,他曾几番试探,他都表现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他心中愤恨,自己引狼入室,竟然真的是他!
“阿枫怎样了?”他声音颤抖,强力支撑着身子,暗中调动灵气。
“阿枫?”他笑意甚浓,抖抖手里的人皮,“不是在这吗?”
他继续道:“如果不这样,我又怎能轻易骗过老师呢?”
“你此番计划,究竟想干什么?”他怒目圆睁。
“干什么?老师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今日怎又来问我?”他大笑,笑声在洞中回荡,震耳欲聋。
“你难道还不能……”
“不能!”他厉声打断他的话,“我这一生就为此而活!”
席浸珏闭眼,而后道:“最后问你一事,墨狐真的还活在世上?”
“假的,当然是假的!”他靠近他,满意地将他所有的痛苦都收在眼里,他兴奋极了。这五百年中,他没有一刻像今日这般开心、高兴。
“你的内丹残缺不全,今日又耗费大量灵气,如今还要做垂死挣扎吗?”他不着急动手,伸手去掐他的命门。
席浸珏身子一抖,在地上重重翻了个滚,停在离清芸珠一丈的地方。
“啊!”他大叫一声,磅礴的灵气从身体中迸发而出,不顾姬半云袭来的招数,尽数裹在清芸珠上,而后哀嚎一声,重重地垂落在地。
“老家伙!”姬半云满脸怒气地提起已死的席浸珏,一把摔到墙壁上,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脸部狰狞,双眸泛红,提起地上的水娴泷,四处张望,哪里还有清芸珠的影子?
良久,他放下手中的水娴泷,飞身到被血染红的席浸珏身边,咬牙切齿道:“老师,你既然如此对我,那我也送你一份回礼,如何?”
姬半云一手提着水娴泷,一手提着席浸珏,磅礴的煞气自他体内喷涌而出,撞在紧闭的门上。门“轰”的一声,碎成一块块碎片,金色的阳光透过碎门照射进来,给红衣红血染上一层异样的颜色。
姬半云提着两人,飞快地穿梭在晴露殿中,煞气在他周围环绕,举手动足,前来阻挠的人便被一片煞气覆盖。他右嘴角含笑,将手中人一放,身体凌空而起,飞快捏诀,低喃一句:“煞噬天地!”
滚滚煞气从他身体喷涌而出,席卷整个晴露殿,下方哀嚎遍野,黑气缭绕,比炼狱还要惊悚万分。
灵族其他人远远望着晴露殿上方的黑气,心惊胆战,大多数人瘫倒在地;在外的军队则迅速集中,快速前往。
姬半云低头看向下方,一处清气环绕,将水娴泷与席浸珏包裹在一起,抵挡住周围翻涌的煞气。
他飞身而下,手一提,便将她提在手里,对立马被煞气包围的席浸珏道:“老师,你对我大礼可还满意?”
他飞速奔出晴露殿,手一扫,偌大的殿被一块晶莹剔透的屏障包围,煞气环绕,有如一个巨大的黑色水晶球。
他提着水娴泷飞得很快,不一会便到了戒备森严的灵源门。
守门的将领看到他,吃了一惊:“左,左……姬半云,你是……”
话还没说完,脑袋已与身子分家,士兵还没看到他是怎样出手的,便皆已躺倒在一片血泊中。
他潇洒转身,看着地上的尸体和鲜血,嘴角含笑,伸手在灵源门上一碰,煞气裹住白光闪闪的门,将一丝丝银光尽数吞没。
踏出大门,门外依旧是白光闪烁,银光流转,他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杰作,脸上、心中是数不尽的欢乐,就像猛兽捕到自己的猎物般嗜血、疯狂。
做好一切,他将水娴泷提起,轻声道:“灵女,晴露村被灭,你在干什么呢?”
像似回应他的问话,一道银光从水娴泷的右手腕射出,他身形一闪,那道闪电般的银光还是击在他的左臂上。
他将水娴泷重重一甩,痛苦地捂着左臂,咬牙切齿,面孔狰狞,双眼红得似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