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御清看着兰凤尾下台,却又在不久后从后台出来,朝着远方走去。
是去找兰坤的吧。
高御清无奈的苦笑,兰凤尾啊兰凤尾,你还真是傻,也没朝前面看一看,你那情郎此时正和长公主玩的开心,根本没有想到你的感受。
也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么伤心。
就像高御清关心着兰凤尾一样,他的师父周笙也一直关心着高御清,看到他如今魂不守舍的样子,再顺着他看的方向一看,摸了一把自己长长的胡子,对高御清说“想去就去吧,扭扭捏捏的可不是你的作风。”
高御清诧异地看了周笙一眼,师父不是想让自己娶长公主么,怎么现在又鼓励自己去找兰凤尾?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我高御清一生做事谨慎三思,偏偏遇见了兰凤尾的事,只想任意妄为,跟着心走。
随即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兰凤尾在后面寻找着,皇宫里,品级越高的人越少,越低的越多,所以这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人坐在一起,人声鼎沸,一时间真的找不出兰坤。
兰凤尾闭上眼,想用听觉寻找兰坤。
一个人轻轻的蒙上了她的眼睛。
“坤哥哥!”兰凤尾想也不想的叫出来。
“我不是你的坤哥哥。”高御清苦笑着回答,松开蒙在兰凤尾脸上的手“我是高御清。”
“御清啊。”兰凤尾听到高御清的声音就认出了他,声音里难掩的都是失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找你。”高御清深深的看着兰凤尾,深邃的眼睛让人不敢对视。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兰坤?”兰凤尾拽着高御清的袖子,一半是真的想找到兰坤,一半是不想高御清陷得更深。
凤尾啊凤尾,你知不知道这个要求有多么残忍,高御清停顿了一会,张了张嘴,几乎微不可闻的说了一个“好”。
高御清是知道兰坤在哪的,但是看见兰凤尾满脸的期待,却怎么也不忍心把事实告诉她。
他陪兰凤尾一处一处找着,虽然他明知道是没有,但他还是跟在兰凤尾身边,帮她疏散拥挤的人群,帮她开路,帮她看她身高看不见的东西,再细细地说给她听。
两人从台子的这边找到那边,却没有任何收获。
兰凤尾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高御清想劝兰凤尾放弃,却看见兰凤尾用手背抹掉了脸上的泪,冲着高御清灿烂的笑了“御清,你能不能陪我再找一遍?”
高御清愕然,但还是陪着她又细细寻找了一遍,但是结果就像高御清想的那样,什么也没找到。
“没有诶”兰凤尾呆呆的站在台边,任凭眼泪流着,掉进湖水“御清,你说为什么会没有呢?”
高御清看着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坤哥哥一定是看见我了,在和我玩捉迷藏”兰凤尾自我安慰般地笑了“我再去找一次,御清你要不要来?”
高御清定定的看着兰凤尾,内心正挣扎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有时候残酷的现实和美好的幻象,真的令人难以抉择。
“呐,你不去我可去了啊。”兰凤尾又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像是在告诉高御清,她这次一定能找到兰坤,不等高御清反应便钻回了人群
高御清远远看着,一个瘦弱的身躯在拥挤的人群里来往穿梭着。
忽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埋没了她的身影,是皇帝向大家敬酒。
后面的人起来的快而激动,根本没人注意到撞到了一个瘦弱的女孩,或许注意到了,但她只是一个舞女,撞倒了又怎么样,就算撞伤,撞死了,他们也一样不在乎。
高御清忍不住了,冲进人群,一把拉起了兰凤尾。
这是大家都已经坐了回去,两个人站在其中格外突兀。
高御清一手掰过兰凤尾的身子,一手指着兰坤的方向“看!那就是你要找的坤哥哥!”
兰凤尾怔住了。
呆呆的顺着高御清的方向看去——刚才咸元敬酒,咸玲和兰坤也起来喝酒了,或许是咸玲把酒粘在了唇边,兰坤正拿着一块素白的白绢,替咸玲擦着嘴角,眉眼里竟是温柔。
那块白绢,是兰凤尾送给兰坤的,角落里,还绣着一只蓝色的凤尾蝶。
兰凤尾又不禁回想起那时候的日子,当她还是一只毛毛虫的时候,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并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只想的兰坤兰坤,名字有个兰字,想必是喜欢蓝色的吧,所以绣了蓝色的自己,却没想,自己化成了一只金蝶。
刚成蝶的那时候自己还常想:要是自己是一个蓝蝶就好了。
“看见了吗?那就是你口口声声说是青梅竹马的兰坤,今年的新科状元,未来的皇帝女婿。”高御清看兰凤尾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残忍地继续说出真相。
凤尾,早点出来吧,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也不要再为了这样一个人自欺欺人,伤心流泪了。
“不,他肯定是因为皇帝在一旁看着,所以不得不这样做,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兰凤尾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高御清,一字一顿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告诉高御清,还是在告诉她自己。
“你......”高御清正想反驳,远处再一次传来了咸元的声音。
几乎将摇摇欲坠的兰凤尾再一次打入崖底。
他说:
今年的新科状元,才貌双全,品德兼优,特指婚给长公主咸玲,封金科驸马,择下月十五完婚。
一时间,恭贺声无处不闻。
兰凤尾看着兰坤的方向,看着他站起身来,看着他端起了咸玲为他斟的酒,看着他朝着咸元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端起酒一饮而尽。
看着他脸上红光焕发,意气风生。
她送给兰坤的手帕被随意的丢在桌上,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被随意的丢在角落里。
兰凤尾此时甚至有些呆滞,高御清不想再打击她,只是一只手轻轻搂过她,把她的头放在肩膀,轻轻的说“冒犯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