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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羽园鹰人

郑龙飞一把将所有人揽在怀中,加劲猛吸大鱼的血气!不久,他眼前一亮,大嘴像大门一样展开了,洪水涌进了,但势头和缓。大嘴也没有像刚才一样闭合,像是在等着什么。也许大鱼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它放弃了,只盼着郑龙飞他们快点出来。

郑龙飞收回吸盘,拽住众人一起出了大嘴,重新回到水中。他发现弟弟他们都已昏死过去,便拖着他们奋力向岸边游去。也许是刚才吸食了营养的关系,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不一会儿,他们几个都像约好了似的吭吭地咳起来,渐渐恢复了知觉。

没过多久,他们马上就要到岸边了,忽觉耳边风响,众人抬头一看,透过浓雾隐隐有一只人形大鸟振翅飞来,手执绳叉投向一条大鱼:“嘭”地一声闷响,扎到了即将没入水中的鱼背上。而大鱼一个急转身,匆匆逃跑,背后的绳索绷地很直,扯着人形大鸟舒展了翅膀急速前行。人形大鸟一手执绳叉,另一只手随手甩出大网将他们罩住,拖着随行。这样,虽然郑龙飞气得暴跳如雷,还是和弟弟他们一起被拖着在水面上一撞一撞地飞速前行。

大鱼慌不择路,竟然高速冲向水中一座孤山的峭壁。就在撞上石壁的一瞬间,大鱼一摆尾,突然转向,轻轻绕过,继续前游。人形大鸟也没有迟疑,也改变了方向。由于速度太快,网中的人们在水中翻滚着扑打着水面,眼见石壁越来越近,不由得齐声惊呼!

人形大鸟放弃了大鱼,一转向,拖着众人挨着石壁擦过去,有惊无险。人形大鸟似乎想用力把网抬出水面,但觉得力不从心,只好向岸边的沙滩上飞去,众人尽量抬起头,网中空间有限,举手投足,困难重重;呛了几口水之后,终于一头撞到了沙滩上。

大家惊惶不定地看着人形大鸟。他的脸没有一丝鸟类的痕迹,净白如玉,眉目清秀,稚气未脱,似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衣物的开口在背部,双臂后面的翅膀高高耸起,只有下半身鸟类特征明显,厚重的红色羽毛,脚呈鸡爪状,抓在松软的沙子上。双方对视良久,都感觉非常诧异。

郑龙飞双眉赤红,饱食鱼血之后,他精力暴涨,双手奋力撕破渔网,一跃而出。年轻的鹰人振翅企图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郑龙飞早挡在他身前,其他人也都忙不迭地挣扎而出。

郑龙鸣站在哥哥身后,看着哥哥的须发竖立,暗暗为他担心。哥哥已经变成这等模样,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不知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从小到大都是哥哥挡在自己的身前,他已经习惯了。但他再看对面的鹰人,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就在哥哥身后露出脸来,试着表示谢意:“这位兄台,刚才承蒙出手相助,小弟这厢——”没等他说完,鹰人突然闪电般振翅扑来!

他张开嘴,露出细密尖锐的长牙齿!

郑龙飞见状不好,急忙迎上去,伸手抓住其鸟爪子向下一抡,腿上无数的吸血丝条插入鹰人的身上。鹰人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拖起郑龙飞的身体飞到半空!

只消一会儿,鹰人无力地扇动着翅膀,一头栽倒在地,面色灰暗,难受莫名。郑龙飞还是不撒手。郑龙鸣急忙跑过来央求哥哥不要杀他。

在郑龙飞收起细密的吸血丝条后,鹰人扑棱着翅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狼狈不堪地消失在林中,一路上像鸟一样高声啼鸣不已,在寂静山林中显得清脆刺耳。

郑龙鸣根据大吉法圣的描述,觉得这应该是羽园界的鸟语林。四面环水,终年雾气浓重,很少晴天。是以植物极力生长,只为争取阳光,所以此中树木品质特别,几十人合抱的树木比比皆是,而且出奇得高大挺拔,一直耸入云端,而且枝壮叶肥;值得一提的是其树叶或形如小船,或呈大扇子形,刚才他们在水中见到不少,可以当船用。而且当地鹰人面色白净,天生红色翅膀,可以振翅高飞至有阳光的地方。

水面上仍然风平浪静,只是浓雾弥漫,茫茫然无边无际。

大家经此突变,只觉得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紧绷的神经却刹那间松懈下来,纷纷躺倒在沙滩上。

郑龙飞从人树变成吸血怪物,大家却并不怕他,只觉得只要他活着就好。刚才死了一个村民刘达,郑龙鸣好生难过;他突然想起黒锋和另一个村民彭城,心中又为他们担心,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在生死边缘挣扎了那么久,大家都感到腹中饥饿,当然,除了郑龙飞。

郑龙飞打量了一下周围,近海陆地上的一片枝叶繁茂的深林隐藏在层层雾气之中。东面不远处似乎有一座小山,上面竹子四处蔓延。他决定先弄点东西给大家吃,捡起地上的网,沿着沙滩边走边向海里察看。水质清澈透底,可见水草中的鱼群往来觅食。

郑龙飞突然一阵晕眩,一头栽倒水里。在水面以下,他觉得水波从未如此诱人。他充满疑惑地埋头于水草中,水草这般柔美,轻轻浮动着,搭在他的脸上、身上,缠住了他的胳膊,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一点点地融化了,心甘情愿地躺在它们中间,接受它们的抚摸和拥抱,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安息在这里将是非常幸福美好的事情。

他正在陶醉于舒适安宁的清波中,不期然双脚被人提起,他的身体倒着浮出水面。原来郑龙鸣他们看到哥哥倒在水中,惊呼着跑过来把他拖出水面。

郑龙飞茫然地看看大家,好久才弄明白怎么回事。他若有所思地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摸摸肋下的皮肤。大伙儿盯着他,而他的表情越来越异常,只见他一掀衣服,露出浑身细密的小鳞片,一直没到脖子。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他又掀起后背和大腿上的衣裤,脊椎骨和大腿两侧竟然生出片片鱼翅。好奇之余,他尝试着动一动,透明的形同扇面一样的鱼翅竟然突突颤抖,然后刷的一下紧贴在皮肤上!郑龙飞大叫一声!郑龙鸣看着哥哥愈演愈烈的变化,尤为痛苦,不禁失声悲泣。郑龙飞却笑着安慰弟弟:“傻小子,你以为我是难受地喊吗?哥哥我这是高兴,真是有失必有所得!最近灾祸不断,但造化也没停过,是不是?我身上这些奇奇怪怪的变化乍看是坏事,实则喜事。别哭了!你是不是欠揍啊!”

郑龙鸣只好破涕为笑,尽管很勉强。凌儿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潮红。

大家都不忍看他们,把视线投到雾气腾腾的水面上。

一阵风刮来,水面上雾气喷薄流淌,时浓时薄,忽而露出对面水平面上浮现出一座满眼翠绿的山峰,树木茂密葱郁,似有流萤舞动,闪烁流溢,山光水色,相互辉映,兼有云蒸雾隐,如梦如幻!大家都十分神往而兴奋,异口同声地喊道:“那里有个小岛!”众人相互兴奋地对视一笑,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我们要是生活在那里该多好啊!”

郑龙鸣说:“这茫茫大水,不知是湖泊还是河流,应该不是海水,不咸,也就是说在对岸可能另有一番天地。”突然他一转念,看着红毛怪,煞有介事地说:“红毛,你飞过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时顺便捎点给我们!”红毛怪根本听不懂他说话,但每次他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话,凌儿便低头偷笑,所以红毛怪知道他在开玩笑。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郑龙鸣动辄拿他开玩笑,没有凌儿的命令他是不会乱动的。红毛怪的确可以借力滑翔,在水面上可以跳跃游泳,但是此处水域怪鱼频出,太过凶险,不宜冒失行事。

“你以后不要和红毛开玩笑!他救过你我的命,是我们的恩人,你别再这么对他!”郑龙飞一脸严肃地对弟弟说:“再没深浅,小心我收拾你!”他对凌儿心存芥蒂,但对红毛怪却异常和气,常凑到一处比比划划地试着沟通。在他心中,红毛是人,或者说是怪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怪人,况且红毛令行禁止,从不多言多语,十分符合自己的心意。因此弟弟与红毛怪刁顽胡闹,自己总是替红毛鸣不平。

说罢,也不看弟弟的反应,他高高跃起,一头扎进水中。众人都相顾无言,不知何故。水花平静下来,水面依然一如既往地缓缓流动,良久,不见郑龙飞露头。大家开始担心,等待的时间似乎太漫长了。

忽见湖面水波鼓起,浪花飞溅之处,郑龙飞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个大筋斗,亮了亮鱼翅,画了一圈美丽的弧线,才倏然钻回水中。大家张大了嘴还没合上,郑龙飞又是几起几落,快如飞鱼,极为矫健潇洒。众人正在欣赏时,郑龙飞一个急停,低头一用力,从他背后甩出一条一米长的大鱼来,直飞到众人身前,摔到沙滩上,扑腾翻跳不止。大家正饿着呢,按住大鱼剥去鳞片,一刀剁下鱼头,红毛怪一把抢去。大家真是饿红了眼,尽情生吃鱼肉。

郑龙飞玩了半天,赤红的眼睛才转为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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