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一直都是……”
崇明帝驾崩之后,太子纳兰皓顺应大统继承皇位,但其一意孤行,不顾众臣劝谏,先是收回睿亲王纳兰睿手中的兵权,后又在众臣的反对声中立太子侧妃秦天宁为后,破格提拔秦天宁之父——礼部尚书秦凯为丞相,与原丞相玉子敬并列左右丞相,秦氏一族权势滔天,激起朝中大臣诸多不满。
之后,纳兰皓为巩固势力,在朝中大肆铲除异己,许多功勋卓越的老臣都难逃一劫,包括大元帅阮维。阮维在朝中颇具威信,纳兰皓的举动把本就心怀不满的大臣们彻底激怒。
后宫之中,现今的皇太后玉氏传下口谕,后宫所有嫔妃,只要是被崇明帝临幸过,无论有无分位,一律赐死殉葬,包括在一个月前位列皇贵妃之位的纳兰云生母,原先的瑜贵妃。
此道口谕一下,全朝上下一片哗然。
西蜀祖训有云,除非是皇帝本人提出让某位妃子殉葬,否则,嫔位以上的宫妃不必殉葬,而是尊为“太嫔”、“太妃”、“贵太妃”或“皇贵太妃”在宫中颐养天年,尤其是诞下皇子的宫妃,更要好生照料。
二皇子纳兰云在朝中提起此祖训为生母鸣不平,不想,纳兰皓却以抗旨不遵为由,当下便将纳兰云投入天牢。朝中拥护二皇子的大臣不少,当晚连夜闯入天牢,救出二皇子。
与此同时,皇贵太妃拿出崇明帝生前密旨,密旨中提出废黜太子纳兰皓,二皇子纳兰云取而代之,以此为由,纳兰云打着匡正大统的旗号,在不少大臣的拥护之下自立为王,带着五十万大军驻扎城郊,伺机而动,对皇位虎视眈眈。
西蜀大乱。
听到这些的时候,宓幽正在通州一家小客栈内的大堂中吃午饭,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宓幽连吃饭都没心情。
离开临安城之后,宓幽手中的现银就不多了,虽然从周饶太子妃寝陵中带出来不少随葬品,但大多数过于贵重,通州这些小地方的当铺别说典当了,东西刚刚摆出来,宓幽几人就被店小二提着扫把给轰了出来。
若是跟人类做交易换取银两吧,扶仙山脉周围的城镇就没个有钱的主儿,说去大一些的地方吧,宓幽又暂时没有离开边界的打算。
如此一来,手头拮据是必然,“财政大臣”叶月唯也开始限制众人的花销,所以,宓幽也许久没有体会过在雅间安安静静吃饭的生活了。
当初怎么就没那些银票呢!
每每坐在人声鼎沸的大堂中吃饭,宓幽脑子里都会充斥出这么一句,每一次都有种肠子悔青了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还有个蹭吃蹭喝蹭住蹭马车脸皮比城墙还厚且吃得比谁都多的家伙!
望着对面某人吃的正香,宓幽不高兴了,闷闷不乐盯着一双不停舞动着的筷子,右手狠狠戳着自己碗中的小半碗白米饭,眉头一皱。
一看宓幽的表情,白谷雨就知道她又要因为银子的事情发作了,又不是第一次这样,白谷雨早就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的继续夹菜、吃饭。
很快,一碗饭见底了,白谷雨抬着空碗,递给了饭盆前的叶月唯,含笑道:“叶公子,有劳了……”
叶月唯点头,接过饭碗,正要盛饭,宓幽一巴掌按在了叶月唯的手上,闷闷道:“不许给他!”
“小幽儿又发作了……”白谷雨叹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貌似无奈道:“谷雨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只要捎谷雨一程,待谷雨回一趟白灵山,定会十倍奉还这一路的花销的!”
叶月唯一言不发的挣脱宓幽的钳制,快速为白谷雨填了满满一碗饭,递给白谷雨,面无表情道:“白小道长请……”
“多谢叶公子……”
“不必,早些奉还那十倍银两即可!”
“叶公子真是实诚啊……”
“吃完就给我消失!”宓幽恨恨道:“蹭吃蹭喝就算了,这一路跟你挤一辆马车,我已经受够了……”
宓幽四人离开扶仙山脉之后,先是找到上山前藏在山洞中的两辆马车,山洞中过于潮湿,其中一辆马车严重受潮,轮子都腐朽了,自然无法再使用。到山脚下的村子里买了一匹马,四人挤一辆马车,不大不小刚合适。
但刚走到村口,白谷雨便死皮赖脸跟了上来,说什么都不走,在奉还十倍花销的利益“诱惑”下,洛伊二话不说跑到外头陪伴赶车的叶月唯,将位子让给了白谷雨。
对于白谷雨,叶月唯和洛伊都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容忍力,宓幽也知道为什么,但看着白谷雨那张脸总在自己眼前晃,心里就是不爽,这一路,有事没事,总是借机找茬,连紫萘的都习以为常懒得理会了。
“小幽儿这句话已经说了不下二十遍了,谷雨都不想回答了……”白谷雨笑了笑,果断转移宓幽的注意力,“刚刚那群人的话,想必小幽儿也听到了,不知小幽儿又什么想法?”
白谷雨所指的,便是西蜀大乱的事情,虽说西蜀皇室对外宣称崇明帝突发重病暴毙,但宓幽深知此事的根源在于自己杀死崇明帝,虽说那一剑刺的解恨,可现如今听说盛京的****,难免为远在盛京的故人担忧起来,比如阮思盈,比如青菱,再比如,纳兰明月,还有……纳兰霁……
宓幽神色的改变被白谷雨纳入眼帘,他笑了笑,道:“看来小幽儿也不是绝情绝义之人,只是不知小幽儿有何打算呢?”
“没什么打算!”
“当真?”白谷雨轻笑一声,“明月世子和七皇子远在周饶,倒也得幸躲过一劫,但是,阮家小姐还有睿亲王府一干人等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唉,阮小姐也算因祸得福,阮老元帅被贬,慕阮两家的婚事取消,阮小姐倒算是因祸得福了,可睿亲王爷就没那么好运了……对了,小幽儿也许不知道,当今太后玉氏从少年时期便一直很讨厌睿亲王爷了,此番得势,更不知道要如何了……”
“与我无关!”宓幽没好气的道:“吃你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