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度好奇地一扬眉,问道:“口气倒不小,他是一个人?”
侍从抬头支吾道:“也不算是,这人挺怪,身边还跟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狼。”
“哦?”凤千度搁下笔,脑中飞快地搜索着现今江湖上的年轻男子,似乎并没有所谓的一面之缘的人。
侍从见他并不回话,说道:“那男子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或许是存心捣乱的,要不要属下派人打发他走?”
“不用。”凤千度昂首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武林大会在即,不要无端惹出事非,你让他来见我就是,一个小毛孩子也不会到这来撒野闹事,去吧。”
侍从应了一声退出去,凤千度重新执起笔,再看那画时,却觉得一时的灵感已经悄然离去,画面上的那抹血红让他感到分外地不舒服,他惋惜地叹了口气,负起手踱步到门口,便见侍从带着那年轻男子远远地向这边走来。
他巍立着,双眸隐隐透着不可捉摸的高深,但是当他看清了年轻男子的相貌时,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原本放松的身体突然绷紧,目光陡然变得复杂。
洛儿一身轻便简装,一个包裹一把剑,举步英气十足。长长的头发一把扎在脑后,紧致的脸庞不着一丝粉黛,白皙如玉,红润的双唇轻抿,却似乎带着一丝朦胧的笑意,弯弯的柳眉轻挑,一双眸子分外黑亮,光彩四射。
凤千度的脸色并不好看,特别是当他看到洛儿身边的那只白狼时,他一下子想起了狼谷,那里是个世人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禁地,而凤离回来后也绝口不提在狼谷的际遇,会不会是和她有关?
早在太平客栈见面时,他已经感觉出了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别说是一介女子,就算是普通的男人,也无法轻易地驯服残暴嗜血的恶狼。这样的女子太神秘,太难琢磨,他不希望凤离与她走得太近,所以他早就跟她讲明了,她也答应不会与凤离有何瓜葛,而今她竟会亲自找上门来。
洛儿早已看出他眼中的不善,她只是微微一笑,走上前恭敬道:“凤庄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凤千度威严地看着她,挥手示意那侍卫退下,语气隐隐透着不快:“确实没有想到,不知道洛儿姑娘是为何事而来。”
洛儿拿出那封信,手一扬,挑眉道:“不知这封信可是出自庄主之手。”
凤千度不解看着那封信,接了过来,刚想打开,又抬眉看了她一眼,确信她眼神中毫无狡诈之色后才打开。
作为武林之首,他做什么事都异常小心。洛儿并未因为他的怀疑而感到不悦,反而觉得,此次落霞山庄之行,应该是个正确之举。
寥寥的几行字看完后,凤千度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这话明明就是仿照他的口气而写,而其中居然还牵扯到了蓝田玉和消匿江湖已久的蝶宫。
他紧紧地拽住那张纸,心里隐隐感觉到,今年的武林大会会遇到很大的麻烦。他抬起头,再次认真地看着洛儿毫无畏色的脸,还有她手中那把奇怪的剑,郑重道:“姑娘请进来详谈。”
洛儿知道凤千度不喜欢看到她,所以她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而她也没有想到凤千度的语气会有这么快的转变,因为在太平客栈的那次接触,她以为作为武林盟主的他,是碍于身份才对她另眼相看,而今看来,他所顾虑的并不是这些,这让她感觉到,或许他真的可以帮助她,因为她相信他们目前的敌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凤千度毕竟是作为武林盟主多年,经历的世事坎坷也非常人能及,进入屋内后,先前突来的惊讶早已沉了下去,在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困惑。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很显然,她已经知道是有人冒充他的语气,不然她也不会直截了当地将信拿了出来。不过,她又是凭什么这么信任他呢?
“不知姑娘如何会有这封信。”
洛儿淡淡道:“是从围攻我的人身上搜索到的。”
凤千度不由得再次一惊,重新将那几句话读了一遍,试探道:“难道,你就是信上所说的蝶宫使者?”
洛儿轻笑道:“我是不是蝶宫的使者并不重要,庄主应该关心的是,此人的真正用意是借蝶宫之名给落霞山庄抹黑。蝶宫向来为江湖人所耻,虽然销声匿迹了近百年,但是有心之人还是一直在寻找蝶宫的下落。如此一来,这信上的意思,好像是落霞山庄与蝶宫有什么关联一样,而同时,也会将真正的蝶宫人给引出来。”
凤千度眯起眼:“那为什么他们会围攻你呢?如果是想栽赃给落霞山庄,他们也该找个江湖上知名一点的人物,这样这封信才会起到效用。除非……”
他的眸子如苍鹰般锐利地看着她,随后又看向她手中的剑:“除非,你就是蝶宫的人。”
洛儿眨了眨那双闪亮的眸子,唇角高高扬起:“事实上,这封信的内容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而你猜得也没错,我确实是蝶宫的人,而我手中的这把剑,正是赤影剑!”
凤千度微微一愣,脸上的诧异再也掩饰不住,他低头看着那把似乎并不起眼的剑,又看了看洛儿,突然明白了过来,挖苦道:“好一招将军,这样一来,我是骑虎难下,想澄清都无济于事了。丫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