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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非

当冬婶儿抱着婴儿回到村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拥了上来。

吉祥村本就不大,总共也不过几十户人家,哪怕谁家中孩子不小心摔坏了一个碗,立马也会传遍全村。

何况冬婶儿本来就因为痴痴傻傻成了全村的名人,偏偏这个傻女人竟然一大早从村外抱回来一个孩子,这件事情立马引起了轰动。

"哎!小冬儿,这娃儿哪来的啊?"人群中有个男人问道。

"嗨!"旁边立刻有人接口,"人家抱着的,当然是人家自己的娃,瞧他睡得多乖啊,你家娃娃给别人抱能这样么?"

"冬儿哪来的娃,连个男人都没有.."

"她成天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说不定在外头有个野汉子啥的!"

四周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这时只听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说道:"都住口!"

众人扭头一看,是村长,都不再言语,有的还想再说话,被旁边人一拉,也就闭了嘴。

村长在书记的搀扶下走到冬婶儿面前,先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冬婶儿,咳嗽了一声,神色和蔼的问道:"小冬儿啊,你给大家伙儿说说,这.这究竟咋回事儿啊?"

四周又有点闹腾起来,"是啊,快说说吧!"

"说说吧,咱们都听着呢,你咋抱回个孩子呢?"

这时只见孩子哼了一下,冬婶儿连忙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别吵醒了孩子,大家立马不再说话。

冬婶儿又抱着孩子晃了晃,看孩子睡了过去,这才抬头说道:"孩子还睡着呢,等我把他放回屋里再说吧。"

村民们众星捧月私的拥着冬婶儿来到她家中,屋子里太小了,都在院子里等着。

冬婶儿把婴儿抱进自己的破屋子里,把他放在自己睡觉的草席上,又怕干草扎着孩子,于是把棉被又铺在底下,看着婴儿睡的正香,嘴巴里含着小手指头,一滴亮晶晶的口水顺着嘴角躺下,看着无比可爱,冬婶儿内心不由得涌起万丈的柔情。

推开门,冬婶儿看到院子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连不高的院墙外也看到不少人头耸动。吉祥村本就偏僻,村民们除了闲唠些村子里家长里短的事儿基本没什么有趣的新鲜话题,而今儿个村里著名的傻女人竟然从村外抱回来一个陌生的婴儿,这在本村,属于少有的新鲜事儿。

于是,所有村民,还在睡觉的连忙爬起,吃饭了把饭碗扔了,干活了也不干了,有些老人也在晚辈的搀扶下来到冬婶儿的院子瞧热闹。

此时,村长正端坐在院子中央,周围有坐着几个老者,孙婆婆也在此列,她在村子里还是小有名望的。

凳子是从别家搬来的,大家清楚,冬婶儿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此时大家正在小声议论,院子里发出"嗡嗡!"般的声音。

看冬婶儿出了门,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冬婶儿轻轻的把门带好,来到院中,拉了捆柴火垛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大家。

"咳..咳..!"

村长先咳嗽了两声,从嗓子里挤出一口陈年老痰,吐在地上,和蔼的问道:"小冬儿啊,孩子睡了吧?"

冬婶儿点了点头,看着村长。

吉祥村的村长是村民们一起选举的,已经有二十年了,原本县上早就该过来主持换个村长了,可是一来吉祥村位置偏僻,自给自足,很少与外界来往,二来村长很受大家伙尊敬,村民们都服他。

据说村长年轻时候是个猎人,也是当时全村最富有的人,他还有两个兄弟,村长排行老大,一家人都靠打猎维生。

当时年代不太平,四处军阀割据,吉祥村因为地处偏僻,没有被军阀统治。

可是当时有一伙马匪路过此地,就想来村子里劫掠一番,马匪人虽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可是个个都带着枪。

当时马匪还未进入村子,提前被打猎归来的村长三兄弟发现了,他们立刻跑回来警示村民。村里人虽然不少,可是都是农民,除了他们三兄弟没人会使枪。

时间紧迫,村长当时也来不及多想,让老人孩子和女人都躲进自家的地窖里,那时还没有冰箱,地窖就是在底下挖的一个大洞,来储存一些食物,入口很小,一般只容一人进入,比较隐秘。

至于男人们,他们家里还有五条备用的猎枪,临时教几个有准头的拿着,别的人被他带领着在村里各处用绳子做了些捕猎的陷阱和绊马索。

还没忙完,马匪就到了村口,村长立刻带人隐蔽好,这伙强盗也不专业,当时大部分的土匪都是流民组成,拿起枪之前也都是下地干活的农民,本来就不会打仗,靠着一些猎枪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遇见村长这种精通陷阱,枪法又准的就麻烦了。

果然,马匪呼啸着进了村,刚在村口就被绊马索绊倒了四个人,其他人慌忙下马,小心越过,正在这时,村长三兄弟带着人躲在一些村旁的屋舍院墙后立刻朝马匪放了一轮枪,当时猎枪填装的都是铁砂,远了打在人身上脸石头都不如,可是二十米之内,覆盖范围大,威力颇强,于是那群不入流的马匪又有七八个中了枪,躺在地上哇哇的痛叫,剩下的两三个对视一眼,吓得连枪都扔了,慌忙逃出村去。

这时候村长他们出来把马匪缴了枪,又扣了马,那些人本来心底就不坏,要不是世道逼迫,也不会去当土匪。此刻一看被擒,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饶起来。

村民们本来也没想杀掉他们,再看其中还有两个从马上摔下来腿都断了,于是请了村里的土大夫来医治,别的土匪,或多或少也带着伤,村长派人把他们看起来,每日里和村民们一块儿干活,时间长了,也渐渐都成了一家人了。

自那以后,村长就成了村子里的英雄,后来县上派来了书记,要选村长时大家伙一致推选他,如今已经二十多年过去,村长已经七十多岁了。

这些事迹平时一直在村子里流传,因此冬婶儿也听过好多遍。

当初自己来村子里时,就是老村长收留的自己,冬婶儿一直很感激他。

此时一见村长问了自己,连忙回道:"孩子已经睡了,您有啥问的就说吧。"

村长点了点头,磕了磕手中的烟斗,说道:"你就给大家伙说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吧,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是的话孩儿他爸是谁?不是的话你从哪儿抱来的?"

村长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大伙儿纷纷点头,暗暗佩服,不愧是村长,问的都是咱们想知道的。

冬婶儿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道:"孩子是我的!"

众人一片哗然。

有些嘴快的妇道人立刻说道:"怎么样,我说的吧,肯定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

立刻有别的妇女接口道:"是啊,怪不得这么些年没找男人,原来在外面有野汉子养着呢..“

"怎么孩子抱回来了,没见孩儿他爸呢?"有的开口问道。

"这有什么,她整天疯疯傻傻的,虽然长的蛮好看,可哪个男人愿意娶个疯婆子回家啊.."

"不对啊,那孩子我刚刚瞟了一眼,不太大,应该没几个月,要是冬婶儿的孩子那咱们也没见过她挺过大肚子啊..。“

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村里人都叫他李铁牛,憨厚老实,心地善良,看那些村里的妇道人家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出口帮冬婶儿辩解了一句。

谁知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你个大男人咋成天盯着人家大姑娘看呢.."

话虽不多,却明显不安好心,李铁牛一气,热血上涌,脸都红了,一看,原来是村里的陈皮四,成天挑拨是非,刚想过去找他理论,旁边伸出一只手把他耳朵给拽住了,"哎呦!哎呦!谁啊,快放手,疼死我了!"他连忙痛叫道。

侧眼一看,是他媳妇儿,正瞪着眼睛看着他呢,嘴里斥道:"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插什么嘴!"李铁牛怕老婆全村都知道,此刻一看媳妇儿发了火,这个强壮如牛,刚刚怒气冲冲要揍陈皮四的汉子顿时唯唯诺诺不敢吱声,周围的村民们一看,都捂着嘴暗暗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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