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好像是在哪见过。”
那官兵喜出望外:“快说,她在什么地方?”
秦天云露出几分难色,假装冥想道:“好像、好像……又不对,哎呀,我现在想不起来了,要不你把这画像给我,我给我几个兄弟看看,说不准就想起来了。”
另一名官兵立马道:“拿去吧,咋爷们几个一早上就发了几千张了,要是有消息了,就立即去太傅府找叶公子,太子殿下可是重重有赏。”
秦天云眼眸一转:“知道了。”
说完,他侧头对着苍云道:“回客栈。”
放下轿帘,他重新展开那幅画像细细端详,三月烟柳般的眉、小巧笔挺的鼻、玲珑俊雅的红唇,特别是那双极富神韵的双眸,令他不得不赞叹这画师的功力。那双眸子,分明就是带着三分傲慢、三分凌厉、三分果断、一分柔媚地紧紧盯着他,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眸子里掩饰不住的英气!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双紧抿的红唇上,脑中霎时出现了那个盈盈身姿,娇躯柔软无骨地紧贴着他,红唇魅惑地在他耳边一开一合,双眸璀璨,似笑非笑地吐出兰香:“交易的东西呢?”
他就说过,他与她,还会见面的!
碧蓝的天空,高得渺渺茫茫,一丝一丝的浮云就像是被顽皮的孩子撕扯开的棉花糖,慵懒地挂着,飘飘荡荡,无忧无虑,只可惜,凡人的手根本无法触及,就像是这个社会的人,没有谁会理解脑神经传导阻滞、脑干网状结构受损等医学专用名词。
如果是在现代,她只要把幽夜往CT室里一送便能知道毛病出在哪里,可现在,她只能耐心地为前来的大夫细细地讲述幽夜的症状,并告诉他,幽夜很有可能是颅内少量出血凝结而压迫了脑神经网,导致了他一部分记忆受阻,所以必须先判断出血块的位置然后对症下药或对症下针。
好不容易,那年过半甲的大夫听明白了她的话,满是皱纹的手搭上了幽夜的脉搏处,凝神了一会,点头道:“气血不畅,确实在某个部位受阻,而全身并无经络并无异样,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脑部。不过姑娘说这位公子是在脑袋里有淤血,查看其外部却毫无破损之处,我行医四十余年,从未听说有脑震荡的症状,什么脑袋里面有血瘀更是闻之骇然。看姑娘对医术好像颇有研究,不知姑娘师出哪位神医。”
“我也只是偶然看到过类似的古书。”洛儿推脱道:“那书里有描述过类似的症状,说针灸是最有效的治疗办法。”
大夫捋了捋白须,皱眉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试过,对此也并无十足的把握。”
“请你一定要试试,”洛儿恳求道:“如果不能消除血瘀,就不会是光失忆这么简单,还会影响到脑部其他的神经。”
“这……”大夫的脸上露出了犹疑之色:“但是万一判断有误,怕会得不偿失。”
“我不怕。”幽夜果断道,星眸闪闪发亮:“我相信洛儿,再说我也不想遗失我以前的记忆。”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只能尽力而为。”大夫从针袋里取出长长短短的二十余根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根据洛儿运功时发现的情况,第一根针插进了幽夜的百会穴。
“呲——”幽夜眉一皱,牙一咬,双目哀怨地看着洛儿。
洛儿心里一紧张,但见他眼中隐藏的狡色时,瞪了他一眼:“少装模作样,针灸根本就不疼。”
幽夜讶异道:“你又没有针灸过,你怎么会知道?”
洛儿惊觉说漏了嘴,急忙圆道:“你那点小脑筋我哪会不知道!专心点,别动。”说完,她走过去亲自用双手夹住他的脑袋两侧。
一股暖流自她的手心传来,幽夜只觉心中一热,这几日来的苦苦寻觅瞬间化成了浓浓的情绪。原来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便是像一叶没有了帆的孤舟,随波逐流没有方向,孤零零地被回忆的浪潮所吞没。幸好,这样迷惘的日子只有几天,但也正是这几天,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恐慌着,没有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喜欢她以前的温柔,喜欢她以前的娇弱,更喜欢她现在的一颦一笑,哪怕是一个瞪眼,都让他感觉到与她更贴近了些。可是她却说自己只喜欢以前的她,她不懂,到现在她依旧是不懂他的心思。
他缓缓闭上眼,头部一下下的麻麻的感觉让他的头脑一阵发热,突然,他猛地睁开眼,已然像忘记了还有旁人在场便说道:“洛儿,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喜欢和我拌嘴的你,你永远是我要守护的洛儿。”
洛儿闻言,浅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你和清遥是我的亲人,而不是我的仆人,有些东西,你以后会慢慢理解的。”
是啊,等他们熟悉了这个大千世界之后,他们会惊觉,原来人们的生活并不是像蝶宫里局限的那样。等他们的思想慢慢地与现实融合后,或许,他们对她,对蝶宫,甚至对自己的人生,又会产生一个新的理念。
这时,大夫拿起最后一根银针,郑重道:“姑娘,这最后一个穴道会对病人产生催眠作用,并且会陷入沉睡状态,一段时间后会自己醒来,但是具体沉睡多长时间,就看病人的自身身体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