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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筝儿不该擅自做主打理王府事务,不该担心嫁到王府后会被人看不起,筝儿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才大着胆子过问王府事务,筝儿知道错了,请皇上赎罪”筝儿詞不搭调的解释,跪在地上的瘦弱身子已经瑟瑟发抖。

而一直是茫然状态的安安,看着眼前伪装得惟妙惟肖的筝儿,他不知该作何感想,想到她为他所做出的付出,他应该信任她,可是一想到,他连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亲人都不能信任,他能相信她吗?

她现在在演戏,那面对他的时候,她在演戏吗?虽然自己总是被她不经意间的举动所感动,但是让人最受伤不还是最信任的人的欺骗吗?

“筝儿”看着跪在地上的筝儿,害怕恐惧的样子,安安似乎很心疼,慌乱的看着皇上。

“起来吧”皇上让总管搀扶起了已经是泪流满面的筝儿,看着那畏缩的眼神,他不禁想到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这么一个丫头,她能做什么?

虽然她确实弄了些动静出来,但是毕竟只是跳梁小丑,更何况对这一切并没有多大影响。

但是让一个爱慕虚荣,无德无能的女子嫁给自己的儿子,终究是觉得不舒服。

“好了,筝儿你先回去吧,朕想陪皇儿多聊会”皇上已经下了逐客令,总管立即做出了让筝儿退安的示意。

“筝儿告退”筝儿倒退着走出了乾和殿,低着头尾随着总管慢慢的走到进宫的地方,重新坐上轿子返回宫门。

“姑娘慢走”总管亲自服侍筝儿坐上了安王府的马车,这才转身。

“谢谢公公”筝儿可怜兮兮的道谢,看着总管的眼神有些闪躲,这让总管总是笑眼迎人的他眼神里也露出了鄙夷。

这传说中的吴筝儿也不过如此。

“回左相府”筝儿命令到,她没有忘记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这次也是个机会,希望能保住父母的性命,而她能为真正的筝儿做的也就是这个了。

眼泪不在,畏惧不在,车上的又是那个什么都云淡风轻,但是又什么都胸有成竹的筝儿了。

随着马蹄声响起,筝儿的思绪也越来越远,如果殷天齐看到了图纸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去找他了,现在去反而引人注目了。

“小姐,到了”车夫把车停到了左相府门口了,大门外没有一个人,只有秋日的太阳刚刚升起,照在门口。

“回去和总管说,我今天不回王府了”筝儿看都没看,头也没转,就独自走进了家门。

“小姐,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家丁奴仆们看到回来的筝儿,又是兴奋又是好奇,怎么今天筝儿会回来,有个丫头已经忙着报告老爷夫人去了。

“筝儿,你回来了”吴夫人走到大厅门口的身影顿住,梗咽而欢喜的说道。

“娘”筝儿不习惯如此浓厚的感情,虽然心底亦有感触,但是也只是淡淡的叫了一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并不在意筝儿的态度,走上前来拉起筝儿的手,慢慢的走回大厅。

“近来爹爹和娘可好?”筝儿上下打量离别许久的夫人,面容依旧,还是那么的温柔恬淡,想必爹爹也没有变化吧。

“我们都很好,只是担心筝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夫人的一席话虽然平淡无波,却胜过万千殷情,让筝儿的心里暖暖的也沉甸甸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应该顺着傻筝儿的路走,不应该惹那么多事,但是马上就被自己否定了,即使还是那个傻筝儿,皇家的故事依旧会继续,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停止的,所以相反她的到来也许能改变爹娘的命运,最起码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娘,女儿是不是很不孝?”筝儿侧身问着身旁的娘亲,已经不会撒娇的她,面对如此慈爱的母亲,也有了女儿家家的心性。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夫人只是用眼用心的观察她,真正的体会女儿的生活怎么样?

“娘,爹爹呢?”筝儿没见到吴玉刚不由的问到。

“你爹爹出去逛市场去了,一会就回来”夫人说道,不过眼神却沉重了,她虽然不理解自己现在的女儿,但是她就是预感到,筝儿这次回来肯定有什么事要和他们商量。

筝儿坚持住进安王府,对安王爷的百般体贴,他们不是没有听说。

筝儿大张旗鼓的为安王爷挑选师父,并且还是文武师父,还为安王府的生计精打细算。

这一切的一切别说他们这做父母的没有这个能耐,更别说那个他们一直养在深闺的女儿,她从前可是什么都不懂的,而恢复正常以后的筝儿不止正常的让他们感谢上天,但是也聪颖得让他们担忧,从她所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超乎他们的想象,都让他们感到骄傲和恐惧的双重感受。

他们从让人耻笑的父母变成了让人羡慕的父母;他们的女儿变聪明了,能够有正常的人生了,这让他们高兴;他们的女儿能够坚强的面对不公平的人生,他们也很高兴,可是越是高兴的背后,他们却越是害怕,害怕筝儿不是他们的女儿,害怕他们会失去她。

“娘,要是以后见不到筝儿了,娘会伤心吗?”筝儿多么希望这个母亲能够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化悲痛为力量,把对她的爱深深的藏在心底,而不会崩溃坍塌。

可是她知道这个希望是多么的渺茫,因为古今的妇女相差的太多,她们在乎的东西也不同,现代的妈妈还有爸爸,还有她所喜爱的职业,有关心她的家人和朋友,而古代的妈妈呢,她只有丈夫和女儿,虽然女儿是注定要出嫁的,但是未必能承受丧女之痛,因为她的爱已经给了丈夫一半,给了女儿一半,如果女儿没了,这空出的一半将会被痛苦所吞噬,也会慢慢的吞噬另一办爱的位置,最后将会是永远的疼痛。

可是自己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了,这皇储之争,是不可避免的了,一旦爆发,她将是第一个喷洒鲜血的人,因为因为她给了安安导火线,因为她,引起了皇上对安安的怀疑,因为她,引起了安安和睿王爷之间的隔阂,不管结果是什么,她是一定得死的。

因为罪魁祸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过的,总得有人来为这一切买单,而自己将是最好的棋子。

“要是筝儿过的幸福,那么就算娘见不到筝儿也不会伤心的,因为娘知道筝儿过的好就可以了”夫人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却给了筝儿更多的顾虑,面对这样的妇人,她在冷的心也会热的。

要不和他们一起隐居,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可是那样的生活会有吗?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自己有了过多的顾虑,那么死的会是更多的人。

她又怎么能忍心,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而让更多的人因自己而丢失了性命,她做鬼也会不安的。

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老在想善后的事情,为什么不想想美好的活着应该是怎生美好的光景,和安安手牵手的活到老,养一个孩子,让他自己自由的生活,让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安安,这个让她挂心的男孩,自己爱上他了吗?

看着他的处境让她同情,看着他的无错,她想保护他,看着他身陷困境,她想帮助他,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她想让他重新焕发神采,本该属于他的神彩。

这就是爱吗?

自己连命都不要的为他做事,难道就是因为爱吗?

不,自己是明知道走上这条路不是你死就是她忘,她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保全自己的根本在于要保全她未来的丈夫,她很自私,所以她不爱他。

不爱他,那为何会挂念他,会惦记他,会关心他?

可是如果爱……

看着他辛苦的研读那深奥的读本,她不会心疼,因为她知道那是他必须掌握的,要学习就必须得吃苦。

看着他坚持不懈的练功,她不会心疼,因为要想保护自己,就必须得掌握自保的能力。

看着他在众人面前受尽耻笑和怠慢,她不会为他委屈,因为这一切是他自强不息的动力。

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不信任,让她只是觉得心酸,但是却不是极度的悲伤,因为以她的性格,她应该是最受不了为之付出的人不信任自己的,可是她为何能忍受,并且还淡然处之。

她和他缘于莫名其妙的指婚,他们的生活轨迹也因此而有了交际。

她过早的考虑了以后生活的前景,过多的深入了他的生活的内幕,过多的掌握了不该掌握的事情,而这一切却让她和他紧紧的捆绑于一起,无法分割。

爱与不爱仿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存。

而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家人的生存。

可是面对预知的死亡,她为什么不难过不惊惧,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做出一切,把图纸交给了殷天齐她仿佛肩上的胆子都轻了,好像解脱了,难道自己期待死亡的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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