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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屯 元亨利贞 勿用 有攸往 利建侯(一)

沙夙臣小心翼翼地剥开外面的油皮纸,看到一本破旧书籍,上面写着四个古篆大字:《琅缳法诀》。再翻了翻,研读了几句内容,觉得就是他苦寻的道书,这可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死了无数条性命,而百觅难获的道家秘芨。当下本就难看的脸也咧歪了,实在是大过欣慰。

沙夙臣先道芨郑重包好放进怀里,现对其它四人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里非久留之地,说不定后面还有黄雀,正一旁盯着我们,就想趁我们松懈时,再扑上来狠狠咬我们一口。”

又对老四、老六说道:“你们两人把老五一并带走,不要给人留下任何蛛丝。”

吩咐完后转过身来,细细把现场痕迹给收拾一遍,又捡起蔺慕阳的朱虹剑,顺手抛在地潭后御剑就飞,直向西北而去。

沙夙臣刚走没几瞬,从南边山涧处又降下几道人影,腰上各挂着二把造型古怪,却又小巧玲珑的如一条腾空飞翔的飞龙双钩。

几人赶紧抢到蔺慕阳尸首前一看,其中一人气极败坏的骂道:“他娘的,老子来晚了半步,让人率先得手了。”

后面几人仍不甘心,仍走上前来在蔺慕阳身上摸了又摸,最后一无所得大失所望。还有两人绝不放弃,又在这附近仔细找了起来,以期捡漏。

领头这位沿着打斗的场景仔细观察起来,总结说道:“看这架式,应该是黑莲教的青龙使沙夙臣一行人干的。”

旁边马上有人反问:“明鹤师兄,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干的,而不是别人抢先下的手?”

“明岩子,你们来看这里,这里一共有七个大人足印,有六人是站在外围的,而蔺慕阳被包围在中间,正好符合黑莲教的黑莲六合阵。不过黑莲教的应该有人受伤才对,因为这里还有一堆新鲜血迹。虽然他们撤走前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走得太匆忙了,让我给闻出来了!”

“明鹤师兄,这蔺慕阳就吐了血的,难道这堆血不是蔺慕阳的吗?但你凭什么说,下手这伙队伍有人受伤?凭这打抖痕迹,也不能证明就是黑莲教青龙使的手下干的啊?会六合阵法的人天下多了去了,几乎每个道家门派都或多或少,就有这类阵法。”

明鹤子说道:“是啊,所以这件事很难说清楚!但黑莲教的黑莲青龙使嫌疑最大,这三年来一直是他在带头,在后面组织各路人马追杀蔺慕阳。而且他们刚好一起六人,符合这个打斗现场。

这里的血迹与蔺慕阳的不同,蔺慕阳吐的全是黑血,背后伤口冒出来的血迹,也在蔺慕阳身边周围。而这堆血迹离蔺慕阳太远足有四丈远,而且全是鲜血,由此断定这六人中必有一人受了重伤,这是一个关键线索。”

“明鹤师兄,那我们还追吗?我估计黑莲教得手后,他们现已潜逃回天山了!”

“现在追也没用了,但我们也得追上一追,一边追一边发布消息,就说是黑莲教青龙使沙夙臣抢了《琅缳法诀》,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追杀他。”

“嗯!这个主意不错,要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他们得了此书也不能安心修炼。”

“说得不错,就这样干!我们先向西北追看看,既然他们有人受了伤,一定逃得不快!”

“好好好!顺便我们也回趟西北崆峒山。”于是几人就急忙御剑西追。

这时东面山涧也跳出几个人来,看着远去的几道剑光,一人说到:“看来崆峒派的明鹤子几人也来晚了,也没能得到任何便宜啊!”

“是啊!玄枢子,你看这蔺慕阳都死了,看来我们也来晚了。他身上的东西也让人给抢走了!我们怎么办?还追不追?”

玄枢子摇摇头说道:“玄机子,追是追不上了,我们还是回真武山吧。看来我们真武派与此书无缘。”

玄机子还有点不舍,但现在也没办法,谁叫自己几人来晚了。于是这拔人乘兴而来,败兴而还。

这时金乌西坠,极目西外青山,残阳冠于其顶,残阳如血。不知这小小的山谷沟壑里,来来去去几拔人群,全是满怀希望而来,失心绝望而去。有的继续向西追去,有的各自返回原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飞走了。

大水牛吃饱喝足,挺着圆圆滚滚的灰白肚皮,顺着溪流上来。走到地潭边处,晃着两支黑漆大牛角四处找找,没有找到自己的小主人简琅,又埋下头来四处闻闻,跳起来跨进溪流走到东滩。

一双清亮的大牛眼,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径直走了上去在此人身上嗅嗅后,吃惊不小连忙后退下来,又似乎闻到一股血腥之气,慌乱中转身就跑,一阵噼里啪啦的冲到西岸后,又到处找了起来。

一直找到一条石缝里,才看到简琅正安然睡在这里。大水牛哞哞叫了几声,见惊醒不了简琅,两只前蹄下曲跪了下来,再把自己的大牛头埋了下去,钻进石头缝里,伸出大舌头就舔简琅的脸。

简琅让牛舌这么猛舔,刺痒难当,打了一个喷嚏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这个恐怖的牛头鬼面也是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大叫,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爬了起来,这才看清是自家的牛牛。

再一看自己身处的位置也是迷惑不解,自己什么时候钻到这个石头缝里来了?这岩缝也不高,也就容简琅爬进爬出的。

简琅喝退大水牛,从石缝里钻了出来,再一看自己的位置,喃喃自语:“我明明在听老爷爷讲坤卦内容,怎么会睡在这里呢?老爷爷去了哪里?”

又抬起头来看着那道瀑布向前走去。走了近百步,才来到地潭西滩,看着对面倒着一个老人,不正是那位老爷爷吗?简琅不知发生什么事,还以为这位老爷爷又犯病晕倒在那里。

于是跳过溪流,走到老爷爷身边蹲下来,伸出小手半抓着蔺慕阳的手臂摇晃说:“老爷爷,老爷爷,你又怎么了,你怎么又晕倒了。快起来,快起来,这里太凉了,容易咳嗽发烧呢!”

简琅摇了半天,不见这老爷爷有丝毫动静,又递出小手,先理了理老爷爷的满头乱头。太奇怪了,怎么连束发的玉簪也丢了。

简琅又顺手摸了摸蔺慕阳的额头,冰凉一片。这让小简琅百思不解,怎么老爷爷的头这么冷呢?又收回手来,按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觉得这老爷爷情况有点不对,不对在哪里就搞不清楚了。先得把老爷爷摇醒才是,大不了明天再偷两枚鸡蛋送给老爷爷吃了好治病。

眼看天就要黑了,小简琅左右折腾半天,也没把蔺慕阳给摇醒过来。小简琅就有点急了,就准备站起身来,跑回家去叫大人们过来帮忙,最好能抬回家去,这样才能更好的治病。

正在这时,地上的蔺慕阳突然一动,睁开毫无光泽的昏黄双眼,看着焦急猴挠、不知所措的简琅一眼,嘴巴张了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见简琅就要跑开的样子,心里一急,嘭的一声双手在沙滩上一撑,挣扎坐了起来。

简琅听到后面动静转过来一看,原来老爷爷醒转了,大喜叫道:“老爷爷,你醒了啊!我还准备回家叫大人来帮你!老爷爷,你没事了吗?现在好了些没?吃了鸡蛋后应该好些才对啊!”

说完又走到蔺慕阳身前,看着银须遮脸的老爷爷,又伸出小手来,准备拔开蔺慕阳脸上的银须时,只见蔺慕阳伸出右手食指,发出一道金光,迅雷不及的点在简琅的额头印堂穴上。

简琅让这道金光打中,如遭雷噬,浑身颤抖,嘴歪眼斜,口水眼泪哗哗流了出来。思绪混乱,飘摇不定,精神恍惚,疲倦乏力。

直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一老一少,一个白发老头,一个青迢童子,双双倒地,人事不醒。

大水牛在西岸看着不知情况,见天都黑了,也不见简琅起身往家走。就跳过河来,看着倒地昏迷的简琅,还以为他在玩闹,又伸出毛刺大舌头就舔了上去。

但这次大出意外,无论大水牛怎么舔,都不见简琅醒转过来。又向前去舔这个老头子,还是一样,而且身上早就冰凉一片,惊得大水牛转过头来,向前奋力一跃,跳进溪流,不管不顾的向对面冲过去,又朝来路轰轰隆隆飞奔,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半天,来路人语喧哗,火光四起。在大水牛的带领下跑过一群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心乱如麻,惶急不安的叫道:“琅儿!琅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夫妻俩又看大水牛冲过河岸,也不管河水是否冷浸,更不管脚下还穿着鞋,更顾不得挽上裤腿,也跟着冲了过去。

来到现场一看,在火把照耀下,只见一老一少昏迷倒地,人事不醒,这可吓坏了这对夫妻,慌乱中抱起简琅就大声喊起来:“琅儿!琅儿!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啊?快告诉娘啊,快告诉娘啊!你快说话,你快醒过来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呜呜呜!”简琅娘亲搂抱着简琅就大哭起来。

其它人也陆续来到这里,觉得这个场景十分诡异,特别是有几个胆大的,摸了摸这个老头,说这老头已经死了。

简琅的老爹还算镇定,看着简琅呼吸平稳,面色红润,不像有事的样子,但就是昏迷不醒,更不知简琅与这老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没办法只得先抱回去,先请郎中来看过再说。这个老头,暂时还没心思管他,人都死了还能怎么管?

于是这群山民就拥护着简琅一家人,匆匆逃离这里。今天这事颇有蹊跷,都觉得这里不祥,关键是死了一个来源不明的老头,这事本身就是一个吓人的故事。

正在众人惶恐不安撤退时,天气突变半空中突起霹雳,轰轰响起一记震耳欲聋的春雷,更把这群人吓得不轻,慌忙向村子里跑去。等众人回到小山村时,天空吹着寒风,已下起了春雨。

简老爹把简琅放在床上,解下衣服细心查看,除了额头上有一块鸽蛋般红肿,如年画里的送财童子一样,额头上点着大大的红福印,全身上下就再没其它伤口。简大娘在一旁哭哭啼啼,不知怎么办。

简老爹想了想,对简大娘说道:“孩他娘,你去取些鸡蛋出来,再弄点腊肉什么的,招呼下刚才帮忙的众邻居!你再去叫几个嫂婶过来帮忙,我这就去请郎中过来瞧瞧琅儿怎么了!”

说完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客堂,对一行人行礼道:“各位兄弟婶娘,我先去请郎中来给琅儿看病,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由我家的出来弄点吃的再回去。今天的事有点古怪,一会我回来还要商量下怎么办!我先去请郎中,我先去了。”

说完找来蓑衣披上,又抓过一只斗苙戴在头上,冒着春雨冲了出去。

简大娘也走了出来,叫过几个婶娘就往厨房里钻,准备晚饭招待乡邻。

直到第二天,简老爹才请来邻村的黄朗中。黄朗中一番诊断对简老爹说到:“你家小子没事,可能是头部撞在石头上暂时昏迷过去了,将息几天就会好的!我再开一点补气益血的方子,你抓来叫他一日三次服了。”

简老爹无奈,取出一两碎银算作诊金,又亲身恭送黄郎中出门后,回到房间看着简琅,没有丝毫不对之处,恰如睡着一样,还不时张牙舞爪的蹬起被盖来。简老爹也只能先去抓药再说,还有那个不知来历的死老头子怎么处理。

下午简老爹就把昨天一起的众人叫来说:“我看那个白发老头,死在我们这小山村的三潭瀑布里,这本身就是一个怪事,还可能是个祸害。我们得赶紧把他掩埋起来,还有不要走漏了消息,免得让官府的知道了,那才是大麻烦。”

众人一听在理纷纷出主意,要求就地把那死老头葬在那里算了,如果有人追问起来,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这白发老头为什么会死在那里。

简老爹嗯了一声,叫他们找来锄头,就向三潭瀑布走去。来到昨天那里东滩上,又有人出主意说,直接把这老头就葬在那个天然洞穴里。

这是好主意,只须把老头放在洞里,再找来石块封闭就算安葬了。于是众人一起动手抬这老头的尸体时,让个眼尖的人发现后背的伤口,原来这老头是让人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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