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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朦胧的气氛里,光线昏暗,四周的环境在冥冥之中散发着炽热,一如小憩时被遗忘的旧梦,无声地诉说着无限地寂静,令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窗外挂着一串精致的玻璃风铃,在风中摇晃回响,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邻窗的一株常青树,枝条无精打采地低垂。熏风掠过,墨绿色的叶子挂着粉尘在枝上打转。宛若勿忘我色泽的天空中,舒展开一片淡然的悦目。

一个剪着短发的女孩坐着床上,惊恐地望着窗外,显得不知所措。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汗水沿着脸部轮廓缓缓滑下,她用右手轻轻地将其拭去。

她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光景,样子清秀,淡色的眉毛修长飞扬,墨色的瞳眸带着凝静,仿佛是远空的星云。给人一种中性的俊美。

她叫诗瑶?芙。

“又是噩梦……”她低下头轻轻地喃语,纤长白净的手指紧紧抓住印着青花色鸢尾花图案被子的一角,微微阖眸。

那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梦,仿佛本来就是一段被遗忘了的记忆:一个人步行在旋星的边缘,四周一片漆黑锋芒。耳畔总是萦绕着一个女人凄厉的泣声,经久不散。空气中缥缈着层层黑雾,片顷,才徐徐褪去。视线又明亮起来,但密密蒙蒙,明明灭灭。隐约看清那个女人身穿黑绸法袍,胸前戴着一条镶着璀璨珠宝的项链。她被送上了火刑架,在熊熊烈火中,用一种特殊的语言大声嘶喊着,不过,可以听懂一句话——她在呼喊诗瑶的名字。诗瑶望着火中的她,与那个女人的目光恰好相对在一起。她有着古希腊神像般立体的轮廓,迷茫的双眼坚毅的下巴,挺拔的背部,隐约着透露出贵族的气息。这时,女人笑了,嘴角开始流出殷红的血液,顺着她裸露的脖颈往下流淌。

“埃塞斯的守护者?”诗瑶轻轻地理了理皱了的衬领。她如今是沃瑟尔联军军校的学生。橙红色的光线在她头顶倾盆下一片细碎的金黄。风铃清脆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她的心扉。那黑色天鹅绒般的睫毛轻轻垂下,冰冷墨色的瞳眸里隐藏着无限锥心的恐惧。

意味着早餐时间的急促铃声打破了她的凝想,她轻轻拧开门,离开了房间,顺着楼梯走下去。

熏风浮动过翠绿茂密的树林,秋末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射下一束束淡淡的橘黄色光影。地上铺满了干枯的树叶。

清晨,原有的烂漫被棉云吞噬了不少,显得多了几分的静宜。诗瑶左手夹着一本褐色封皮的教科书,快步走向食堂。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熏风在她的袖角留下淡淡的清香,使她的瞳眸略有了几分的清亮。

她最终还是提前了5分钟到达。穿过大门,走入宽敞肃静的食堂,只有寥寥几个身穿军校校服的学生正在进食。

诗瑶舒了一口气取过饭盒后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像其他人一样一声不吭地吃起来。

“芙。”坐在诗瑶旁边的一个梳着一条棕褐色辫子的女生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我哥哥说,埃塞斯最近有明显的挑衅行为。”

那个女生的名字叫,歆沫,淡静的眼眸恍如海洋般深不可测。她的哥哥是位上将。

“哦。”诗瑶像是轻描淡写,眼中的波澜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他们会有什么靠山呢?”

“不知道,但是没有靠山是没办法东山再起的。”歆沫伸出手去取桌面上的银制茶壶。

她们不再说话。诗瑶低着头,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过了良久,歆沫放下餐具,用餐布擦了擦嘴角,眼神如雾色般浓郁,令人过目不忘。

诗瑶轻声叹了口气,抬起双眼望着雕工精致的天花板,久久不语。

昨夜的噩梦使她的内心无法平静,前几天的睡眠不足更在她的眼圈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最后一节剑术课结束后,诗瑶坐在小型喷水广场喷水池的边沿,背诵着枪支的发射速程及区别,感受着清凉的水珠和着清风,溅在脖颈里的一种凉快。天幕高悬,带着一种永恒的湛蓝。她觉得自己的思绪飘忽不定,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更是涌上喉咙。

她并不知道,背后的冬青林中,有一团黑色的漩涡开始急速地旋转,愈来愈快,在无声中,许多枯黄的落叶被吸到了半空。

漩涡渐渐变成了一个黑影,随后又凝固成一个红色瞳眸的少年,那深紫色的发丝随风飘逸,望着诗瑶的背影,露出了一个邪魅的微笑。

他紧跟在一个匆匆走过的军校学生的后面,表情颇为严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伸手径直朝那个学生的后脖击下。

“沃瑟尔军校的学生,难道只会纸上谈兵吗?”少年用尖刀抵着学生的脖子,换上了他身上的校服。

那边的诗瑶,已经合上了书本,准备回宿舍冲个澡。

温暖的水流顺着她的头顶往下流,划过她的皮肤,迷蒙水雾中,思绪可以随心地飘荡。诗瑶望着右手手臂上那个特殊的玫瑰花刺青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女人,嘴唇浅浅开合,她想喃语什么,但随之又放弃了。

有的时候,真的没必要那般多疑。真的。

换上另一套校服之后,诗瑶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闻着淡淡的花香,觉得内心澄澈十分。

一串串花枝环绕,显得清新雅致,灵动地仿佛要溢出水来似的。看着娇美清新的花儿,诗瑶望着窗外,那低沉的暗黄色云块已经快要沉下去了。此时,暮色苍穹,隐约之间,一弯盈月升起,掩在淡薄的云层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清香。悄然无息。鼻翼翕动,悄悄嗅到了这丝香气,但不久便又随之而去了。

蒙蒙雨幕。任那毛毛细雨自如的肆意飘洒。飞溅在了脸上,沾潮了袖角,梳齐了额前那层薄薄的发丝。轻柔而又细腻,盈盈柔柔的。脸上凉丝丝的一片。那寒气袭人,瑟缩着就像打落的树叶,再也没有了惬意与快感。简直冷透到了心里去了。

回眸那一簇簇繁茂的花儿,透过了那丝丝近乎透明的纤维,仿佛已经看到了它枯萎的那一时刻。

枯萎。。殆尽.都将淹没在此生中,直至被人遗忘。

诗瑶睁开眼睛,望着紫色天幕下静宜的哥特式古建筑,忽然想四处走走。于是,她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雨越下越大,整片天幕上的云朵如同吸了水的海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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