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余晖撒下万丈光芒.
马车停在一边,马被拴在树干上。
千凌把内脏处理好了丢给凌风,对方伸手接住,有着不一样的默契。熟练地抹上调料,然后加在火上烤着,没一会就散发出烤肉的香味。
花如影依着树干昏昏欲睡,阿七抱剑看着树干。
千凌拿着水囊走上前递给马车里闭目养神的玉子婧。
“玉小姐,天色暗沉,不如在此休息一晚.”
凝脂纤细挑起素色车帘,淡漠的眸看了一眼昏沉沉的天,螓首轻点同意,然后又回到车内闭目养神.突然,神海一震,真个人都忍不住一晃,仿佛灵魂都在颤抖。
玉子婧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闭上眼冥神静气。
顷刻之间,玉子婧睁开眼跳下车.“凌风,你们尽快护送嬷嬷去西北。”
“小姐,出什么事了?”董嬷嬷抱着孩子坐在马车里,担忧地问道。
“无事,只是我有事要先走.”
转身离开之际阿七叫住她,“玉小姐。”
玉子婧停下看向他.
“王爷说了,若有事,就拉动这个信号弹。”阿七把手中的信号弹递给她,冷峻的脸上透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玉子婧看着他手中的信号弹,古铜色的外壳,下方有一个旋盖,旋盖与弹身之间有一根线相连。只要拉断线就能发出信号。这种特别的信号弹是内部人员才会有的,给她,是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不管是什么人,现在她都没有时间去想。拿过东西转身就走,风轻云淡,忽视了背后几道疑惑的目光。
.......
.......
足踏在枯黄的落叶上,沙沙作响。
幽深灰暗的路径没有足迹踏寻,早已长了浓密的野草掩盖了原来的痕迹。
玉子婧走到深处。
越往深处走,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就感受得越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全身的毛孔打开了。
“出来吧。”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悦色,闭着眼睛,沉浸在醉人的自然之中。
一条同体赤红的,婴儿手臂长,小手指般细,腥色竖瞳的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蜿蜒的爬上她肩头。倾洒而下的月光打在它身上,让它周身泛着柔和的光,好似灵物。
玉子婧侧头看向肩头讨好似的吐着信子的赤蛇:“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嗯?”自上次打斗受伤后就不见了它的踪影,而她也没放在心上,可它却又回来了,而且还懂得向她传递信息,看来这条赤蛇跟自己不是一般的关系。
赤蛇像是听懂了她语气中的玩味一般,讨好的摆着蛇身,然后向前窜去,快得看不到残影。
玉子婧跟了上去,越走越是林深处,直到穿过一片由浓密的枝叶交织成一面绿色的墙才停下。眼前的景色给人深深地震撼,还有惊讶。谁能想到重重林叶后会有这样清灵干净的地方。
皎白月光洒下,给浓重的黛色镀上一层荧光,夜风浮动,夜间生物慢慢复苏,让黑夜也有着不输于白天的热闹。
玉子婧有些异能,即使是黑夜也能如白天一样视物。目光所到之处都有着掩盖了风华的珍珠。杂草丛生之中有长着九叶的人参,隐逸在树干两隙间的灵芝,冒出头的野参......各种上好的灵药随处可见。空中散发着浓郁的芬香,泥土混着药香花香,让人陶醉。
“此处真是一个好地方,你干的不错。”嫩葱般的食指调侃的摸摸它光滑的下颚。
得到夸奖,赤蛇羞涩的垂下了头,随即又吐出蛇信舔舔面前的指尖。
“好了,你去玩吧。”玉子婧拍拍它的头。赤蛇会意一动,窜到密林处,消失不见。
看这小畜生熟稔的样子,眸底渐渐变得深邃。
看来身上发生的事可以从它身上入手。
...
月色浮动,暗影叠覆。玉子婧席地盘腿而坐,调动所有感官,强忍着痛楚释放神识笼罩身边的植物,形成一个无形的圆。被笼罩了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翠绿的茎叶变得干黄,茂盛的树木成为朽木,惊飞了正在酣睡的鸟。
玉子婧神识不断扩大,如涨潮的海水逐渐漫延。死亡的范围越来越大,睡梦中飞禽走兽都被惊醒。
深夜里的躁动如平静的胡水里的漩涡。
乌云遮月心窃窃,走兽嘶厉飞鸟惊鸣的声音在深夜里愈传愈远。
“千凌,你...”
“我听到了。”千凌知道花无影想问什么。
常人可能听不到,但他们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比常人听的远。
远处传来的喧嚣声逐渐减弱,让人以为生了错觉。
“连夜赶路吧,尽快和王爷会合。”阿七翻身上马,不再理会。
的确,他们的时间很宝贵。
花无影打了个哈欠,利落的上马,千凌也坐上马车拉住缰绳。
凌风担忧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表小姐离开的方向。正准备和他们说过去看看就被阿七严肃的打断。
“玉小姐既然有事我们就先赶往西北,以免再生事端。”
“阿七说的没错。”花无影伸手揽着他的肩膀,“这早产儿可马虎不得。”
“好,走吧。”下了决心,先赶路。
凌风回头看了一眼那幽深的林子,内心复杂不已。
......
幽深寂静的陌巷,青石板上倒映出月光照射的人影,长长的人影停在一扇门前。门上的红漆已经掉光,暗红色的门沉淀了岁月。
“扣扣。”
轻扣门栓,清脆的声音在深夜里更加响亮。
“谁呀?”
苍老的声音带着睡意,蹒跚的步履沉稳有力。
随着吱嘎的开门声,老者打开门,看到了清朗如风的少年伫立在门前,黑夜的墨色也掩盖不住那一身风华。
“江南陌巷,故人相求,清灵老翁。”眼前身穿青袍的少年正是苏云清。
老翁蓦地瞪圆了眼睛,清明的眼神不见一丝睡意。
“客人远道而来,里面请吧。”
老翁领着少年进屋。
昏暗的油灯朦胧影绰,两道相对而坐的人影拉长倒映在窗户上。
“深夜打扰,还望前辈见谅。”
“无妨。”老翁不在意的摆摆手,“找老朽何事?”
闻言,苏云清取出一颗绿莹莹如鸡蛋般大小的珠子。“这是家父给晚辈的,让我来江南请前辈相助。”
老翁盯着眼前的盈盈绿辉的清灵珠,不由得叹一口气。“我还以为此生都不会有再见它的机会。”老翁双手捧起来它,眼中的热切的光芒仿佛见到了久违的恋人。
“年青人,你要知道这颗清灵珠并不足以让我出手。”
“晚辈明白,只是家父吩咐,自当遵从。一切皆随前辈自愿。”
老翁抬头看了他一眼,叫他神色自若镇定,不以物喜,暗自赞叹。
“既然如此,老朽也不会失信,虽然我不在打算出手,但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起身往卧室走去。
出来时双手捧着一个梨花木的长盒子。
放到桌子上,示意苏云清打开看看。
苏云清打开木盒,只见一把剑。简单的剑鞘没有任何装饰,墨绿色的剑柄由玉做成。拿起剑,打开。凌厉的剑气晃得眼疼。
“这是凌华剑?”疑问的语气带着肯定,掩不住眼中的喜爱。
“呵呵,不错,这就是十大名器中排行第三的凌华。”老翁的颇有些自豪的说。
“世人皆知,兵器利者,自生剑气。而这凌华便是如此。”
“前辈这是?”
“正是你想的那样,这把剑归你了。”
苏云清一怔,有些意外,随即拱手感谢。“多谢前辈相赠。”
“无事。”老翁摆摆手,“我将剑赠于你只有一个要求。”
“前辈请讲。”
“不可于人说出它的来历。”老翁指着剑说。
苏云清当即答应,心里也明白老翁的顾虑。
“更深露重,老朽也不留你了,自便吧。”
苏云清也不停留,拿起剑告辞。
听着马蹄声在深夜里渐渐消失老翁才转身回到房中,简单收拾收拾一下,然后打倒油灯,打开一条密道消失。顷刻之间,火光冲天,直至拂晓才有人发现,却只留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