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可是清遥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思绪越来越混乱。
蝶宫的催魂魔音、蝶宫的催魂魔音……
那可是宫主还未来得及传授与他的一门内功,配上他身上的玉箫,所吹奏出的音乐能够助人打通浑身脉络,摒除杂念,同时也能蛊惑人的心智,但是这样的内功并不是所有蝶宫的人都有资格练习,现在蝶宫已毁,宫主已亡,所以普天之下,只有莫颜一个人才会!
不、不可能,催魂魔音如果不是玉箫所生,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所以就算能记得催魂魔音的音谱,用别的乐器吹奏也无济于事。可是,刚才这个声音明明就是催魂魔音响起之前的征兆!
“幽夜,我们分头找,不管谁先找到洛儿,我们都必须在日落之前回到刚才那个地方碰头。”
“清遥,如果是莫颜怎么办?”幽夜看起来有些激动:“如果那真是催魂魔音,那证明莫颜就在附近,我们分开未必是个好办法。”
清遥双眉紧蹙:“我们不能慌,就算洛儿被莫颜抓住,他也不会对她怎样,因为他一定会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不必等了!”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清遥与幽夜闪电般地分开,同时,冷箭如密雨般从头顶落下,眨眼间插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几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清遥与幽夜包围在其中,一个人影从黑衣人中缓缓走出。
清遥的手指抚上了腰间的玉箫,冷眸看着那个人:“星煞?”
“没错,是我。”那人抬起头,狭长的双眉下,一双眸子闪着冰冷的寒光,他的唇边扬起一抹冷嘲:“清遥、幽夜,好久不见。”
幽夜握紧了双拳,愤怒道:“星煞,没想到连你也出卖了宫主!”
星煞冷冷道:“出卖?我只是比你们更懂得择主生存。如今莫颜翼使已经成为了星宿门门主,不出时日便可一统武林,比起蝶宫,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废话少说,门主可等了你们很长时间了!”
蜂鸣声突然消失了,换成了一种飘忽悠扬的笛声,朗朗清清,无牵无绊,伴随着时远时近的湍湍溪流声,她的心突然愉悦起来,感觉自己像是即将进入一个梦想中的世外桃源一样,那里有山、有水、有连绵不断的翠海、还有几欲通天的袅袅翠烟。
她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不自觉地顺着那笛声的方向走去。
“嗷呜——”
一声颇具敌意的狼嚎突兀地插了进来,笛声嘎然而止,洛儿猛地一惊,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一个湖边,而夜冥正对着湖边的一个人嚎叫。
“夜冥,过来!”洛儿生怕它一不小心伤了人,急忙跑过去抱住它,然后好奇地看着那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遥遥站在湖边,一身略显宽大的素白长衫从肩膀如水般地垂到地面上,衣袂飞扬,与波光粼粼的湖水交相辉映。他的身旁是一匹毫无瑕疵的白马,长鬃顺滑发亮,高大雄伟,前蹄不安分地扒着脚下的泥土,却乖乖地呆在主人身边寸步不离。
在听见了那一声狼嚎后,白衣人回过头来,对着她微微笑了笑:“姑娘想必也是寻笛声而来吧。”
轻轻的、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却是来自极为动听的嗓音,这让洛儿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他来。英俊但沉稳儒雅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清澈明亮的双眼就如身旁这平静的湖水一般滋润着干涸的万物。他的双手搭在白马的背上,空无一物。
难道他并不是那吹笛之人?可是他却浑身散发出和那笛声一样的谜般的气息。
“呜——”夜冥挺直了耳朵,看着他的双眼充满了深深的敌意,紧绷的身体丝毫没有放松。
他的目光落在了夜冥的身上,只是很短暂的停留,便又扬起双眉,含笑道:“能够驯服凶残的狼的人,一定是不凡之人。”
洛儿淡淡一笑:“彼此,能够欣赏一个怀抱恶狼的女人的人,也必定是不凡之人。”
白衣人眸中一亮,爽朗地大笑一声,拉过白马的缰绳向她徐徐走来:“看来吹笛之人已经离开,未能一见其人真面实为遗憾。”
话落,他已经走到她跟前,夜冥显得更加躁动不安,锋利的爪子划过金属剑鞘,发出阵阵不友好的声响。
夜冥对这个人好像充满着强烈的敌意,不过世道险恶,还是小心为好,于是,她的心里也多了三分警惕。
“你的朋友似乎很不喜欢我呢,”他扬了扬唇角。
“它对陌生人都这样。”洛儿拍了拍夜冥的背,对着他说道:“既然人已经走了,那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后会有期。”白衣人很客气地抱了抱拳,看来是个走江湖的人。
她淡然一笑,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却留下了满心疑问。
自己怎么会突然跟着那笛声来到了湖边,好像就是身不由己一样,可是又没有见到吹笛之人。如果那个白衣人有问题,那怎么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出来?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那白衣人并没有跟来。她定了定神,加快了速度往回走。
时值正午刚过,雨后的晴空一平如洗,恍如一面蓝色的大镜子,只是偶尔飞过一群南下的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