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开阔的官道，三匹骏马急驰而过。为首那匹枣色骏马甚是骠悍，马背之上的男子约莫三十几岁，里着白色紧袖衫，外罩蓝色宽袍。腰系镶蓝宝石玉带，长发玉冠高束，鬓发随风吹。剑眉星目，嘴角微抿，不苟言笑，冷漠而高傲。
蓝衣男子身后的两名男子一人着白色长衫，长发如墨，眉目含笑，一幅儒雅之态；一人着青衫，三千青丝高束，五官棱角分明，黑眸似幽潭，平静如波。
两个时辰后，三匹马停在镇北将军府前，然后翻身下马。
“将军好。阮军师、林副将。”将军府外的侍卫连紧迎上前，将他们的马牵去马厩。
蓝袍男子不语而往府内走去，青衫男子随后。白衫男子则朝侍卫笑笑，然后尾随而入。
正厅
“将军，您回来了。”
“爹，您回来了。”
沐云、司马月儿两母女见到司马风都很激动，但面对他冷漠的表情却不敢放肆。两母女完然没有平日的跋扈，站在那里乖乖的。
“见过夫人、小姐。”
“见过夫人、小姐。”
白衫男子也就是军师阮逸影，青衫男子为副将林呈启朝沐昭云、司马月儿见礼。虽然心里却这骄纵的两母女并无好感，却也遵守该有的礼节。
“嗯。”沐云高傲地轻嗯声，在她看来这两人虽为军师、副将，却还是下人。
“将军，您一路风尘，妾身先去吩咐下人准备梳洗之物。”转身，笑意盈盈地望着司马风，半年不见，他还是一如往前令她心悸不已。
“不用了。”司马风冷冷说道，“信上说府里有人用妖法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几日突然接到府里来信，说有人用妖法害人。他原本以为是这女人在搞什么花样，但阿影却说不妨回府看看。深邃含霜的眸盯着沐云，似要将她看透。
“爹，是真的。”对爹爹，司马月儿是既崇拜却又畏惧。“北院那个小丫头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居然凭空出现火将女儿跟下人们围起来，还将娘亲的额发烧了。”大大的眼睛带着愤恨跟恐惧。
阮逸影咬着嘴，心里偷笑。能让这两母女狼狈的人，他倒是佩服。侧目望向林呈启，瞧见一向面无表情的他难得地挑了挑眉。
“是这样吗？”司马风盯着沐云，这个女人从不肯安份。府里妾侍未有孕，便是她搞的鬼。别以为他不知道，难保这次不又是她搞的鬼。
“下人们都可以作证。”司马风的怀疑令沐云心伤，琉璃眸幽怨地望着他。为何他总是这样一再伤害自己，爱他有错吗？
“北院的丫头？”司马风想想却记不起是谁，也难怪，女人在他心里只分两种，有用的，没用的。
“是司马莲墨。”司马月儿抢答道，嘿，爹爹都想不起她了，果真是个多余的贱丫头。
“司马莲墨？”司马风似乎记得三年前有个妾侍为他生过一个女儿，是她吗？可是那不是个三岁大的孩子吗？会是她们口里的妖女？
“来人，去将北院的小姐带来。”他只有在出生的时候见过那孩子，现在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了。听她们提起，倒生出几分兴趣。
“是，将军。”门外的家丁领命，转身离去。
原来又是一个司马家小姐。
阮逸影勾唇，隐隐有种兴奋感。直觉这个司马小姐很不一样，他期待着她的出现。
北院
司马莲墨翘着小腿，半躺在屋顶。手里捧着书，正瞧着津津有味。昨晚在柜子里找到几本传奇，跟现代的小说差不多。
“小姐、小姐不好了。”奶娘焦急的声音传来。
“奶娘，怎么了？”司马莲墨收了书，小脑筋探出屋顶。
“哎哟，我的小姐您怎么到屋顶去了？”奶娘抬头一看，差点没吓出病。小姐怎么越来越喜欢待在高的地方，那多危险。拍着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寿命都会少几年。
“嘻嘻，没事。奶娘你说说什么事不好了？”数月的相处，司马莲墨已经习惯了奶娘这一惊一乍的性子。
“将军回府了，他要见小姐。”奶娘的眉又皱了起来，忧心忡忡。将军也只在小姐出生时出现过，后来就将小姐扔在这里不问不管，对小姐肯定没什么感情，现在怎么一回府就要见小姐？
“老爹回来了。”司马莲墨似笑非笑，“很好啊，我也想见见他。”话虽如此，那神情可不见想念，反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小姐——”奶娘担心地望着她，小姐不会又惹麻烦吧？
“奶娘放心啊。”司马莲墨笑，“来传话的人呢？”
“在院外。”
“那我们走吧。”小小的身影像只飞燕轻快地从屋顶飘落。
“……”
天啊，小姐居然会飞？奶娘愣愣的，已经不知道要怎样反应了。
司马莲墨笑，奶娘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虽然多数现代人会的都是跆拳道、柔道之类的拳脚功夫，可她司马家却是武侠小说里才能见的飞檐走壁、足不沾湖水的绝世武功。这也是司马家能稳居杀人第一把龙椅的其中一个原因。软绵绵的小手拉起回不了神的奶娘，朝外走去。
“禀将军，弯弯小姐到。”
“进来吧。”磁性冷俊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司马莲墨挑眉，声音蛮好听的嘛。小手拉着奶娘走出来，一眼便瞧见正厅上位坐着那个男子。年纪看起来跟她现代的老爸相差无几，五官凌厉，剑眉星目，一袭蓝袍，冷漠傲然。
阮逸影、林呈启在司马莲墨进屋那瞬间都挑高了眉，这就是所谓的妖女？身板瘦小，还不到他们的小腿高。一张精致的小脸，双眸乌黑如宝石。一双小手拉着奶娘，怎么看也不过是个粉雕玉啄、什么事也不懂的小娃娃。
司马风眼眸望着那小小的身影，感觉很奇怪。这个娇小的娃娃就是三年前那个皱巴巴的女婴，他的女儿吗？记忆里那个替自己生孩子的女人有张清秀的脸，而眼前的女娃虽然还很小，但却能看出以后定是倾城美女。她的神态很像自己，黑宝石般的眼瞳没有半点怯意。心里点点头，对这女儿倒有几分赞赏。
“见过老爷、夫人、大小姐。”奶娘赶紧福了福身，又轻声让司马莲墨朝他们问安。
司马莲墨嘴角一勾，眼瞳直直盯着冷裴远：“你就是我爹？”
“放肆。”
“真没规矩。”
沐云母女同时喝道，既恼怒司马莲墨的态度，也藏着几分幸灾乐祸，巴不得将军治治这丫头。
阮逸影眼睛一亮，林呈启也扬了扬眉，他们预见有场好戏看。
“小姐。”奶娘赶紧拉拉司马莲墨，心里直为她捏了把汗。“将军，小姐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千万不要生她的气。”跪下，硬着头皮为司马莲墨求情。
“奶娘，您起来。”司马莲墨硬是不让奶娘跪下，乌黑的大眼睛瞪着冷裴远。“我本来就没见过这个人，是要问一下，万一他不是我爹呢？”好吧，她承认是故意的。是故意想气气这个高高在上的将军老爹，为原来的司马莲墨出口气。
司马莲墨的话一落，全厅的人都倒抽了口气。
“你说我不是你爹？”司马风黑眸望着司马莲墨，眸光闪烁，让人瞧不清楚他的心思。
“你是吗？”司马莲墨抬起小脸，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如果你是我爹，怎么会对我不管不问？如果你是我爹，你又怎会任下人欺负我？如果你是我爹，你为什么不替我被人毒死的娘报仇？！”
最后一句，语气尤重。眸光寒冷，若有所指地望向了一旁的沐云。
司马莲墨的每一个问都让人忍不住抽气，特别是奶娘，已经吓得软了双腿。小姐不是答应不惹祸的吗？这样子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有个性。
阮逸影、林呈启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样的小姐还配为将军的子女嘛。
司马风望着司马莲墨，嘴角微弯。她在是向自己讨说法吗？
“如果你是在怪我不够关心你——”语停，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对，我就是在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