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脸色一沉,郑重道:“你听我说,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只想杀莫颜,我一个人行动,对我只有利,因为这样我便可以全心全意地投身进去,不用为你而分心。他不会这么快杀了我的,我对他有用,所以,就算我被他抓住,只要你们逃出去,我一样有被救的机会,可是如果我们都出了事,我们这次的付出就白费了。”
“所以呢?你让我自己走而留下你?”凤离反问道:“没错,也许这样我会安然无恙,可是那却是在牺牲了你的前提下。如果我这么做,我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上立足。我必定会尽力将两位掌门护送出去,但是我也不会丢下你。”
看着他无比真挚的双眸,洛儿眉心一颤。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而坚定,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隐地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那种力量正试图窥进她的心里,窥觊那个从未向别人开启过的禁地。
她本能地产生一种抗拒,没错,她不能再让他对她心存幻想,光幽夜和清遥两个就已经让她不知如何对待了,他们对她同样用情深刻,但是她不可能去接受他们两个。更何况,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现在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蝶洛儿,或者说,是蝶洛儿残留的一丝信念在支撑着她,感染着她。她根本无暇去考虑到了恩怨全部理清的时候,她该以怎样的面貌来对待未来的事情。
对于他,她只能狠心断了他的一切念想。毕竟,就如她所说,他们现在,根本不同路。
想到这,她猛然退后了一步,冷冷道:“我已经劝过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不过,我不希望因为你而打乱我的计划。你的两位前辈受了伤急需医治,所以,你现在要保护的不是我,而是他们!我估计门外肯定还有其他的守卫,你们正好换上他们的衣服跟在我后面,我掩护你们出去。”
说完,她将罗裙的衣领高高地竖起,几乎遮住了她半个脸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牢门。
凤离失神地看着她,她那冰冷的话语狠狠地刺伤了他的心。从小到大,他都是以冷情寡言示人,却从未这么情不自禁地为一个女子尽心地考虑过,也从未这么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女子暗自悲伤,他在意她的喜怒哀乐远远甚于自己。可是,她并不领情,她狠狠地拒绝了他,将他那宛如三月新芽般憧憬而忐忑的情感蹂躏得粉碎。原来自认为坚强、自认为看淡了一切世事的他,在她面前竟是如此脆弱。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厢情愿,她根本不想和他一起,甚至,她还把他当成了她的累赘!
他黯然地转过身,既然她回绝得如此彻底,那他还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只是他不知道,从今以后,他的眼里还会不会徘徊其她女子的身影。
这时,洛儿已经走到了门口,停下,淡淡道:“我在门外等你们。”
说完,她打开了牢门,她径直走向门外的黑暗,没有再回头。
牢门外是一条狭长的昏暗的走廊,大家惊讶地发现,整个走廊是用青石板砌成,包括廊顶和廊壁,伸手一摸,是彻骨的寒意。难怪在刚才的牢房中,感觉气温比外面冷了许多,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地下密道。
两旁的石壁上,每隔五米左右距离便有一对油灯镶嵌在上面,幽幽的光线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一下拖得老长,一下又瞬间消失一样。
走廊里很静,脚上的铃铛发出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幽灵在弹奏着诡异的乐曲。
突然,洛儿停了下来,对着凤离使了个眼色。
凤离点点头,示意两位掌门低下头。陆掌门虽然眼瞎,但是他的功力也是非常深厚,所以,他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前面的动静。
前方拐角处,大约有四五个人在前方来回走动,地板上,隐隐约约地倒映着窸窣的身影。
他们几个的身手,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轻易将这些小贼打败。但是为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尽可能地能够糊弄过去。
洛儿故意将脚上的铃铛晃得格外响亮,同时,她的眉梢警惕地飞扬起来,以防万一。
庆幸的是,这些黑衣人早已从这象征性的铃铛声将她当成了迷情蝶,所以她刚刚走到拐角处,四个黑衣人已经跪在了那里,低头恭敬道:“夫人!”
洛儿唇角一扬,柔媚道:“我要和他们一起去见门主,你们几个好好地在门口守着。关着的那几个人中了我的迷蝶香已经失去了内力,但是为防他们使诈,不管他们在里面发出什么声音,你们都不可以进去,明白吗?”
“是!”
黑衣人依旧深埋着头,直到洛儿他们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他们才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其中一人惋惜道:“都说夫人长得入人间尤物,我刚才想偷偷抬头看她的,可是一想起你们说她曾经挖过别人的眼睛,我就怎么都提不起勇气来。”
另一人嬉笑道:“我说新来的,夫人要是想让你看,即便你不想看都不行,她一样会挖了你的眼睛,因为你有眼无珠不识美人。”
那人着实愣了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切!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夫人和门主的来历可不简单。以后啊,这种废话少说,不然要是被夫人和门主听见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