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离别，又是出发（下）
林雨辰很是兴奋的回想着刚才御剑飞行时的样子，虽说只是短暂的时刻，但是飞过的距离他已是不知有多遥远。适才飞行的过程中双腿无力，此刻落在地上，他竟是有点不适应，若不是平时尝试过很多事情，适应能力强，说不定此刻他真的会坐在地上。
玄青真人似是早已料到了林雨辰的反应，并没有过于关切，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的夜。
夜风呼啸，高山之巅更是寒冷。
月明星远，浩瀚苍穹充满神秘。
玄青真人看着无尽的夜空，温温如玉的眼眸中映射着点点星华，黑色的眸子深处，星光涌动，就连那天青色的道袍也是随着寒风的吹拂，鼓荡之间飘洒着点点星光。
站在一旁的林雨辰并没有注意到师父玄青真人的变化，他还是第一次站在山顶看风景。远处山峦起伏，树木林立，随着寒风的吹过，才发嫩芽的新枝在寒风中呜呜作响。月光洒下，山林间错落有致的雪层有明有暗。
不知是否也有人看着眼前的风景，看着看风景的自己。林雨辰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辰儿。”
“恩？”林雨辰突然听到玄青真人的叫声答道：“师父。”
“这世间修道门派无数，除了净慈寺那帮和尚之外，洪荒大陆修道中人将修为境界分为练气、凝神、聚灵、斩魄、裂地、天罡六个境界，至于那传说中的最后一个境界，也就是传说中的大乘境界，除了上古时期书籍有记载之外，整个洪荒大陆存在的也是异数，百年来，我是从未见过。洪荒大陆之大，却也不排除那些躲在某个小州或者某个结界中修炼的老怪物。”玄青真人席地而坐，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毯子，是一块完整的兽皮，自习看那颜色花纹，很像罗浮山中的剑虎的毛皮。那剑虎是《神舟妖兽志异》妖兽榜上排名也是很靠前的野兽，不知师父是如何得到的这张虎皮。林雨辰惊讶的看着师父身下的剑虎皮思索道。
玄青真人示意林雨辰坐下，林雨辰也是坐在了玄青真人身旁，那张毯子虽然不大，却是足够师徒两人坐着。
也不知这张毯子的剑虎身前是有多么的巨大。
林雨辰虽然心中有疑问，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转头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静静的聆听着玄青真人继续说道：“大道万千，道家真法、佛家箴言、剑修刀徒、符篆鬼道，自上古时期开始，修道之风日盛，无数各怀不同天赋的有志之士，开启了不同的修道之路。虽说四大门派方今是洪荒大陆的主宰，但是混沌中，界面无数，不乏惊艳绝伦的天才之辈。如今的我们，连上古时期的那些人族天才都比不上，如何与那些界面中的庞然大物相比。”
玄青真人似是回忆，又好似深思，话语中竟是带着些许惋惜与悲叹。
林雨辰不知师父玄青真人为何突然说这些与他听，也不知为何师父会有这么一种悲天悯人的感慨之言，但还是竖耳倾听。
“我传授你的三清诀与这些修道法门与于大处相同，却是细微之处从来不同，功法效果也自是不同。三清诀第一层的心斋境相当于练气期，坐忘境相当于凝神期，内丹也就是聚灵期。虽说这三个层次可以勉强对应，但是对于修道中人来说却是大不相同，待你往后修习便知道了。今日，我就将三清诀全部的心法传给你。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突破到坐忘境，实属难料，也说明你在修道一途中的资质。”
夜，更深了。
风，更烈了。
“都记住了吗？”玄青真人淡淡的声音响起。
林雨辰稍作回忆思索，随即很是肯定的答道：“徒儿都记住了。”
“辰儿，世事艰辛，人心难料。你此去不知何时我们师徒才能见面。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半响，玄青真人叹息一声，说道。
刚刚经历了与木叶、柳沛沛夫妇生死离别的林雨辰，半日下来，心情已是有所好转，特别是刚刚御剑飞行，虽然是被玄青真人带着。此刻听到师父这些话，难道又要与师父离别了吗？林雨辰心中暗想道。
离别是苦，相见是欢。
奈何只愿不离不弃，整日相见欢。
岂料，命运没有这么平的轮。
※※※
安宁村，村东头。
土坯房中，微弱的烛火摇曳。
一对年轻的夫妇借着微弱的烛光哄着一位幼小的女孩睡觉。小女孩已是熟睡，细嫩白暂的脸上不知为何多了两道泪痕，就连睡熟中都是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夕儿哭了一下午了，总算睡着了。”轻拍着睡熟婴儿的少妇说道。
少妇正是柳沛沛，柳沛沛满脸担忧的看着对面的木叶，木叶知道柳沛沛所担心的事，伸出手，轻抚着柳沛沛抚摸着木弦夕那只纤细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担心。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都舍不得，就连夕儿也哭了整整一下午。他从小命苦，家早已破，亲人也亡。但是，难道你没发现辰儿的与众不同吗？他学习东西总是很快，这些年来，他的心性，他的身体，你比我还要清楚。他迟早是要离开的，无论五年、十年后还是今天，我们总要面临分开。”
一提到林雨辰，柳沛沛竟是哽咽起来，烛火下的带雨梨花，冷落深夜初春时分。
“我知道，这些年我每天都看着他，就像我自己的儿子一样。我怎能不了解他。可是，可是他才十岁。这么早面对外面的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他会吃亏的。事实那么乱，真怕他回不来”柳沛沛哽咽着说道，说完竟是低声哭泣起来。
“他迟早要面对，他总会成长。我们都不能替他决定一切，等他长大那天，他终究会离开。”木叶虽然轻声，却很是坚定的说道。
“心里真苦！”
心里真苦，为了生活，为了情感。
也为了难以让人预料的命运。
让人的苦，都在心里。
※※※
玄青真人对林雨辰讲着一些修真界中的往事，讲到了上古时期的外界入侵人界大战，讲到了修真界的几次****，讲到了四大门派，讲到了一些修真界的奇闻异事。林雨辰仔细的听着，虽然那么即将离别的愁云还弥补在他年少的脸上。
玄青真人稍一停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消瘦的脸上多了几分正色。
“洪荒大陆有一处地方叫做舟塔之门，相传那是天地初开时期盘古所化的一界，也有传说那是通往混沌主界的大门。那扇门飘忽不定，不知形状。在上古天书中有过记载，却也是短短的几行字而已。只是，传说终归是传说，数万年来，除了那本上古天书外有记载外，从来没有别的资料记载有关这扇舟塔之门的消息，也从未有人找到那扇舟塔之门。”
“既然没人找到，那怎么会有这个传说呢？那本天书又是什么书。”林雨辰不解的问道。
玄青真人听后苦笑一声，拿起葫芦轻名一口酒，说道：“那本天书虽有记载，只是没人找到，其真假之说也就存在疑问了。有传说，自是有所道理与来源。无数岁月，无数辈人都在苦苦寻找，却是没有一人找到。时间久了，也就说那是一个传说了。”
林雨辰若有所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师父，你也在寻找吗？”
玄青真人仰头看着半空中的明月，又是一口酒下肚。
“师父早已不在寻找了。”
林雨辰本以为师父也是在寻找，却没想到师父却是这般回答。坐在一旁的玄青真人似乎知道林雨辰的心思，微笑着伸手抚摸着林雨辰，说道：“年少时，我听了这个传说，得到之日，我开始游历大陆苦苦寻找，却是一无所获，还错过了很多很现实也很美好的事情。如今后悔也是来不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在世，机缘巧合不可谓不重要。待我明白这个道理时，我已近是如今这把年纪了。于是我游历大陆，碰到江边的渔夫，我和他坐在一起聊聊游鱼虾蟹；遇到山野樵夫，我们和一首山歌；遇到酒徒，开怀畅饮；遇到屠夫，切磋技艺。这几年下来，却也是无处不欢乐，无处不自在。何必苦苦寻找呢。”
朝闻道，夕死亦无憾。
能够在生时明白，死事又有悔恨俱哉？
“辰儿，师父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记住。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是要你有所体会。”玄青真人忽地说道。
林雨辰看着遥远的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回想着师父玄青真人说的话。
玄青真人看着林雨辰，许久，嘴角竟是浮现出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辰儿，明日我送你去沧州城。你从哪里前往云霄州吧，为师就不陪着你了。”
明日，又要分开了吗？
明日，要前往云霄州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