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笼罩着一切，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投入房间内，一片静谧被推门声打破，女子推门而入。
月光下，桌边有一人端坐，如一尊雕像，遮住半边脸的银白色面具折射着月亮发出的淡光。
轩辕依璃转过身，猛地一惊，差点就要出手。
“你怎么不点灯。”轩辕依璃借着月光看清了在坐的人舒了口气，走至烛台处将蜡烛点亮，房间内瞬间被火光照亮。
“一切都处理好了？”赫连穆言淡淡问道。
“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问这个的吗？”轩辕依璃看了看天，不答反问。
“不是。”赫连穆言将琥珀色的茶倒如杯中，语气平淡。
“那你是来干嘛的，专程来吓我的？”轩辕依璃一挑眉。
“我在想，我当初让你离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赫连穆言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上复杂的纹理。
“我也想知道。”轩辕依璃坐下，平淡无波的眼看着他。
“夙愿？单纯的报复亦或者……”赫连穆言突然停顿下来，像是在脑中搜寻形容的词，“所谓的爱情。”
“夙愿？报复？爱情？”轩辕依璃重复着这三个词，眼里有了笑意，“你觉得呢？”
“我在你身上完全找不到爱情的影子，也没有那个感觉。”赫连穆言抿着香茗，眼如湖水般平淡，“是仅次爱的感觉，处于亲情和爱情之间的一种特殊的存在，和喜欢差不多。”
“那你在谁的身上感受到了爱情呢？”轩辕依璃笑问。
“她。”赫连穆言没有多想，脱口而出一字。
“其实也没什么，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赫连穆言反应过来，尴尬笑笑。
“敢情你也是个痴情种。”轩辕依璃单手撑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愿闻其详。”
赫连穆言口中的她，是皇室中人，名唤慕容思沫，北玥皇室中的金枝玉叶，身份尊贵的公主。初见她时他被她的单纯她清澈的双眸所吸引，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特殊的感觉，生在皇室，往往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她渐渐变得让他捉摸不透，清澈的眸子染上污浊，整个人不再单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充满沉重的黑暗，最终她终究逃脱不了被暗算的命运，葬身于象征着她之前眸子的一片湖中……这也是他与他结下梁子的根本所在……
“你知道我的夙愿是什么吗？”赫连穆言说着，将一直以来未离开脸的面具摘下。
赫连穆言面具下的容颜常常令人产生无数遐想，想象他摘下面具后的惊艳……可是那毕竟是构想，事实上，面具下的样子正好与另一半脸相反，面具下，布满了血红色又无规律可言的纹理，如狰狞的魔爪，将他紧紧抓住，无法逃脱……如果没有这些的话，他一定也会迷死一大片，样子不会亚于任何一个人。
轩辕依璃看后一怔，她也不是没想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很丑陋，很狰狞对吧……”赫连穆言摇摇头，将面具重新带上。
“不。图案很具艺术感。”轩辕依璃摇头。
“她曾经也说过这类安慰的话。”赫连穆言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要一刮风便能将这些吹散。
“我可没有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
“不管是不是实话，至少有一个人肯骗我，也不至于被伤得太深……”
“那么，你的夙愿是什么？”轩辕依璃及时转移话题。
“就是解这类无人能解之毒，制此类无人能解刁钻之毒。”赫连穆言缓缓道出，“……不，是比此类还要刁钻的毒。”
“一切都是因为你身上的毒吗？”
“它第一次给我带来了痛，痛若蚀骨，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呢……”赫连穆言纤长的手隔着面具抚上自己的半边脸。
现在赫连穆言怎么说也有二十几岁了，如果是孩童时期中的毒，那么他已经承受痛苦已有十几年了，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了吧……
“你应该想得到，我，命不久矣……”赫连穆言轻松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我不想有遗憾，可是我却进入了两难的境地。”
“是什么呢？”轩辕依璃看着他，慢悠悠问道。
“你是我完成夙愿必不可少的一样，可是你可能丢掉性命……”
“血？”轩辕依璃面不改色，仿佛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对。你的血很特别……”
“有这种的只有两个人，所以，澜羽就进了冥宫，我说得没错吧。”轩辕依璃眸子看向某处，平静无波。
“看来你的思维能力并不差。”赫连穆言勾起嘴角。
“依你的性子是不会派澜羽去万花谷的，可是你的做法正好相反，这点我一直想不通。”轩辕依璃将视线从角落移开，一双锐利的眸子看着他。
“原因很简单，是他自己要求去的。”赫连穆言淡淡道，“而我，虽然想到了这一步，却也同意了。”
“为何？”轩辕依璃挑眉。
“不知道。应该是心……”赫连穆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所以你去了谷底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没想到，真的有机关，还受了伤。”赫连穆言尴尬道，“那时我却不想带你走，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
“你最后也还是做了不是吗？”轩辕依璃抿了口茶道。
“我现在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你不知我心中到底有多纠结。”
“不想有遗憾又不想让我死……嗯，确实蛮难选择的。”轩辕依璃不以为然点点头，“你有把握解你身上的毒吗？”
“有。只是有点困难。”赫连穆言如实道。
“赫连穆言，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说说看。”赫连穆言一挑眉。
“我帮你解毒，解了毒之后你让我走，这样……”
“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赫连穆言打断她。
“你不是说过吗，可能有又不是一定有。”
“可是……”赫连穆言面露为难之色。
“别可是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为了解读我为了回去，这也是我自愿的，就算死了，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赫连穆言抿着唇不说话，这样……真的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