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黑暗中的那个人开口道:“警方已经彻底开始追踪你,即使你逃过了今晚,以后也再也不能轻易出马。倒不如成全你师父,如果明天警方发现了你的尸体而这幅画又不知所踪,嘿嘿,可想而知,这幅画的价值就要再翻几番,起码在3亿美金以上。”
她紧抿住双唇,黑暗中,她那晶亮的双眸中泛起了点点星光。
原来她一直都是师父的棋子,一个随时都可能出局的棋子,甚至,这颗可怜的棋子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只是一个无谓的代号。她死了,无非也就是丢弃了一个代号而已。
知徒莫若师!当她眼中的星光不再时,她的师父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另一只手对准她的天灵盖一掌劈下。
就在那一刹那,“天使”抬起右脚,飞出的钢齿刃击中了师父还未落下的右手。随后一个倒转乾坤,反手将师父的左手扣住,次声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
她的钢齿刃从未出鞘,没想到第一次要对付的人,竟是自己的师父!
黑暗中的数十人哗地一声全部举起了枪,她与他的脸上,顿时落满了一个个瞄准的红点。
她厉声道:“敢开枪我就杀了他!”
“砰!”
她的话音刚落,黑暗中的子弹穿透了师父的印堂,鲜血喷薄而出,腥热的味道散发到这腐朽的空气中,也溅到了她苍白的脸上。
她惊呆了,看着师父的身体缓缓地倒下,她感到了窒息。
是谁!是谁可以做到这样绝情绝义?是谁可以做到这样冷血,这样残暴?她抬头用无比愤怒的眼神看着那开枪的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修长的身影暴露在惨白的月光下。
她的身子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怎么可能是他!刚刚还是她搭档的大师兄!
他缓缓地对着她举起了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眼中看不到一丝怜惜。
为什么,为什么平时对她都很好的人会突然间一个个都成了冷血无情的人!是她太天真,还是他们太虚伪!难道利欲真的可以让人从天堂坠入地狱吗?
他冰冷的声音从仿佛地狱中传来:“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她感觉到月亮已经躲进了云层,漫天被猩红诡异的色彩覆盖。
她曾经幻想过N种栽在警察手里的死法,可是这种场景,她丝毫没有准备。
恐惧牵起了她的手,抚弄着她的发丝,啃噬着她的灵魂,她的双目渐渐空洞。
“砰!”……
入夜的凤凰山深处,依旧是浸透着深切的寒。
几抹淡云飘散,一轮皎月孤悬,繁星悄然隐退。黄白的月晕一片片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压上被枯叶覆盖的地面,恍惚而神秘,就像是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是你吗?”
“谁?”
“我一直在等你……”
“你在说什么?”
“请你,醒来吧……”飘忽的声音瞬间被夜风席卷、吞没在空气中。
暗夜,往往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一曲箫声幽幽奄奄自密林深谷中飘出,婉转清澈似有魔力的暗夜精灵,惹得无数双在黑暗中涌动的眼睛循声瞭望——参天的古树下,一抹干净修长的身影被月晕的清辉笼罩,他闭着眼,音韵从指间翠绿玉箫流出,长发披肩毫无修饰,风舞罗衣,飘渺迷茫。
曲终,那人缓缓睁开眼,明眸闪烁如星,深邃而明亮。他侧头凝望远方,一个人影踏风而来,落在他面前。
男子收好玉箫,看向来人,脸上沉静无波:“夜冥回来了?”
来人的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邪魅如妖,那是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美,危险又邪恶。
“夜冥可是比我们两个还尽心呢,幸亏它只是一只狼,不然,我这右翼使的位子迟早被他抢去。”
男子眯起双眼,凉风吹起他的发梢,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深远。
“人心往往比兽心更加险恶、更加凶残。”
来人敛起笑容:“清遥,我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洛儿,你早就离开狼谷去找莫颜报仇了。”
清遥轻叹了一下:“整整一年了,不知道洛儿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突然,幽谷中传来两声拖长了的警戒性的狼嚎,就像利刃划破深谷的静谧。
“是夜冥!难道出情况了?”
“幽夜,快走!”
两人几乎同时闪电般的跃起,如两道白光划过,直奔那个山洞,将藏匿在密林中休憩的鸟儿扑扑惊起。
这是一个石洞,壁上镶嵌着十个掌般大小的夜明珠,将幽暗的石洞照得如同白昼般分明,洞内桌椅床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内洞深处,用南海珍珠帘子隔开了一块内室,那里便是蝶洛儿长眠的地方。
“嗷——”又是一声狼嚎过后,两人冲进了内室,见到眼前的景象,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洛儿?”
寒玉床上,原本沉睡着的女子弓起身单膝跪着,两手执一把青光宝剑横在胸前,淡紫色的罗裙在夜明珠的映射下鲜丽华美,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玲珑细致的脸庞上寻不到半丝柔弱,五官紧绷。两道柳眉此刻如两抹刀锋,双唇紧抿,那双美丽的眼睛寒光凌凌地紧盯着夜冥,似乎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