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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时候

“哈看我佛山无影脚!”一红衣大个男孩摆出黄飞鸿电影中打开双手,大声一喝:“嘿鬼脚七你死了!”大个男孩推了推面前站着的胖胖的小男孩。

小胖子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我是鬼脚七你是黄飞鸿,我也想做黄飞鸿。”

“哼厉害的人才能做黄飞鸿你打不过我你就是鬼脚七”大个男孩一拳打在小胖子胸口,把小胖子打了一个跟头。

小胖子从地下爬了起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个男孩指着小胖子“安天下你是爱哭鬼,不和你玩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正是黄飞鸿系列电影大火的时候,孩子们心理的英雄就是黄飞鸿,那佛山无影脚比什么都厉害。而这位叫安天下的小胖子此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小孩,没有零用钱,成绩一般,个头一般,性格软弱,除了又白又圆算是一个特征。

安天下哭着回到家中,拽着母亲的衣角问道:“妈,为什么我打不过别人就不能做黄飞鸿?”

微胖的母亲摸着儿子的头:“每个人都可以是黄飞鸿哦。怎么了我的宝贝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安天下咬了咬牙:“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也想学功夫我也要做黄飞鸿。妈你常说您会功夫是真的么?”

母亲迟疑了一下,笑着回答:“恩我会一些”

“那你给我打一个佛山无影脚看看呗”安天下一下来了精神,圆圆的小脸泛起激动的红色。

“佛山无影脚我可不会不过我可以教你八卦掌和劈拳。”母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安天下低下头“哦那我看看什么是八卦掌和劈拳吧”

母亲退后了五步,双掌上下一摆,趟着步子绕着小圆桌走圈走了八步恰好回到原地。母亲刚开始说:“这八卦的练法啊就是趟泥走圆,我当年练这个拳的时候可是在一棵树下走了十年,那棵树现在还有我趟出来的土圈,你不知道啊……”

“不好看跟鸭子走路似得,还走一圈,不好看一点都不帅。”安天下打断母亲的回忆,摇了摇头。

“好吧”母亲叹了一口气“那我再给你走一趟劈拳。劈拳是形意拳的母拳。”说着母亲脚下一撇,摆出一个三体步。后掌一个弧线劈了下去,随后跟步前进,再跟一拳,最后再回归开始的姿势。

安天下似乎听见耳边响起了破空的鞭子声音。不过他还是对这种看起来一点都不帅的拳法提不起一点兴趣。“妈,那个我还有作业没写。我先去写作业了。”

母亲望着安天下的背影,摇了摇头,眼中那一丝精光渐渐消失,回到厨房,一刀切开一只刨去內脏的整鸡,叹了一口气“也好啊就这样淡淡的过吧。”

自从见了母亲演示的功夫以后安天下就对功夫失去了兴趣,好在不管是黄飞鸿热还是其他的什么在孩子的心中从来都不会呆的太久。这不,半个月之后,四驱兄弟又流行起来,接着是悠悠球和电子宠物。

日子就像是流水一般,胖胖的安天下的小学的六年就在不停的流行的新玩具中度过了。然而当安天下在初中第一次被校门口的小混混要钱之后,日子便开始不好过了起来。每天安天下想的就是怎么早点回家躲开堵在校门口的混混,而那些混混似乎就是看中了他安天下一般,就是堵着他要钱,一没钱就要打他。安天下无奈只能把每天三块钱早饭钱省下来,留着交保护费。

初二的暑假来的很快,这一天安天下和几个同学在公园玩躲猫猫,突然公园门口围了很多人。安天下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省跆拳道冠军开道馆,来公园门口宣传表演。“各位跆拳道运动是一项奥运比赛项目,是世界公认具有很强实战能力的功夫下面请欣赏跆拳道表演。”一个身穿白衣道袍扎黑带的精瘦男子大声的给大家介绍。

在目睹一连串回旋踢,双飞,后摆踢,下劈等炫酷的腿法打碎一堆木板之后,安天下似乎找到了自己小时候想要的那种功夫。回到家后安天下迫不及待的拉着母亲报名跆拳道班。母亲看了看日渐发圆的安天下,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暑假对于安天下来说简直就是地狱。每天下午三小时的训练,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压腿、踢腿,动则都是一百次为基数。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压腿,尤其是当教练看到安天下这个小胖子竟然生生的把两个帮助压腿的小朋友弹开以后,竟然给安天下安排了四个小朋友一起帮助他压腿,这愉快的造就了一个圆圆的可以劈叉的小胖子。

不过安天下似乎就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不管怎么苦只要母亲送他去训练,他就默默跟着训练从来不喊太苦太累这种话。安天下记忆里老爸唯一打他的一次就是因为小时候他要学小提琴,给他报了名,他嫌太苦故意把小提琴弄坏不去上课那次。熟话说母亲打记不着,父亲打记一辈子。自从那天父亲打完他说:“自己决定走的路就是爬也要爬完。”安天下就从来不轻易求母亲报什么班,而一旦报了名安天下就会默默的坚持到底。

初三开学,安天下经过两个月的特训,似乎已经不是那么圆了。手臂上的肌肉也突了出来。开学第一天放学,小混混们如约而至,领头的小混混彪子拉着安天下到学校的一角。“钱呢?”

“没有我也不准备再给你们钱了”安天下闭上眼睛握紧了一下拳头。

“哟呵皮痒了啊,爷们今天帮你紧紧。”彪子抡起一拳就照着安天下肚子捶去。安天下本能似得踢出一个前踢,好巧不巧的踢在彪子的命根子上。这彪子一下子就滚在地上嗷嗷的叫唤。安天下一下子有了信心抬起一脚又准备踢向彪子身后的混混,没想到这混混恰好往后躲了一下,躲开了安天下的一脚。另一个混混一下子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安天下。正当安天下扭动身子想要挣脱的同时,周围的四个混混反应过来全围了上来。这个结局么没有什么意外,就算安天下真的虎躯一震,那也不会有意外。安天下那天晚上就那么实实在在的被人打进了医院。

说来也怪,当安天下一周以后回到学校,就再也没见过那些混混管他要过钱。甚至隐约间,安天下觉得彪子一伙人在躲着他走。到安天下毕业前,彪子就从学校一带消失了,有人传说安天下把彪子踢成了我国最后一个太监所以彪子混不下去了。也有人说自从那天安天下被打进医院,彪子的两只手再也握不紧拳头,手叫人废了。至于传说的真假,都是刚刚懂事的孩子谁去追究,只是成就了安天下的威名,让他的高中平静了下来。

安天下上了四年的高中,是的你没有看错是四年。正如大多数普通学生一样,安天下第一次高考并不如意,不得已去复课。安天下在这四年的高中生活中,凭借着那初中的传说,以及渐渐串起来的个头,就算是学校的混子也极少惹他。后来安天下回忆说这四年也许是他安天下自记事起过的最平静的四年。

那一年帝都举办奥运会,安天下第一次高考失利。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不愿意遇到认识的人。每天对着家里的电脑打游戏,日子过的极为颓废。母亲问安天下要不要去练一下跆拳道,安天下也不愿意去。

其实自从安天下那年被打进医院,他就明白了,说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他当年也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下击倒了彪子,自己那腿脚的功夫还差的远着呢。当然其实跆拳道虽然没再报班去但是安天下还是时常压压腿进到公园里踢踢树,权当发泄内心的苦闷。

复课班的压力并不如去之前想象的那么大,也许真的是习惯逆来顺受吧。安天下的复课班生活虽然是如山的卷子加作业但是他觉得生活压力很小,甚至还开起了义务跆拳道课和班里喜欢跆拳道的同学一起练习顺便发泄复课的压力。这教拳么,总会有身体接触是不,身体接触多了感情自然就有了对不。这不安天下在教跆拳道的过程中,总有一个女生给安天下送水。那年在复课班过的生日,生日蛋糕也是这女生送的。傻傻的安天下却总是吧这个女生当成普通女性朋友对待,即老妈说的那句话,相互帮助,保持距离。

某个黄昏,那个送水的女生在学校后山发现了独自踢树的安天下。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安天下停下,拉拉安天下的衣角,弱弱的问了一句:“你喜欢我么?”安天下嘿嘿一笑:“喜欢啊!”女生开心的仰起头盯着安天下。安天下补了一句:“我拿你当我兄弟一般。”

女生又低下了头:“哦。”

安天下挠挠头:“那个我送你回去吧”

“恩!”

不过可惜的是,就算当时安天下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也不会发生什么。就在安天下送女生回宿舍的半路上,教导主任突然跳了出来将安天下和女生领到办公室做了一次长达两个小时的心理疏导主题是不要早恋。

一次小小的擦肩,终归还是无缘。

高考结束之后的某一天安天下收到一封来自地球另一面A国的信,写着上面那句话。安天下把信夹在厚厚的字典里塞进了书架。

看着列车窗外金黄的麦浪向远方铺开,伴随着那车轮驶过铁轨发出规律的节奏,安天下小时候的一幕幕就这么在眼前闪烁,那个女生的笑容仿佛从未从身边消失,然而安天下似乎已经想不起女生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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