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停在将军府时,青缕才从先前的境遇中回过神。她抬头望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便随秦墨下了马。守门的下人牵过秦墨手中的马儿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惊讶。
青缕心里一咯噔,瞥了一眼径直走向府内的秦墨,犹豫着跟了上去。踏进将军府的刹那,青缕便滯在了原地,只觉脊背一股寒意袭过。
偌大的将军府,除了门口的那名下人,竟见不到一个人影。通向厅堂的大院里,没有应景的花木,眼前一片萧条,若不是地面和房屋洁净无尘,许会让人错以为是荒废许久的屋子。
“长月。”秦墨忽唤到,一抹黑影应声出现。“带她去客房休息,让小鱼跟在她身边服侍。”
“是。”那名暗卫颔首,起身望向了秦墨身后的青缕。“小姐,请随我来。”
“嗯。”青缕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缄默地跟随其后。
秦墨望着她的离开背影,眼中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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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里边请。”长月语毕推开了厢房。
青缕闻言下意识地抬头,便见厢房外的牌匾上龙飞凤扬地刻着“秋寒轩“三个大字。她微微一怔,随即收回目光,提裙步入。而前脚刚落地,一股莫名的清凉便瞬间席卷全身,令她不忍莞尔:”难怪取名秋寒,这果真如是秋天的清爽,却是凉而不寒。”
“姑娘说的是。”长月立马随声附和,道:“于将军府内,就数这西厢房最为舒适,。以前将军不曾带人回府,这西厢便一直空置着,如今姑娘来了,便是这西厢的主儿了。”
语罢,她不忘抬头,略有深意地看了青缕一眼。
青缕眼角一抽,却是淡笑不语。想来,自己是被他们当成那位大将军的“良人“了。这倒也好,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只身来到这将军府,免不了受人刁难,这番误会,倒也省事。
“月管家。”
青缕正暗自思忖,一声娇滴滴的叫唤倏地引回了她的思绪,抬眸一看,只见房门外正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一身鹅黄的裙裳,在这闷沉的将军府,倒显得格外灵动生气。
“小鱼,过来。”长月唤了一声,瑾鱼便快步奔了过来,站到了青缕跟前。
“这位是将军的客人,往后由你负责照料。“长月对瑾鱼谨声吩咐着,青缕则在一旁细细端详着这名小姑娘。细看过后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小姑娘长得真心讨人喜欢。之前在秦府,她亦见过不少好看的婢子,却不想着将军府中竟是藏龙卧凤,个个相貌不凡。
”姑娘!“
青缕猛回过神,见长月一脸困惑地看她,连忙歉意一笑。长月心中困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向青缕微微俯身,便道:”若姑娘无其他吩咐,奴婢便先退下了。”
“有劳月管家了。”青缕连忙答谢,待长月转身离去,方回头望向瑾鱼。瑾鱼见她回头,便立马欠身行礼:”奴婢瑾鱼见过姑娘。”
”这些繁文缛节不行也罢,快起来吧。“青缕无奈一笑,伸手扶了小鱼一把。瑾鱼一愣,不禁怯怯一笑:”姑娘是好人,小鱼以后一定尽心服侍姑娘。”
青缕一怔,霎时有些感伤:只是免去礼节,这孩子便说她是好人,那这府里该是多么不近人情?
“姑娘,您不高兴吗?是不是小鱼说错话了?”瑾鱼担忧地看着她。
青缕摇摇头,道:”只是初次离家,所以有些不适。对了,小鱼,这府里的规矩可多?日后我该注意些什么?”
小鱼听了,甜甜一笑道:”姑娘莫怕,小鱼不会让您受委屈的。您先坐下,府里的规矩,待奴婢慢慢说与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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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可吩咐好了?”
昏暗无光的屋里,男子一身墨色坐在狼皮软榻上,鹰一般的眼眸深邃如若黑潭深渊,似要将一切吞没殆尽。
软榻对面,长月单膝跪地,伏首小心翼翼道:“已经吩咐好了,主人。”
“嗯。”秦墨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随即又冷声道:“莫萧一会回来,由你接手审问刺客一事。只要不弄死手段随你,但务必要弄清他们是哪一方的势力。”
“是,属下明白。”长月颔首,在秦墨一个挥手的动作后,无声退了出去,屋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男子冰冷的眸光在黑暗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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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一声铿锵有力的怒吼响彻书房。在翡翠古董琳琅满目的博物·架前,一个仪容华贵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怒容地瞪着跪伏于地的黑衣人。
“统统都是废物,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两个小娃?”
被怒斥的黑衣人禁不住脚软,他浑身低颤,一边将身子缩低,一边惶恐的回答:“大人,,本来我们差点就要得手了,却突然被一股怪力弹开,这才让他跑了……”
“若是让人跑了,怎会就你一人回来?废物,滚下去!”
黑衣人闻言,立马连滚带爬的退出书房。而后,一名管家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向中年男人哈腰:“相爷。”
中年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即沉声吩咐道:“老马,方才那人留不得。你让人做得漂亮点,别让将军府的人顺藤摸瓜,查到我们这边。”
“相爷放心,小人明白。”马管家踌躇了一会,又开口道:“相爷,此次刺杀失败,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皇上如今卧病在床,想谋权夺位的大有人在,我们只须坐收渔翁之利。“
“那秦家那两小子……“马管家一脸难色。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嗤笑道:“老夫倒是小瞧了秦家这两小子。也罢,这正戏还没唱响,戏子就先倒下,那可就没意思了。老夫倒要看看,这俩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能弄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