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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太上

“鸿钧,你决定了么。”

“当然,本来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有两形貌相似,神情如出一辙的道人各执黑白棋子下着棋,正是太上与鸿钧,下着道别的棋。

“你那些哥哥姐姐怕是想不明白吧。”

“那又何妨?我等名曰一族,盖因同为母亲所出罢了,真要说道的话,天地万物与我俱是同族。”鸿钧落下一白子,其棋似剑,锋锐无双,剑势如虹,贯云霄,破星空,“所谓荒圣,概念不同,焉为一族?何况能为母亲万世之后觅得生机,我心意已尽,兄长们若是知了原委,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道友能斩却因果,成就自我,好生洒脱,却是羡煞贫道。”太上轻点一黑子,其棋似渊,深邃无极,混沌莫名,纳万物,荡空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生机唯一……只叹人族原命如斯,于我心有凄然兮。”

“修行之道,众修诸生识,独行一人心,各行其道耳。我不知,道友太上忘情,何以单单忘不了一个人字。”鸿钧拂袖,棋局罢,太上棋差一招,输了半子。

“时机未到罢了。”太上轻笑,伸手一指,棋盘化作黑白色太极图遁入虚空。

“也罢,我在天外等你。”鸿钧起身,言毕,一步蹑空至青藏高原之上的天空。

……

L15650年,鸿钧超脱天地。

————

L7400年,元始出生,太上传道。

……

“道者,各执一道,勤而行之,不假于外而成之。汝今修行千载,基础扎实,道术粗通,堪堪算是小成。”

“始以知道,辅以行道,遂于立道,终于成道。”

“汝却需入那洪荒历练尘缘,观世间三千道法;于三千道中见心明性,觅得真我;若是心意不失,初心不忘,机缘到时,或可立道,修得自我。”

“道途至此,吾道于汝已然尽矣,汝未来之道路,汝且自行之。”

“汝天资卓绝,为人道之幸,只是日后造化,终是难言,存乎汝一念之间。切记,道法自然,莫贪莫强。”

L6290年,元始出山,游历洪荒。

————

金星,卓尔金人自囚之封星。

“汝族与吾族或是有因无果,故贫道此番为了却因果而来。”

……

“既入此方天地,纵是汝族立约自囚,亦欠下此方天地因果,更是深陷泥潭,焉可轻易脱身?”

“再过得千年,或有一线生机,汝等若有大毅力大智慧,尚可侥幸脱此牢笼。”

…………

L3114年,金星,水晶星舰之内,蚩尤圣裔许下半金星日考虑时间,卓尔金人召开最高紧急会议。

“见过圣人,敢请圣人告知,如何超脱?”在混合了各类情感的古怪情绪泛滥间,卓尔金人的首领卓玛恭敬开口问于太上。

“夫超脱,相生难易也。干干净净来的,现在仍然干净,自然便能走,别的,一个也走不了。”太上悠然轻叹。

卓尔金人相顾无言,半晌,卓玛苦涩道:“若圣人所言,吾族上下焉有干净之物?于天地欠下因果不说,族内物什并吾族身都受了天地变化,何觅干净?”

“舍得舍得,舍得的自然是干净的。”

卓玛似有些明了,眉间微微舒开,但忧色仍是不退,拜了又拜:“旁的物什都好说,狠狠心,便是这星舰也能弃了,只是一来我等凡体亦受了红尘浊气生化,如何弃之?二来若是弃了星舰,却不知出了此方天地该如何护持吾族?还请圣人指点。”

“肉体凡胎不过外物,此时弃之,彼时自有化形之日。”太上指尖轻点,演绎混沌阴阳之变化,“待汝族得脱,贫道自会取道念护持尔等,虽只一丝,道念所向,大概倒也能护得汝族周全,再后焉,汝族当能自强欤。”

“那么,还请太上圣人护持吾族灵魄。”卓玛环视族人,看着族人坚定的眼神,重重点头道,“另,我愿……”

“我!”卓玛话音未落,便见一人越众而出,“愿为族亲殿后,汇纳吾族因果,教化遗族庶民,还望父亲成全。”

此人,名唤卓都,正神情坚毅地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卓玛。卓玛合上眼帘,沉默片刻,拍了拍卓都肩膀,同样坚毅地说着:“你是我的骄傲,永远!”

“谢父亲恩允,孩儿先行告退,且做准备。”卓都紧紧抱住卓玛,强自笑着,随后头也不回地跑掉。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居士若是不弃,贫道欲收卓都为徒,传吾道法。”太上捋了捋长须,突然开口。

卓玛与一众卓尔金人先是一愣,随后狂喜拜道:“圣人不弃卓都愚钝,便是吾族之幸,在下,在下替痴儿谢过太上圣人。”

……

太上斩却一丝道念化作拂尘,随后拂尘一挥,众人灵魄皆入了拂尘之中。

这里却有一玄机须知:太上所分离之灵魄,皆是其最初之纯粹,与此方天地星球意志毫无瓜葛;但其肉体却非是行尸走肉,仍有着茫茫然之意识,乃是于此方天地受红尘感应生化所成的新生之识。灵魄去后,新生之识接管肉身,却如稚儿,神智闷闷,记忆昏昏,谓之遗族,或曰玛雅庶民。

太上伸指一划,划分阴阳,阴阳之气散开,化作太极图。太上屈指一弹,空间如漾,一座金桥自太极图中升起,金桥架空,连接金星与地球。

太上拂尘往前一挥,卓尔金人肉体化作近万道七彩光华顺着落向了地球南美洲;随后把拂尘一抛,借金桥架空蒙蔽天机之时,觅得一线生机,将拂尘与其中灵魄送出了此方天地。

“自今日起,汝可名玄都。”太上看了身旁侍立的卓都一眼。

玄都凄然笑着,定定看着前方,顺着金桥架空的方向,缓缓跪下,泪水无声溢出,泪满脸颊,重重地磕下——

这一拜,以报父亲养儿恩!

这一拜,以谢母亲昔年舍命救儿身!

这一拜,以告族亲长老,儿已成人,愿为举族献此身!

……

这一拜,从此红尘漫漫再无相见。

这一拜,从此孤零一人漂泊地球。

这一拜,惟愿你们从此切勿念我。

……

这一拜,从此,前尘别!

这一拜,从此,新生始!

这一拜,从此,儿名玄都!

……

“走吧。”

太上拉起已是泪人的玄都,轻叹一声,随后一挥衣袖,将水晶星舰改头换面变作了一玲珑宝塔,遁入虚空。

————

L3030年,百族死伤惨重,蚩尤兵锋开始指向东胜神州五色结界,受之阻。

随着其他地域完成绞杀百族的战役计划,越来越多的蚩尤族裔赶赴东胜神州攻击五色结界。

历时三年,五色结界黯淡无光,摇摇欲坠。

L3027年,五色结界似破未破之际,一座金桥架空而来,蚩尤大军的合击之术被一黑白色太极图阻住,大军愕然。

与此同时,太上乘一青牛飘然而至,蚩尤越众而出,杀伐之气喷薄而出,压向太上。

太上一拍脑门,一道清气涌出,便见那无尽杀伐之气不得寸进。

太上与蚩尤,两人眼神毫无阻隔得直接交锋着。蚩尤眼神凌厉,太上眼神幽邃,眼神交锋间,蚩尤大军止不住地后退。

蚩尤圣裔,面具女子传令大军后撤千里,随后领八十一战徒结蚩尤法相,将法相化作紫红之气涌入蚩尤体内。“吒!”蚩尤爆喝一声,不顾一切地催动本源概念,众战徒兵器铮地升至蚩尤身后,不住震荡,相互共鸣发出低沉破碎而又憾魂夺魄的杀伐之音,疾射向太上。

“哎~”太上轻叹,一座玲珑宝塔自头顶清气中旋转变大而出,清光流转落下,镇住了蚩尤唤起的诸般兵器,弥散开若有若无有着玄之又玄莫名韵味的大道低吟。

在极不协调的杀伐之音与大道低吟共同辐射下,仍在后撤的蚩尤族裔如秋收的麦子片片倒下,在地上无助地抱头翻滚,徒劳地咬牙尽量不发出痛苦的嚎声。

“好个太上,本座今日就要见识一下传说中人类最强者的实力!”几乎聚纳了所有荒圣之力的蚩尤神情凌厉,倾泻着未分胜负先决生死的气势不顾一切地催动荒圣之力,红得发黑的紫黑幽光猛地暴涨,压得清光寸寸瓦解不住缩小。

“蚩尤殿下不愧为星球之刃,初次见面便如此热情,着实令老道吃不消啊。”清光寸寸瓦解间,顶着蚩尤未分胜负先决生死的狠厉气势,太上仍是淡然笑着。

太上幽邃的双眸直视着蚩尤:凌厉而坚决的眼神,嗜血而森然的神情,惨烈而狠厉的气势,以及,死亡的觉悟,星球之刃·蚩尤!

“彼苍者天,何其有极?无极之外复无极也,奈何哉……”太上轻叹,祭出鸿钧昔年留下的造化玉牒,轻轻一点。

清光骤散间,时间与空间都被禁锢了……

……

L3027年,战争荒圣·蚩尤陨落,其圣裔姜女继承蚩尤名号。

荒圣时代伴随“终刻之蚀”同时落幕,地球进入了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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