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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懦弱的性格

这是林浅枫第一次站在这么漂亮的操场上,暗红色的塑胶跑道,翠绿如真的塑料草坪,能够容纳千人的巨大看台,这种操场在返校前林浅枫以为只会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可如今他本人却实实在在的站在了这里,而且以后的三年,他灵活且充满爆发力的身体将在这里大放异彩。

不怪林浅枫少见多怪,以前在那所地处穷乡僻壤的小学里,所谓的操场,不过是一片清空了杂草的黄土地,跑道是用白灰作线规划的,篮球框是用木头架子和铁圈人工打造的,和小战一中这个现代化操场相比,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孙培桦扭动着肥胖的屁股走在前面,林浅枫和他的同学们四十人分男女两队跟在后面一直行至操场最边上才停了下来。

“小王啊,你来给我们班排排队形。”孙培桦朝跑道上一个指挥站队的体育老师招呼一声,那姓王的体育老师就走了过来。

“来来来,女生男生分成四列,按身高大小从前往后排开,中间间距一臂,快点快点,早练完了早回家。”这名二十多岁的高个儿男老师声音极其洪亮,透过操场上学生间混杂的交谈声传到了一班每个人的耳朵里,林浅枫观察了一下自己在班级里的身高,自觉地站在了第三排的位置上,而他的前面则是“老熟人”周通,旁边那个女同学的名字林浅枫还叫不上来,不过她脸上的痘痘让林浅枫一点想结识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五分钟过后,整个操场上五百人的大队列就站得差不多了,这时站在看台上的一名自称体育主任的中年妇女举着话筒开口说道:“各位同学,我是本校的体育主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进行为期一月的体操练习,其间希望各位同学不要迟到不要早退,更不要自作主张不来参加排练,我们每个班级都有一个专门负责签到的体育老师,假如发现无故旷操,学校会采取严肃处理,好了,下面跟着我们台上的示范老师学习动作。”

后面就是十分无聊的体操动作学习过程,尽管林浅枫心里实在郁闷的紧,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他只能蹦蹦跳跳的跟着学,不然学校一不开心给自己来俩处分吃吃,自己老娘还不把自己煎炒烹炸了。

华夏国酷夏时节,北方地区两三点钟是最热的,五点多练完操,林浅枫的校服已经被汗渍浸透了,当那体育主任喊出“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到这里集合”的时候,林浅枫觉得那仿佛是天籁之音,着实悦耳动听。

当然,操场上五百多人要是就这么自顾自挤出去,肯定会有不少争执发生,年龄越大的老师越精明,所以体育主任那个老妇女肯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存在。“各班站成两列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回去,不要挤。”

号令是这么说,不过进了小战一中的大门,多多少少都会被那空气里弥漫的痞子气息所影响,想要安安分分乖宝宝模样走出操场大门是决然不可能的,而拥挤自然会发生摩擦,林浅枫为了早点回家,十分不巧的踩到了队伍前面的周通。

“草!”鞋子后脚跟被踩,周通回头一看,一眼就盯上了林浅枫,不等林浅枫说对不起,前者抬起一脚就踹到了林浅枫右腿上,一个鲜明的鞋印留在了裤子表面,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林浅枫脸色一怔,愣在原地。而这场争执引来了周围许多新生的关注,林浅枫的那群穷小子哥们儿也被吸引了过来。

林浅枫愤怒的看着周通,周通也瞪着林浅枫,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林浅枫耳边响起。“疯子,怎么回事?”说话的人比林浅枫高上半头,大眼双眼皮,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五官拼凑起来俨然小帅哥一个,体魄更是没的说,浑身肌肉分明,看起来充满了力量。

扭头一看来人,林浅枫底气顿时足了起来,他是林浅枫小学校园里的二把手,也是林浅枫的好兄弟,叫姬学浩。“小鸡,刚才我不小心踩了这小子一脚,然后他二话不说就踹到了我身上。”

姬学浩顺着林浅枫的手指看向周通,挑着眉头问道:“你踹他了?”

周通显然被姬学浩的气势和体型吓住了,不过他也是小学里有名的混混,干架的场面没少见过,所以暗自镇定了一番,周通冷声回道:“他踩我,我踹他,不行吗?”

姬学浩笑着点点头,继而走到林浅枫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淡然道:“他怎么踹你的,你现在还回来,他敢动手,咱那二十几个哥们儿跟你一起顶着,无非就是个干!”

虽然得到了姬学浩的鼓舞,可这并无法改变林浅枫怕事儿的性格,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多,有几名发现状况的老师也走了过来,林浅枫瞧了周通一眼,随后说了句“算了”,就立马拉着姬学浩走出了人群,往教学楼赶去。

踏入教学楼,楼道里的温度与外面的阳光火热相比感觉简直是一天一地,清凉气息把林浅枫刚刚被勾起的怒火也浇灭了不少,掸了掸腿上的鞋印灰尘,林浅枫暗暗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和周通打起来,不然让学校老师抓到,处分肯定安在自己头上了,一旦通知了家长,等回家他老爹绝对会举起脚下的拖鞋和他的屁股狂吻一阵。

“疯子,你胆子就这么小?他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为什么刚才不踹他?”脚步停歇,姬学浩皱着眉头十分不理解的看向林浅枫,语气带有不满的说道。

林浅枫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让人踢了而不敢还手,这要传出去,年级里的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了,而且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周通决然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到时候还在这学校呆不呆了?假如又一次面对这般情况,自己是应该发狠对抗,还是继续当缩头乌龟?林浅枫默默问了自己一句,却得不到答案。“我……反正也没吃大亏,咱刚进学校,惹事不好,学校知道了会给处分的。”

“你!”姬学浩显然被林浅枫的懦弱给打败了,哑口无言之下,姬学浩愤愤转身自顾自往楼上走去,林浅枫也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太胆小了,不过这也没办法,从小林杭远就以暴力压制着林浅枫的行为举止,稍有调皮惹事的声音传到林杭远耳朵里,林浅枫到了家就会面临一顿暴打,所以他很怕惹祸,非常怕。

摇头苦笑一声,林浅枫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涌进来的学生人群走上了楼梯,回到班里也没和谁对视交谈,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就下楼往车棚走去,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回家看他每天都会坚持看的动画片。

回到家里,林浅枫还沉浸在周通踹了自己一脚的事情上,他不甘、怨愤,奈何生活上太多规矩束缚着他了,他也想像个男人一样举起自己的拳头打退所有看不起自己之人,可是没办法,现实就是现实,他改变不了,起码现在不行。

“儿子,怎么打进屋就一直不说话啊,初中校园生活不好吗?”林浅枫把自行车倚在院子墙上后便径直走进屋子窝在了沙发上,那时王凤芬正在做晚饭,也就没注意林浅枫的情绪,此刻由于要等着馒头蒸熟,她便腾出了手,围着围裙走进了里屋。

林浅枫的这个家是租的房子,因为最开始的那个住所要拆迁,所以在等楼房下发的这段时间里,林浅枫一家只能找处带大院子的平房居住,至于非得要大院子的原因在林杭远身上,林杭远没文化,想挣钱养家只能干一些粗活累活,原先可以种田卖粮食,现在田地都被政府收了去,他又不愿意当民工,思前想后就做起了养狗的买卖,尽管挣的钱不多,却也被在烈日下盖楼强多了。饲养动物自然需要空间,大院平房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林浅枫一家的住所标准。

不过院子虽大,这房子面积却小的可怜,里里外外只有三间一共五十平米的地方,房间与房间也没有门遮掩,因此手上才一闲下来,细心的王凤芬便发现了林浅枫的异样,问出了之前的疑惑。

林浅枫从失神中猛然惊醒,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妈,强笑着回道:“妈,我没事,就是练广播操练的有点累了。”

王凤芬当然是百分百的相信林浅枫,一听他说没事,担忧之色顿时消失,继而温和一笑对林浅枫嘱咐道:“练操完了记得用卫生纸擦擦汗,别出了汗让风一吹感冒了,你身子本来就弱,可不能生病,一生病得耽误多少课程啊。来,到外屋洗洗手,一会儿馒头熟了等你爸遛狗回来咱就吃饭,你作业写完了吗?”

林浅枫一边站起身子准备洗手一边应了一句写完了,随后屋外就传来了林杭远的喊声:“嘿,小娇,进来吃食了!”

当金属锅砸地的声音停止,林杭远挺着个啤酒肚就拉门进了屋,按王凤芬闲聊时对林浅枫的形容是,林杭远和她结婚时也很瘦,不过身上却是充满了肌肉,配上那在日光下晒出来的古铜色皮肤以及那浓眉大眼,倒也是帅气了一时,可由于后来因为养狗认识了许多狐朋狗友、奸商权贵,一次次应酬之下便促成了啤酒肚的形成,那吸引人的体型也随之而去。

“儿子,今天学习怎么样?”

这句话是林杭远和林浅枫之间万古不变的开场白,抬头看了自己老爹一眼,而林浅枫的回答和往常一样:还行。

林杭远似乎也习惯了林浅枫的回答,一边洗手一边叮咛道:“你小子给老子多争点光,别总玩,作业那么好写,你妈不给你买了不少奥数题、逻辑思维开发的书了么,没事捧着看看,整天放学回家屁股往沙发上一放,能有什么大出息,那动画片有啥意思,多没营养。”

好在林浅枫适应了林杭远和王凤芬在学习方面的敦促,不然肯定要被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压迫给弄疯,一家三口在昏黄的灯光下吃完晚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便分一大一小两个床铺各自进入了梦乡。

命语:我不笑了,你就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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