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见六王爷
接着，太监们一箱一箱的往侧殿里抬御赐的东西，唐珞雪随手拿些东西赐给了在场的奴才们，反正这么多东西她也用不完，索性见者有份算了。
水儿欢天喜地的看着堆满一屋子的东西，欣喜的流着口水说道：“姐姐——不对，娘娘，咱们终于有出头之日了，您看皇上赐了多少御用珍品啊！可见皇上对您的宠爱有加。”原来水儿这丫头是个地道的财迷。
唐珞雪坐在凳子上，手托腮，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听到水儿叫她娘娘，嗔道：“什么娘娘，说了你以后只能叫我姐姐的，接着叫姐姐，旁人若问起来就说我们拜了干姐妹。”说实话，这句“娘娘”听起来跟个老妖妇似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好吧，我的好姐姐，你看你看皇上赐的这支珠钗多漂亮呀，你看还有这珍珠耳环，配上你细腻光滑的皮肤，多合适呀。”水儿开始一样样在唐珞雪面前展示那些东西。
唐珞雪眯了眯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你要喜欢，都拿去吧。”
水儿似乎看出唐珞雪不开心，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关心道：“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没，没什么不舒服。”
“那姐姐不开心啊，皇上封姐姐做了贵妃，姐姐应该高兴才对，这样就不会有人敢随便欺负我们了。”水儿扬起头开心的说着。
“现在是圣眷优渥，荣宠之极，可这些清妃、酥妃、沁妃也都曾有过，她们的下场你也都看到了，要是有一朝一日，我失了宠，我们要怎么办？”唐珞雪说完，也吓了一跳，自己怎么担心起失宠来了？身不由已吗？她死都不要变成那种为了得宠而勾心斗角的悲哀女人。
水儿眨了眨眼，道：“不会的，从今天起，水儿的命就与姐姐绑在一起了，不管是得宠还是失宠，水儿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死都不离开姐姐身边。”
“水儿。”唐珞雪将水儿瘦弱的身子抱在了怀里，喃喃的说道：“嗯，我们是亲姐妹。”
不知何时，暮色已悄然降临，侧殿的宫人们传来了晚膳，水儿轻声道：“姐姐今日封了妃按照宫规明儿一早是要去给太后和如妃娘娘奉茶请安的，姐姐还是去用膳吧，早点歇息，明儿好起早。”
“嗯，”
唐珞雪起身去用晚膳，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必须得把身体养得壮壮的。
淑洗完毕，唐珞雪便上床歇息，却毫无睡意，瞪着眼睛望着面前无尽的黑暗，思绪九转，纷乱错杂，但最明亮的还是陌君寒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
他值得托付终生吗？真的值得托付终生吗？
也许，她该信他。
一夜辗转反侧，总算熬到了天亮，水儿一早便起来伺候她梳洗。
“姐姐现在是贵妃了，一定要稍稍打扮一下，不然落人话柄，说您辱了皇室颜面。”水儿挑了几件精致的首饰放在桌子上让唐珞雪选。
“呃，水儿，这些都好重，有没有轻点的？”唐珞雪看着桌子上一件件做工复杂，镶满珍珠玛瑙的首饰，露出愁苦之色。
“没有，这是我挑出来显得最简单最素净的了，姐姐要是选不出来，要不水儿做主帮您打扮？”水儿那丫头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挽着袖子打算大干一场，看那架势是想把唐珞雪的脑袋上都插满首饰才罢休。
“打住，我自己选上一件就是。”
唐珞雪随手拈起一朵素净的玳帽簪花递给水儿，让水儿别在发髻上即可，做工精细，形态逼真的兰花立时盛放在唐珞雪的发间，银质的花瓣竟做成了淡雅的蓝色，花蕊是用金丝缠绕而成，下方垂金丝线织就的流苏，刚好及耳，雅致不失庄重，调皮不失妩媚，显得唐珞雪整个人更加有灵气。
“好了。”唐珞雪起身，不让水儿拿她的头发当试验田试着各种各样的发饰。
水儿失望的嘟着嘴道：“姐姐，一只花显得单调，好事成双，要不再配一个如何？这个金步摇就不错！”
水儿左手执一只金步摇，右手拿着一支金光闪闪的凤簪，唐珞雪一缩头，后退一步，嗔道：“头上顶件这么重的东西，你想累死我啊！”
“呜……那算了。”水儿不舍的放下首饰。
“我们先去给如妃请安还是先去给太后请安？对了，请安时要注意些什么，等会儿你要跟我详细讲讲。”唐珞雪边向外走，边跟水儿说道。
“当然是先给太后请安了，请安时要下跪，奉茶时只需施礼便可，太后会赐座给您，然后赐给您一件东西当见面礼。”
“还要跪啊！”唐珞雪想到膝盖碰到地面时的感觉就不爽，昨天接个圣旨，跪得时间长了些，膝盖到现在都觉得酸疼，她都差点考虑《还珠格格》里小燕子的做法，也整个“跪得容易”来戴戴。
“当然，见了太后肯定是要跪的，对了，听说清妃现在在太后身边，她的事下人们传得沸沸扬扬，水儿也耳闻了一些，她是不是真的是个妖女啊？”
“妖女？”唐珞雪一怔，看来清妃这件事情的直相还没有透露出去，肯定是这位老太后在背后施了一把力，也难怪，好歹也是皇帝的娘，不管哪路神仙都得给几分薄面不是？
“她不是什么妖女，你别瞎说，小心祸从口出。”唐珞雪嗔道。
“可清心宫的奴才说，他看到清妃娘娘变成妖怪的样子，通体的红，很可怕的！”
“还说！”唐珞雪瞪了一眼水儿，水儿忙捂了捂嘴。
俩人一路闲扯着，很快便到了太后所居的慈宁宫。
水儿前去叫守门太监通禀，不一会儿，太监便出来回道：“太后请雪妃娘娘进殿。”
唐珞雪握了握手心，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再紧张，如今已临阵对敌，岂有退缩之理？硬着头皮上吧？就算这个太后是个老妖婆她唐珞雪今天也要会会她！
慈宁宫里，香烟袅袅，处处透着祥瑞之气。
唐珞雪跟着宫人们走了进去，一阵扑鼻的馨香，唐珞雪盈盈站定。
“雪儿拜见太后，给太后请安。”静伏在厚软温暖地猩红贡毯上，屏息凝神，不敢有丁点造次，毛毯上大团富贵的牡丹花纹，妖娆绽放恍若春光明媚，一时之间她竟有些精神恍惚。
唐珞雪按照水儿所说，老实跪下请安，然后等着老太后叫她起来才能起来。
“起来吧。”头上缓缓响起那道轻柔带笑的嗓音，水儿扶着唐珞雪站起来。
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殿内的情形，太后端坐于正前方，面上表情祥和安宁，除了鬓角那抹稍有些斑白的发丝以外，并未显有迟暮之态。唐珞雪觉得太后跟她想象当中少了些什么，气势？对，气势，眼前的萼太后就一慈眉善目的半大老太太，没有帝王家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如妃竟然也端坐在萼太后的身侧，一脸的淡然安祥，一双凤眸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唐珞雪，唐珞雪忙垂眸避开，心里暗爽，正好俩人都在这儿，待会儿她也省得再往如妃宫里跑了，走完过场就赶紧闪人，与其在这儿战战兢兢应付勾心斗角的明枪暗箭，不如脚底抹油溜走，自己也乐个逍遥。
唐珞雪又向如妃施了一礼道：“雪儿见过如妃姐姐。”她如妃是个贵妃，唐珞雪现在也是贵妃，所以是不用跪的。
如妃端庄颔首说道：“妹妹免礼。”
萼太后玉指轻扬，道：“来人，赐座。”
宫人搬来了一只玉壁圆凳，唐珞雪轻提裙摆正打算坐下，突然水儿在她耳边提醒道：“姐姐，还没有给六王爷见礼呢。”
啊？唐珞珞惊了一下，转头看到太后旁边宫女的后面貌似是站着一个玉带蟒袍的身影，背对着大家，好似在欣赏一幅字画。
唐珞雪腿一软，又弯腰施礼道：“雪儿见过六王爷。”怎么说唐珞雪现在也是个贵妃了，不用见个人就跪，所以她就施了个礼。
“哦，雪妃娘娘不必多礼。”陌君澈慌忙转身笑道。
这下，唐珞雪可以安安稳稳的坐下了。
“你就是刚封的雪妃啊？”太后语气平缓，态度和蔼，，轻抚着小指上玳瑁嵌珠翠玉葵花指甲套子，看来应该不是唐珞雪想象中又老又恶毒的妖婆。
唐珞雪勾起唇角尽量露出一个温柔大方的笑容，轻声答答：“回太后，是的。”
“来，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向她招了招手。
唐珞雪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缓缓向太后走去，手心里汗湿了一方手帕。
太后轻拾起唐珞雪的左手，握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面上慈祥的笑容让人很安心，也许老太后是个善良的老太太，唐珞雪被她这笑容惹得放松了不少。
“这丫头长得真是讨人喜欢，怪不得那么得皇上宠爱。”
“是呢，雪儿妹妹长得有灵气。”如妃也随声附和。
唐珞雪赔着笑脸，回道：“太后，如妃姐姐过奖了。”
“来。”说着，太后向身后的侍婢轻挥了下手，那侍婢马上呈过来一只锦盒，太后轻轻拿在手里，揭开锦盒，里面是一只白玉镯子，晶莹剔透的玉质泛着点点融光，玉里似乎有云烟轻绕，萦萦绕绕，一看就非凡品。
“此玉有消暑防寒，驱邪避祸之用，哀家就当见面礼赐给你吧。”说着轻挽唐珞雪的手腕，轻旋玉身便套在唐珞雪的皓腕上，与她凝胎般细腻光滑的肌肤很贴合。
“谢太后赏赐。”唐珞雪倦装乖巧的施了个礼，其实她心里早乐开了花，这玉不仅看着好看，竟然还有消暑防寒之用，莫非是块灵玉？反正挺值钱是肯定的！
“这玉镯融光隐隐，妹妹生得又水灵，玉镯配上妹妹当真是绝配呢！”如妃轻笑着道，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母仪天下的姿态。
“姐姐过奖了。”戴上了玉镯以后，唐珞雪双拿起旁边宫女手上的茶杯，弯腿施礼道：“太后请用茶。”嘿嘿，不就是装乖巧可爱吗？她也会！
萼太后笑着接过，优雅的抿了一口便又放在漆盘里。
“太后娘娘送了妹妹玉镯，姐姐这见面礼就有些拿不出手，但是也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妹妹不要嫌弃才好。”说着，如妃从身后侍女手上接过一个锦囊。
有礼物收唐珞雪当然开心了，忙乖巧的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雪儿今日真是受宠若惊了。”
如妃已经把锦囊打开，取出一块圆形空心的玉，修手的玉指优雅的挑过玉下垂的流苏，说道：“这块羊脂暖玉也是御赐之物，妹妹冬日佩在身上，也能防寒保暖。来，妹妹，姐姐帮你戴上。”
唐珞雪转身笑嘻嘻的走到如妃面前，如妃亲手将玉系在她的腰间，正好压住裙摆。
“谢谢如妃姐姐。”说着，唐珞雪同样奉上了一杯茶。
如妃轻啜一口，笑意盈盈的拉着唐珞雪的手道：“妹妹越发显得灵气逼人了。”
“啧啧，母后，你们这般宠着雪妃，连我这个王爷都眼红了。”六王爷在旁边浅笑着说道，姿态悠闲。
“你别跟着瞎起哄了。”太后看着六王嗔道。
“那好吧，那孩儿就先告退了，反正呆这儿也是被你们嫌弃。”六王爷佯装生气，明眸不经意的看了唐珞雪一眼。
“先去忙你的吧，哀家还要跟雪儿这灵巧的丫头好好说说话。”
六王爷施礼，道：“孩儿先告退了。”
如妃也随之起身，微施礼道：“太后，如儿宫里还有许多繁琐杂事需要处理，如儿也不多打扰了，就让雪妃妹妹陪太后说会儿话吧。”
太后扶额，轻挥手，道：“好吧，有事就先退下去吧。”
“是，如儿告退。”
“你们也都退下吧。雪妃，来，坐到哀家旁边来，”太后摒退左右，然后向唐珞雪招手。唐珞雪笑得脸都快僵硬了，本来也想顺着如妃的话随便找个借口趁起也溜了算了，可却独被这老太后留了下来，难不成要给她开小灶？还是要教教她这个新贵妃规矩？
于是，唐珞雪无奈的提着裙摆坐在了太后身边，纵是心里万分不爽，面上也得装作欢天喜地。
“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些事，哀家也略有耳闻一些，酥妃惨死后宫，沁儿也离开皇宫回了将军府，至于清儿……也差点酿成大过，幸好你这丫头命大……”太后起了一个沉重的开头。
唐珞雪惊了，这老太后怎么知道了这么多事，却从未在一件事情上插手露面一次，害她以为老太后是个不问世事笑看世人的老太太呢，看来不尽然，难不成老太后就是未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的高人？但她又为什么唯独清妃这件事上她挺力相护，而且，重点是她竟然跟她在这个时候讨论起这个，是个什么用意？
一连串的不解，唐珞雪来不及多想，回道：“呃……太后，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您老人家不要操劳过度了，人各有命，都是上天凭个人造化来的，您担心也没用啊，还是保重凤体吧。”唐珞雪是想说几句体面话搪塞过去。
“难道你不怨恨清儿？”太后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雪儿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还记恨那么多不是自找烦恼么？再说，清儿姐姐与雪儿虽非亲姐妹却情同姐妹，姐妹之间偶尔吵个架拌个嘴很正常，哪能真的记恨呢！”
“你这孩子可真善良。”说着，太后宠溺的摸了摸唐珞雪的头。
“嘿嘿……雪儿斗胆问一句，太后为何这么疼爱清儿姐姐呢？”
太后脸上浮现一些哀愁，顿了顿说道：“说起来，清儿与我是有些渊源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哦，雪儿知道了，太后您放宽心好了，雪儿不会记恨那些过去的事了。”她心里叹道，只要别再有人企图害她就好了，她才懒得跟一群无知妇孺计较那么多！累不累呀！
“太后您是不是累了呀，要不雪儿扶您休息会儿？”其实她是想赶紧找个借口脱身，再这么装下去非得面部肌肉抽筋不可！
“好吧。我让丫环们扶我去休息，起了这么大早，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太后，地雪儿先告退了。”唐珞雪暗喜，施了礼赶紧就坡下驴闪人了事。
出了慈宁宫，唐珞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种如获大释的感觉，就跟当年高考完了的感觉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