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了过去,即使她得到了什么,或者也失去了什么,仔细想来,那也不过是一场空。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里,依旧是那份孤寂的落寞。
夜冥匍匐在她的脚边,此刻的它,乖巧得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谁又能想得出,就是这只看上去慵懒的小白狼,凭着自己对主人的忠心和灵敏的嗅觉,一刻没有停歇地赶到落霞山庄求援,为今日的围剿立下了汗马功劳。
凤千度已经交代完所有事务,见洛儿独自站立在寒风中,苍白的脸上,一双朗目暗淡无光,想起她很有可能就是他曾经遗失的那个女婴,他的内心深处油然生出了一丝不忍。像,真的是太像了,那细长的柳眉,倔强的唇,还有那如出一辙的眼神,就像是他记忆中失落的阿敏活生生地跳了出来一样。
洛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向他望去,见他看着她出神,她的双眉不由得皱了一下,开口道:“不知道庄主可曾见到这个镖局的镖头萧白翎?”
“我已经派人下去查找。”凤千度向她走来,用复杂万千的眼神看着她说道:“请洛儿姑娘暂住我落霞山庄,于情于理,我都有义务将你的伤治好。”
洛儿的唇边抹起一丝自嘲,淡淡道:“你是想软禁我,等到武林大会那天一起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凤千度的神情僵了僵,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作为蝶宫的圣女,而星宿门的门主又是出自蝶宫,你理应给大家一个交代。只是我请你小住落霞山庄,并不是全为了这件事情。”
洛儿冷冷道:“除了蝶宫与江湖的恩怨,我倒不知庄主还会有什么事。”
凤千度轻叹了一声,见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于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她,示意她穿上。
她愣了愣,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心里产生了一丝狐疑,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凤千度有些失望地说道:“你放心,在我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我对你并无敌意。”
她扬了扬眉:“庄主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弄明白的,大可以现在就问。”
“这……”他的眼中露出一丝难色:“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合。”
这时,有人跑了过来禀告道:“庄主,马车已经备好,少庄主也已经安置车上了。”
“嗯。”凤千度应了一声,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说道:“这件事是你的私事,关系你一生,等你养好了伤,我们从长计议,请你相信我。”
这话令她微微感到吃惊,事实上,她已经感觉得出,凤千度今晚对她的态度与那天的态度完全不同,已然没有半分武林盟主的傲气与架子。只是,在她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欺骗以后,她已经无法对这些人说出信任二字,就算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和莫颜他们不一样,她也不再会轻易相信。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跟他回落霞山庄,因为幽夜还在他们的手上,她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帮她找到清遥,而同时,她也放心不下凤离的伤势。
就在凤千度他们离开山庄后不久,凤雨卿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
一盏青灯寥寥,照着床边范围不大的一块角落,她微微侧头,发现这房内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股强烈的空虚感袭上心头,自己为什么要醒来呢?这样日复一日的痛苦,她其实早就受不了了,活在世上只会让关心她的人更加伤心,既然早晚都是死,为什么这次就没有一口气过去了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使着力将自己撑了起来靠在床上。
冷青不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去了,她知道那丫头心疼她,绝不会留下她一个人在屋内,只是,她睡了这么久,似乎口渴得很。
她看了看桌上,勉强着走下床。浑身无力,每走一步就像是要耗尽她的全力一样,她艰难地挪动着,在快要靠近桌子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她扑通一声摔了下来,撞到了一把椅子。
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只听见有人呼喊着:“你不能进去!”,随后,她的身体埋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她惊诧地看着抱着她的人,他的眼眶憔悴得深深凹陷了下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急促地喘息着,湿热的呼吸扑到了她的脸颊上,麻麻的,却是异常温暖。
阻拦他的人紧跟着冲了进来,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尴尬道:“小姐,我们不知道你醒了,这个人听到了声音非要冲进来。”
凤雨卿急忙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却无奈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涨红了脸低声回道:“你们先出去。”
几个人怔了怔,然后悄然地退出房间。
幽夜紧紧地抱着她,就像是很小心地捧着一个易碎娃娃般,那眼底深深的疼惜令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用手掌撑住他紧贴着的胸膛,幽幽道:“你快放手。”
他的眉皱了皱,可在她眼里却是觉得非常好看,他忽然将她腾空抱起,往床边走去,然后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凝望着她。
凤雨卿低着头,轻声道:“你一直都在外面?”
“嗯。”
“青儿呢?”
“去接待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