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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

渊罗抬起眸子,看着暮清缓缓启唇:“我们不想让你难办,你,就当做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就有理由继续留在玄元寺做你的方丈了。”话语间的嘲讽透漏出来,就像是在嘲笑暮清:看,一个多么没有责任的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愿救。

暮浊、置罗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渊罗,没想到渊罗居然会这样说,虽然这也是他的作风。

渊罗却丝毫不受干扰,只是静静地盯着暮清。

“我知道了,回暮族,瞳儿她……和我毕竟血肉相交。”暮清紧了紧袈裟袖子下的拳头,忍住语气的慌乱说道,他又何尝不想去见她,想像其他的爹爹一样抱住她,像其他的爹爹一样教她修炼,像其他的爹爹一样教育她,像其他的爹爹一样给她关爱,瞳儿本就没了娘,当初的自己实在是冲动,可那样做了也就没有办法回头。

自己又不是没偷偷去看望过她,依旧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是瞳儿五十年时,看着已经有凡世孩子五岁大的模样,可却比旁人安静,她正在练跃翔术,结果没控制住力度掉到了湖里,没想到她不哭不闹,丝毫不慌张,硬是靠自己上了岸,置罗在不远处满是赞扬,自己却不知为何而心疼,很想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有爹在,可偏偏是忍住,看丫鬟们把瞳儿抱走换衣后才不舍的离开,还是偷偷地。

第二次是瞳儿五十六年时,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在说喝醉酒的饮罗长老的不是,叫他以后不要再偷喝酒了,手上却不停歇的将他怀里的酒坛抢走,只有暮清自己知道,他多么希望自己是饮罗,而瞳儿关心的是自己。

再后来又有第三次、第四次,很多次,每次瞳儿都过得很平安,每次自己都是悄悄地、偷偷地,不敢让人发现,心里放心了,知道暮族的他们将瞳儿照顾得很好,后来当上住持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又多了起来,也就很少去探望了,可没想到,就这样出了事。

渊罗收回了视线,毫无表情的脸,终年不变,抬眸望了望漆黑天幕间的血色残月,起步先走。

“呵呵,暮清,你能回去,真是太好了,不用在意渊罗那臭老头,他一直都是刀子嘴,其实并无恶意。”置罗终于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瞳儿被治好的几率又增大了。

“族长,这禅房,待我回到暮族后就找人来重新修筑。”暮浊提议道,他知道,若是暮清还要回寺里,那禅房便是一定要修筑的,于是便想以此来试探一下暮清的决定。

暮清沉默,低着头,没有回答,或许根本没听进去,只是跟着他们的脚步赶往暮族。

======暮族结界外=====

森林里,四个身影闪现在一棵古树旁,如夜色里的矫捷黑豹,正是暮清等人。

暮浊伸手在空中一阵触摸,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片刻,视线所及之处呈现出一块巨大的透明壳,又一闪消失,同时,一座庄严恢弘却又不失田园格调的府邸呈现在四人眼前,规模宏大,静静地伫立在凝重深沉的夜色中,依着山崖而建,四周是静谧的果树林和训练地。

暮清望着远处的建筑,没来由得一阵恍惚,这是离家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踏入这里,这就是自己生活了几百年的家啊……

暮浊不明地望了他一眼:“大哥,走吧,回家。”清明的黑眸里,在月光照射下闪着流光。

“嗯。”暮清踏进结界内。脚下,是草的柔软。身边,是家的温馨。可惜,少了一个她。

“暮清,暮浊,你们先去吧,我和渊罗老头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置罗满脸笑意,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却无半点滑稽反而更添了几分慈祥;只一瞬青烟飘过,渊罗和置罗都不见了影子。

暮清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也说不清,只收了思绪罢,继续跟着往里走,这么长时间没再回来,这里的布局变化,让暮清有些局促。

身后的结界又悄无声息地显现、隐藏。

随着离暮府的距离缩短,暮清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苍老的外貌变得更为年轻,只是眉眼间的沧桑不曾褪去。

几个在府外巡查的小卫瞥见了暮清,脸上都露出一致的表情——惊讶。

“族……族长?”

暮清朝他们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起步想继续走。

“族长,族长,您终于回来了!”他们说着就要围上来,却被暮浊呵斥住,在一旁尴尬地站着。

暮清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族长此次回族是有要事处理,待事情解决后还会离开,你们总归是我们暮族的人,要将最有气势、规矩的一面让族长看到!留给他最完美的一面!我们平日都是怎么训练的!”

“是!”

只一句话罢,原本还似小女儿家感慨的他们瞬间气势雄雄,齐声喊道,响彻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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