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自古忠义难以两全
转眼间中秋节过去了,再转眼间十月国庆节也过去了,十一月迎来了初冬的寒意。早晨赵耕耘烧了一壶开水正在泡面,听见外面有人骑着摩托车来了,一看是霍副书记。
小霍走进办公室看着赵耕耘说:赵书记,早上趁着还没上班,跟你汇报点事情。
赵耕耘笑着说:看来这事情不一般啊,让我们霍副书记这么早就来了。小霍搓了搓手说:还真是为难事,我考虑了再三,决得必须要跟你汇报一下。范会计有个弟弟你知道吧,他弟弟家已经有一个男孩了,最近我下队去搞计生服务,发现他弟媳妇怀了第二胎。前几天我跟老范讲了这个事,让他去做他弟弟工作,可是几天过去了,范会计一点回音也没给我。
赵耕耘一听这个消息,心里一乱,因为计划生育工作是“一票否决制”,他想了一下对小霍说:情况属实吗?小霍点了点头。赵耕耘让小霍暂时保密,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小霍拎着水桶和拖把搞卫生去了,赵耕耘边吃着面边思考着这件事要怎么办才好。如果老范在这件事上不主动,那他肯定要受条例处分,可是主动了,他兄弟之间必然要闹反。
赵耕耘麻木的把面吃完,还是没想出一点办法,一直等到上班时间范会计也没过来,打了手机也没人接听,赵耕耘只好骑着摩托车去了范会计家。刚进院子,就听到范会计脾气火爆的老爷子正在骂人,走进屋一看,范会计正坐在屋内板凳上低着头抽闷烟。老爷子正在火头上,见赵耕耘来了没有理睬。
范会计见赵耕耘来了,忙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走了一截路,老范开口了:赵书记,你也看到了,全家人现在都埋怨我,我家二弟昨晚带着弟媳妇悄悄的跑了,老爷子硬说是我逼走他们的,早上起床一直骂到现在。
赵耕耘看着一脸愁容的老范说:老哥,这也不能怪你,你家老爷子也太不讲理了。
范会计抓了下头说:看来我这村干部是当不下去了,再当下去,我家老爷子肯定要把我赶出家门了。
范会计在村里孝顺是也出了名的,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他家老爷子时不时还要训他一顿,但是他从来也不拌一句嘴,老爷子喜欢喝酒,他每年都花上千块钱泡上百斤好酒给老爷子喝。
赵耕耘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语言来和老范交流,只能对老范说: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挺为难,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自古忠义难两全,我这样说你懂的!
骑上摩托车回到村委会,老钱正和小霍聊着,俩人看他回来了,忙凑过来问怎么样了,赵耕耘把刚才的经过讲了一遍,大家都面露难色。老钱思考良久,狠抽了一口香烟说道:赵书记,霍副书记提干后,咱们村一直还缺一个计生专干,我物色了一个人选,准备晚上去她家吃晚饭,要不这样,晚上把老范也叫过来喝酒,听听他到底怎么想的。
赵耕耘和霍副书记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俩人一致说好。晚上四人来到村民詹芬琴家吃晚饭,初次见面,赵耕耘觉得这是一位吃苦耐劳的村妇,因为她家里若大的房子内外都整洁干净,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詹芬琴还在灶上继续炒着菜,他丈夫陪着四人先喝上了小酒。
过了好一会儿,菜终于都上齐了,她也入席了,老钱先说:小詹啊,上次也跟你们说了,村里缺一个计生专干,你又能吃苦又细心,而且又是老高中生,这工作你适合。
詹芬琴说:如果你们村领导觉得行,那我就试试看。
赵耕耘接过话:对,计生专干就是要找能吃苦心细的人才行,大家有没有其他意见,如果没有,那明天我就向庞副乡长汇报,过几天詹大姐就到村委先实岗锻炼。
四人一致同意,接下来就拉拉家常,喝酒吃菜,很快已是酒过二巡,赵耕耘借机又和老范聊起了他弟弟的事。老范长吁短叹,一个劲的摇头说难,说他老爷子那一关,他肯定是过不了!老钱提出让他外出去找一下他弟弟在哪,他说不是不愿去,而是去了,以后家里人肯定都会恨他,今后兄弟肯定要反目,为了家他只能放弃十几年的村干部工作了。
事已至此,大家也只能尊重他个人的选择,按照人口条例和党纪条例,老范身为村干部,不主动、不积极、不配合计划生育工作,肯定是要受处分的。果不其然,乡里在了解了全部情况后,很快和老范进行了谈话,接着就是免去他村委会计职务。又一个十几年工作经历的老村干部就这样黯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