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高坡,矮人驾驶着魂器车驶入了一片树林。这也使得周福到的心从此就悬到了半空,这树林内藤蔓杂乱丛生,可魂器车行驶的速度却一直没有降下来,经常眼看着要撞上一颗树,忽然一个急转弯就避开了。
周福到被折腾的头晕眼花,胃里翻腾,脸色苍白如霜雪,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路遥小姐能让你身边的矮人长者慢点吗?呕~”
红胡子矮人立刻紧张地吼了起来,这魂器车和他异体同心,要是这个人类吐到车上就等于吐了他的身上,红胡子矮人虽然外貌粗犷却也喜爱干净。
安抚身边的矮人同伴几句,路遥连忙从面前的储物盒中拿出尼龙袋递给了周福到,“怎么你晕车吗?”
周福到立即接过袋子套在口上,俯下身不停的呕吐,起身时已经泪流满面,他摆了摆手,“坐公交车时只是会有点头晕而已,但是这辆车太过刺激了。”
说话的同时,周福到又看见车窗外绿影旋转,自己的身体由笔直变成了右倾又忽然向左甩去,“砰”的一声他的脑袋像是撞到了车窗沿上,接着意识渐渐模糊,虽然感觉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好晕,好想睡。
“好晕,好想睡。”一只干枯的血手撑着地面翻了个身,水已神色平静的看着碧蓝的天空,“水已啊,水已,这么做真的好吗?”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舞清影那忧虑的眼神,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都打了却是一副很心疼的样子,明明都抓了又偏偏要放了。
两手支撑着身体慢慢靠向身后一颗大树,水已现在的状况糟透了,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他的身上布满伤痕,有人嘴一样的刀伤,也有深入骨髓的枪伤,若不是这伤口被医用胶水粘住,只怕他的血早已流干了。
“金统难道真的死了?”水已的眼中多了一丝雾气。他和金统在作战部队是一个班的战友,虽然退役后就各奔前程。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水已甚至都忘记了金统这个名字,可当金统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种亲切真就如见到了亲人一样,即使立场不同,刀锋相对,但那段铁血的友情并不会因此受到破坏。然而,现在他却死了?而且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若不是自己重伤与他,他也不会遭了幻影战队的毒手,今后又会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
“责任、义务、天职。”水已捡起身边一截枯木咬在嘴中,明晃晃的匕首笔直地插入枪伤处,一搅,一挑,子弹就跳出了体外,连带着一股血泉涌出,医用胶水再次封住伤口。
血,现在每一滴对于水已都等于生命,和金统的战斗已经让他失血到眼昏耳鸣的地步,和舞政法的战斗更是让伤口再次裂开,他的出血量已经远远高于生命的极限值。等第二颗子弹被取出,眼瞳已成死灰色,但水已却忽然站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砰!”一声,巨大的冲击力撞的水已直接飞了出去。
“好疼。”路遥揉了揉双肩,刚刚若不是安全带只怕她早就飞离座位了,“红胡子爸爸你怎么突然停车了?”
红胡子矮人神情紧张地吐了吐口水,神色慌张道,“遥遥,我,我好像撞到人了。”
“人?这里是郊区怎么会有人呢?”路遥说话的同时打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红胡子矮人,发现他已经躲到座位下。“你不来吗?”
“我听说,人国杀人是要偿命的,遥遥你说怎么办。”红胡子矮人看上去铁打的汉子,居然流出豆大的眼泪。
“人又不是陶瓷做的没那么容易死的,别紧张,我先去看看。”路遥安抚着走出车门。红胡子矮人被跟着的关门声惊得身体一颤,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完了,眼睛不安地在车内扫视,现在他是真的有些羡慕在后座呼呼大睡的人类,什么都不用想,什么责任也不用负,“要不我也找个地方撞晕吧。”刚有这个想法车外就传来路遥的尖叫声。
红胡子矮人仿佛忽然变了个人,一脚踹开车门,举着狼牙棒就冲了出去。发现路遥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而脚边却躺着一个人类,似乎已经死了。狼牙棒一丢,双膝跪倒在地上,红胡子矮人流下了绝望的泪水,“遥遥你和大家以后记得要来人类的监狱探望我啊,呜呜。”
“没死。”路遥真的有点受不了红胡子的消极性格,招了招手,“红胡子爸爸快来看看这人是谁。”
一听人没事,红胡子矮人立刻来了精神,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又整理了下他的红胡子才走过去,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他就惊呼了起来,“这不是昨晚那个好心的特级调查员水已吗?怎么会伤成这样?他的强大可是让我们矮人连使用魂器的机会都没有啊。”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路遥和红胡子矮人都是一阵后怕,要不是这个男人及时出现,只怕他们都被警察抓起来了。
“他帮过我们,我们不能不管,搬上车送到老兽医那里去。”路遥说完跑回去开车门。红胡子矮人用他那短粗的臂膊轻巧地把这个人类抱了起来,几步跑到车前。魂器车内一共三排座位,第二排是已经昏倒的周福到,第三排正好被水已填补了。
淡淡的饭香不断地诱惑着周福到醒来,睁开眼,看见一个枯瘦的面孔正看着他,吓得他猛地坐起,一手压到一人的身上。便听到“嗯~~~”的一声长哼。回过头一看周福到又是一惊,“水已先生?”
一脚把周福到踹下了床,水已才睁开眼,同样吃惊的问道,“周福到?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把路遥小姐和矮人大叔怎么了。”
“啊?什么小姐,什么矮人?”
“别吵了。”一个尖尖的声音喝住了两人的争吵,转过头,两人都被仿佛木乃伊的老头吓住,“我是这间农舍的主人豆芽菜,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老豆。”
老豆说完踢了一脚地上的周福到,“你压根就没什么事,起来,没事帮我把猪喂了。食物就在门外的白捅里。”又瞪了水已一眼,“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真是命大,把药喝了。”
水已警惕地摸了摸身体,发现身上所有的科技武器都不见了,一阵秫然。不由地重新打量这个老头,一个普通农舍的老人可没有能力去拆卸掉自己身上的武器。不过看着身上条理分明的绷带,以及老头手里端着的汤药,他没有说什么接过汤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