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进房之后,玄微子溜进谷貔的房内,掀下帽子,略微严肃地说道:“这次试炼与以往不同,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是别去了!”
谷貔看着指尖的一团狐火,轻蔑地笑了,说道:“呵,汝确定是在对吾说话?”
玄微子肯定地点点头:“我知道您法力高强,但今年百鬼的妖气似乎格外盛些。这次与练者中也有玄力极强的人,加上你,若为百鬼控制,那……”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谷貔就打断了他,说道:“外面说你像老头也就算了,你还真啰嗦个不停。再说,不是有绯寒樱的灵力镇着吗?”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着实不安啊,刚才玄谷若有异象,百鬼已经蠢蠢欲动了。您老就别去了吧?啊?!【而且您老喜怒无常,妖力在上等,万一那啥了,就是他们口中的大补之物啊】”玄微子哭拉着一张脸,好不可怜。
“走走走,别诅咒我。你不就是怕我野性大发吗?”谷貔白了他一眼。
“呵呵呵,怎么会呢?”玄微子以袖掩口,尴尬地笑道,“我这不是担心您吗?试炼必须如期展开,你老的生命安全我也要保证啊!”
谷貔见他势必阻止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并未多想,“好了好了,我带上那个啥笛子,不就行了?当年你不就那么镇住我的吗?”
“这个这个……”这下玄微子倒是无话可说了。
“说完了是吧?”谷貔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完了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玄微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谷貔一阵手风袭来,他也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中,玄微子坐立不安,拿着谷主留下的半截残笛,摇摇头说:“谷主啊,您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他想起库中还剩的一些昆仑白玉,“唉,也只能如此了。”明明还是一副青年的脸,却总是像老人一样叹气。“这狐狸,自求多福吧!”
玄微子取来白玉,作法补全了这残笛。看上去有些陈旧的笛子,此刻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淡雅清爽,无一丝裂痕和杂质。他持笛来到绯寒樱下,落英缤纷,花香浅浅。满地樱花堆积,无人收拾。他一个人,静静的捡起花瓣,将其放入白色的锦袋。平日嬉笑的神情竟一丝也没有。“谷主,您这一走倒是干净。那么多事,我都没了头绪,还有只整日欺压我的狐狸,”他看看绯寒樱,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视线:“你们都不记得了,偏我一个是明白人。”他无奈地笑了,绯寒樱的花瓣轻轻落在他的肩上,似乎在安慰他。花雨如初,只是早不复当年的光景。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仿佛看到一对人儿在花帘那边,身法轻盈,剑术精湛,一同剑舞……
谷貔醒来时,只看见一只玉笛躺在枕边,他有些迟疑,但还是拿了起来,挂在腰间。
待众人都回到原先测验的地方,玄微子依旧着黑袍出场,说道:“我们根据大家的玄力值和测验结果,将送诸位去不同的试炼场地,相信大家已经收到玄牌【记录测验结果和所去场地,依照成绩高低,由低到高的玄牌颜色依次为浅蓝、深蓝和血红】了:入玄谷深渊者,只要每人采集到一百块灵石就够了;入玄谷校场者,将被分成两队,最后夺得玄棋最多者获胜;而剩下的,等待你们的,是玄谷祭坛的百鬼夜行,所得灵核最多队获胜【杀鬼之后便有灵核】,”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深渊只有一个出口,地形复杂,并无危险,严令斗法:校场内可自由斗法,点到为止;但是祭坛那边,我不知道会出现甚,所以,如果想放弃,现在只要扔下玄牌即可。”他说完后看了看拿着红牌的八个人。
除了吴房和赢翊、谷貔和歆宁一队外,云歌和一名紫服男子一队,另外还有两姐妹。
而这八人皆无放弃之意。
“接下来,请各位依旧站到白玉格内。”玄微子看无人放弃,开口说道。
待大家都站定之后,他继续说道:“试炼期限为三日,到了时辰玄牌会有显示,你们只需跟随它的指示找到出口即可。若中途想放弃,摔碎玄牌即可退出试炼。若玄牌丢失,你们就只能呆在里面了。现在,试炼开始!”玄微子打开玄空,转动身后的一个八卦轮盘,口中念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玄阵,启!”玄空中的星子倏地一闪,将对应玉格的试炼者送入相应场地,白玉棋盘上空无一人,但每一格下方都有一盏莲花灯在燃烧,灯尽即表示该试炼者的试炼结束。
玄微子施法完后,心中钝痛,“果然是上了年岁啊!”他自嘲道,“那只狐狸明明比我还大,却还是少年心性。”他捂住心口,单手一挥,白色的大殿灯光尽灭,除了天上的星子和花灯,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也罢,随他去吧。要是谷主在的话还能管住他。”他不再多想,回房休息。
四队人被传送到一片漆黑之地,周围只有幽蓝的火焰照明,却不见灯盏,只见火焰忽闪忽闪的。细听之下,似乎还有潺潺的流水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真是小气。”谷貔吹了口气,两团狐火便在前开路。“跟上。”他对旁边的歆宁说道。
“哦。”歆宁应道。
“公子,能等等吗?”两姐妹中的妹妹开了口。
“公子!公子!”身着粉衣的美人见他不理,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两声。
“叫鬼啊!”谷貔转过身,一脸不耐烦。虽是光线昏暗,但粉衣美人依旧看清了谷貔如画精致的脸,她摸摸发烫的脸,心跳加速。一旁的姐姐见妹妹神色有异,便上前行了个礼,继而说道:“公子莫怪,这是舍妹姬颜,我叫姬柔。敢问足下尊名?”姬柔虽也惊叹这天人之姿,但到底是按耐住了。一旁的歆宁没注意他们的对话,只是盯着谷貔的笛子看。色泽温润,洁白非常,煞是动人。似乎有什么力量吸引她去摸一摸它。
“管好你的妹妹,别跟着我!”他拉起歆宁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她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姬姓可是大姓,要么非富即贵,可他竟然……不待她们多想,也只能悄悄跟上去了,云歌紧随其后。
一旁的紫衣男子从空间袋中拿出一颗夜明珠,对赢翊说道:“鄙人蓁云,想和阁下做笔买卖。”
“哦?”赢翊看着他。“我很中意你手里的扳指,敢问能否割爱?鄙人愿以这颗夜明珠交换,出去之后还有重谢。”紫衣男拱手作揖。
“夜明珠啊,在这里还有点用处。不过不巧,我也带了。”说完他看看吴房。
吴房摇头,说道:“我不识得什么夜明珠。”
“就是出发前给你的一个袋子。”赢翊提醒他。
“我看里面没甚,就给丢了。”吴房学着他平时摊手的样子。
“你—”赢翊调了一下内息,“你不认识空间袋吗?”
吴房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忘了这家伙不识调料的事了,说不定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赢翊扶额。
“足下考虑清楚了吗?”紫衣男问道,一脸温润的笑。但赢翊总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
“那你不能问我,得问它。”赢翊摸摸自己的扳指。
紫衣男眼神突然冷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如此甚好。请足下将扳指递与我,我好问他。”紫衣男笑着说道。
赢翊没想到他真能接话,想想扳指的真身,也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便将扳指递给了他。吴房看着紫衣男,发觉他周身似有帝王之气,但很快又消失了,也就没多言。
紫衣男接过扳指,似乎如释重负。他快速地用一道气划破手指,将血滴在扳指上。一道红光闪过,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孩倚在紫衣男的怀里。他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了?总该记得这个味道吧?”紫衣男将划破的手指递到小孩的唇边。小孩闻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地便将手指含到了嘴里。
“这下,想起来没?”紫衣男温柔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危险。
“想起来了,你是爹爹。”孩子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指。
一旁的赢翊抽了抽嘴角,得,这孩子管谁都叫爹呢!
“只是这样?”紫衣男眯了眯眼睛。
孩子含着指头肯定地点点头。
“不过,好像少了些什么。”孩子爬到他的身上,伸手去摸紫衣男的眉间,还在脸上面舔了舔。待他退回手后,一枚红痣出现在男子的眉间。夜明珠悬在空中,愈发显得红痣格外明显。
“北夷齐王云蓁。”赢翊看清他的容貌之后,这样说道。
“过奖,西秦秦王。”云蓁反应过来,看着赢翊腰间的剑,回应道。
“你这容,易得真不咋样。”“彼此彼此。”
吴房看着两人,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便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说完不等赢翊回答,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赢翊揉揉太阳穴,只好跟上。
“这次先不与你计较。”云蓁看着怀里一脸幸福地吸手指的孩子,美艳又带有童真的脸上一脸无邪,“你说你,为何出来遇见的第一个人是男的?这下我又得回去听母亲念叨了。”他抽回手指,不去看他盈满泪水的可怜双眼,拉着他的手径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