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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潜规则

奥运刚过后不久,厚德载雾的BJ,让这里的人们又开始尽情的体会站在天安门看不见毛爷爷的日子。也只有这个时候,京漂们才能感受到与土著BJ人的平等。街上到处是带着口罩和墨镜的人们,让你有拦下来要签名的冲动。

柏迎松来BJ不久就得上了慢性咽炎,今天也带上了口罩。

高言经常拿柏迎松带的口罩开涮,生动的形容为“护舒宝”。不巧的是一出地铁口又被高言碰到。

柏迎松这次没给高言开口的机会。

“你昨天开会给Joe顶撞的不轻,是不是又失恋了啊?”

“是啊,今早又分手一个。我们俩说各后退五步,如果都回头就还在一起,结果我只走了两步,一回头,尼玛,人都看不到了。你说BJ这雾霾坑爹吧?让你真正领教什么是会呼吸的痛,这用户体验做的……。”

“你不贫能死啊?!能不能说话学着圆滑点,别总出口成伤。”

“我从来不觉得隐忍有多么道德,那其实是给了别人伤害你的资本。”

“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没人能伤害得了你,除非你自己允许他们伤害。我已经暗示过Joe,《创城》的事情可以尝试通过收购帐号解决。他找过你吗?”柏迎松虽然一直在忙着开学后的校园推广,但还是放心不下《创城》的事情。

“做着打着马赛克的事,说着打着马赛克的话,内心的阴影太多,会让良心得白内障的。”高言对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解决问题从来都持嗤之以鼻的态度,所以对柏迎松的帮忙并不领情。

“解决《创城》事情需要有担当,作为平台运营方必须勇于面对失误,站出来主动与用户沟通,用真诚的态度,请求他们的谅解。”

“公,生明诚,生明从容,生明。不能破坏游戏的规则,不能失去做人的本份和做事的公道”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当他的暗黑破坏神,我当我的怪物史莱克。丑,本身没错;怂;就别怪人家鄙视。“

柏迎松看着1米87的高言,觉得他瞬间他比以前高大了许多,得抬起头仰视。”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不光是个情种,还是个才子。“

“这得感谢我父亲当初没有把我射到墙上。”

高言的话让柏迎松一下子把刚吃到嘴里的煎饼果子喷了出来。差点溅到身旁走路的女孩。女孩刚想发飙,结果看到高言故意抛来的媚眼,又连忙害羞的转身走掉。

你可真是明眸善睐,贼不走空”柏迎松骂道。

“女人这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机会必须顺手牵羊。正所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你这天天乐不思蜀的,得祸害多少妹子啊?!”

“什么叫祸害啊,那叫宠幸!”

“我说怎么你招的女编辑一个个都粉嫩粉嫩的,原来是都你家后宫。”

“还说我,你校园推广团队不也专挑校花?”

“我那是工作需要。”

“是吗?需要天天到咖啡馆工作?需要到如家办公?还都是同一个人。北服的吧?1米76吧?哈尔滨的吧?叫江心吧?哈哈哈~~”高言一下子把战火引到柏迎松的身上。

“安山这个败类!!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他。”

“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我们和安山可都有进后台调看用户信息的权限,用不用我给你摘录一份?要不这样,晚上你安排一顿金钱豹,我帮你撑死他,咋样?~~”

对于漂亮女孩,特别是公主般的女孩,柏迎松骨子里有与生俱来的恐惧。

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有两种态度。

一种是欣赏,这种男人把女人放在自己的眼里,保持好适当的距离,只是静静的远望;一种是把玩,这种男人把女人放在的手里,细细的摩挲,爱不释手。就像面对同一朵花,有的人只看,有人的要摘。

柏迎松属于前者。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或者发觉了也从不会承认,这种恐惧来于他内心深处的自卑。

对于江心,一开始他只是喜欢,但是这种喜欢让他沉迷,所以他利用花边网校园推广的机会刻意的创造更多接触江心的机会,利用手里的权力让江心成为校园天使的冠军,让江心成为网络红人,为江心争取更多的宣传曝光,让江心成为了《昕薇》的封面女郎……

直到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午夜,他把江心从发型模特的裸拍现场解救出来,江心终于坠入他编织的爱情陷阱,而他自己也爱的无可自拔,爱的极度心虚。

他感觉自己在峡谷的悬崖间走钢丝,没有威亚的保护,甚至没有支撑自己平衡的杆木。他可以望到谷底的深渊,却看不见悬崖的对岸。他担心粉身碎骨,而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他不忍看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所以他要带着面具生活。

他把自己包装成来自官宦世家的名校才子,而实际却是贩卖病畜的奸商之子。

他用阿玛尼来修饰自己的穷酸,用香奈儿遮盖自己的狐臭。用冷峻衬托伟岸,用微笑博得好感。

他口吐莲花可以舌战群儒,他长袖善舞几近呼风唤雨。

重重的躯壳让他坚不可摧,在商场长驱直入;漂亮的面具让他四处逢源,名利场上人脉广通。

可他感受不到灵魂的自由,体会不到人世间的温度,触碰不到江心心跳的速度。

即使在霓虹娆映的世贸天阶可以与江心手挽手的漫步,即使在糜香四溢的MIX可以与江心面对面的呼吸,即使在橘子水晶他可以云朝雨暮。

但是他心虚,因为他爱的真实。

但是他心虚,因为分不清爱的真假。

他不知道江心这个公主,到底爱的是王子还是他这只青蛙。

因为心虚,柏迎松的第一次约会带上了安山。

公主和女王的世界安山从来不懂,因为他的世界是二进制的。

虽然网络上“二”是个贬义的形容词,甚至成为码农的代名词,但安山之前一直为这个“二”字感叹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继而欣然接受。后来知道网络上流行的这个“二”的含义竟然来自隔壁的岛国时,他顿时觉得有被人羞辱已久的感觉。

告诉他的“二”的来历的是陪伴江心一起参加约会的同学金禧。

在安山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金禧没有主语的开场白:“来杯MillionDollar。”字句和表情都充满了女王般的优越感。

随之扑面而来的是江心AnaisAnais香水,释放出的骚动,仿佛将空气抽成真空,让安山一阵阵窒息,肢体瞬间变得麻木,大脑失去了运转,几乎整晚失去了表达能力。安山清楚自己和金禧的使命是当好摆设——金禧当道具,安山当背景。金禧要用富二代的身份给江心背书,安山要用**丝的装束反衬出柏迎松的绅士。

在提到RB动漫的话题讲到伊集院光的时候,安山从金禧口中了解到了“二”的起源,这才留意到金禧竟然与《離婚の女弁護士》里的间宫贵子衣着气质出奇的相似,只不过女主角手里的法典换做了柏拉图的《TheRepublic》,于是莫名的好感直触内心。

之后带给他只有无尽的困扰。

金禧的影子时刻缠绕在安山的脑海,甩不掉,丢不去,魂牵梦绕,失魂落魄。他提醒自己出身卑微而金禧身家显赫,他告诉自己只是一个在“0”和“1”之间徘徊的**丝码农。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利用自己网站架构师的权力在江心的信息里寻找关于金禧的消息,他利用搜素引擎技术在网络的大海里寻找关于金禧的一切线索。

可他发现,在金禧高调的外表下,在网络中却低调的毫无声息,能找到的只有柏迎松和江心之间的激情对话,还有高言与编辑米莉不为人知的暧昧。

与高言大多数恋情一样,在俊秀的外表、富庶的家境攻势下,米莉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高言对感情的高产,源自生理的本能,讲究递推式的快速迭代。而米莉对婚姻的务实极其残酷,她的爱情是多线程并发的。

多线并发需要CPU足够强大的运算能力,米莉不到70的IQ显然不能足以支撑。

当另一个进程找来公司的时候,措手不及的米莉只好求高言帮忙。

在前台高言看到的是个斯文秀气的男孩,一脸的质朴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焦虑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晕黑的眼圈让人一眼就看得出经历过很多个焦虑难熬的夜晚。

“请问你找谁啊?”高言明知故问。

“我找米莉。”很显然,男孩不愿意跟高言废话。

“什么事啊?刚才米莉让我转告你,说她很忙,等方便的时候再说。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告。”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而拒绝一个人可以用一万个借口。米莉没有逻辑的借口,只能借高言的口表述。

“我是他男朋友,我找她有急事。”男孩已经开始焦虑。

“是吗?!但是米莉的的确确很忙,我作为米莉的领导可以帮她处理。”高言长辈般的语气虽然和眉善目,但是在男孩眼里是种轻蔑。

“她白天忙晚上也忙吗?她忙的连电话也没时间接,短信、QQ也没时间回吗?她已经两周不跟我联系了。我想知道到底除了什么事情。你让她当面跟我说清楚。”男孩用干裂的嘴唇颤抖吼着,声音越来越大。

“兄弟,别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高言脑子里浮现出电影里“安红,我爱你!”的情节,心里不由的偷笑。

米莉,你出来!”失恋就像玩翘翘板,一个人措不及防的离去会让悬在空中的另一个人跌撞得痛彻心扉失去理智。

男孩的呼喊引来同事的集体围观,逼得米莉必须出来应对。

“我已经给你发短信告诉你我们不合适了吗?你干嘛这么纠缠我?”米莉一副毅然决绝的态度,让空气凝滞起来,仿佛只需一个火星就能轰然爆炸。

“我知道你和那个男的搞在一起,他有什么好?他在外边有好多女人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跟这样一个****的男人交往?”男孩义愤填膺的数落揭开了所有的疤痂,彻底堵上了爱的出口。其实他并不知道真相。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跟你已经分手了,你死缠着我算什么?!”米莉从刚才大义凛然巾帼女侠的形象瞬间变成了毒舌怨妇,高言眼里的节目也像是从新闻联播一下子跳到了农广天地,他现在更乐于悄然闪退当一个热心观众。

接下来的场面已经无法控制,激愤的指责演变到肆意的谩骂。在高言的脑海里回旋着陈奕迅歌中“得不得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的旋律,循环,往复……直到单纯而可爱的行政助理替米莉悄悄的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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