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男一女,但奴才仍是按照宫主的吩咐,在迎客居里只安排了一间客房。”
“一男一女?呵,那隐翅城能派来这荒凉之地查看我的,想必不过是些小弟子,一间客房,正好!送饭也只送一份便是。”隐念回满脸不屑,不以为意。
“可,奴才听那女子叫男子师父,想来身份不低,宫主,是否需要前往接待一下?”仆人小心翼翼地说着。
隐念回听后有些怔愣,抚画的手僵在半空,“一男一女,女的叫男的师父?……应该没有别人……”放下僵在空中的手,左右来回踱着步,情绪有些焦躁,“他们怎么会来?他们为什么会来?……”
“宫主,您怎么了……”仆从颤着声。
“滚出去!”隐念回发怒甩袖一挥,将仆人震出门外摔出百米远。
隐念回自从来到这冰玉城思过,脾气变得更加暴躁,憎恨之心与日俱增,立誓不再修炼神术,每日在愤怒与仇恨之中煎熬,废寝忘食修习魔术,隐念回虽只有一半魔族血统,但其天资聪慧,禀赋惊人,不管是修习神魔之术,均是胜人一筹,隐念回经过这些年的潜心修炼,其实早已有能力破除封印,只是他一直在等,等到隐翅城有人来放他回去的那一天,他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屈辱全部还回去。
仆人被摔出后砸向了后院的花圃。说是花圃,其实只有干树枝而已。还在洗澡的隐心听到外面有重物落地、花盆碎裂的声音,忙叫着隐上砚,“师父,外面出什么事了?”
隐上砚仍是埋头看着羊皮卷,“有人摔了。”
“好端端的,摔这么重啊?”其实隐心不过也是跟隐上砚随口聊些有的没的,这头还忙着玩水。
仆人摔倒后只是地面上的东西碎了,自己倒是没多大事,又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衣服,紧巴巴往冰玉宫赶去了,没一会儿到了冰玉宫门前,便跪在了门口。
“他们二人可有说过什么?”隐念回情绪已是平复,看见仆人回来,坐在桌边品着茶问道。
“女的问您说过什么话,有没有生气,奴才照着宫主的原话答了,奴才走之前她还要了桶热水洗澡,男的什么也没说过。”仆人事无巨细的汇报,就怕遗漏了什么。
“洗澡?他们两人一间房,她在哪里洗澡?”隐念回别的没上心,只这句让他想要问一问。
“自然是在房里洗的,不过,用落地屏风挡着……”仆人还没说完,见隐念回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心里打颤,不敢继续说。
“那男的又在何处?”隐念回压住怒气,咬牙切齿地问道。
“也…也在房里,坐…坐在桌旁…看…看着……”仆人见着隐念回阴冷的脸,头上直冒汗,说话结结巴巴的,刚说到‘看’字,隐念回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去,仆人小心回头一看,正是往迎客居方向去了。
隐念回到了迎客居,听着水声找到了隐心住的地方,本来是怒气高涨,想要狠狠报复她,可是这一刻终于到来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心情反而变得复杂起来。
站在门前,却又开始紧张,踟蹰不前,不多时,客房里传来女子玩水唱歌的声音,更是像一把尖刀,突地斩断了他心中一根弦。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久违的声音,心里突然痛痛的,又感觉空空的,像是在不住地流血,有些害怕,不想面对,转身便欲离开。
“既然来了,不见一面就要走吗?”隐上砚坐在桌旁,朝门的方向抬手一抓,只一瞬便隔空将门打开,抬头望向侧身的隐念回,隐念回停住脚步,转身看了过来。
“哎呀!师父,你开门做什么啊?我还洗澡呢,你想冷死徒儿我啊,快关门啦!”隐心只顾着玩水唱歌,根本没听见隐上砚说什么,这门一开,冷风立马灌进来,冻得隐心一哆嗦。
隐上砚不说话,兀自走了出去,与隐念回擦身而过,往别处去了。隐念回见隐上砚出来,本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没想到就从自己身旁略过,一句话都没有就走掉了,完全没理他,隐念回正呆愣着,房中又传来隐心的大喊大叫。
“师父!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关门关门关门……”
隐念回听着这调皮吵闹的声音,不知不觉,便移步走进屋里,反手关上了门。轻步走到屏风前,伸手抚摸着屏风上的倒影。
隐心早就习惯了隐上砚惜字如金的态度,没人回答她心里也没在意,自己修为低下不能御寒,门关上了不冷就好。
“师父,你说,念回会原谅我吗?”隐心一静下来便又开始想着念回的事,语气有些悲伤。
“他不愿意见我们,我打算今晚偷偷去他寝房找他,不管他会不会原谅我,我都想见见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脾气好不好,穿什么样的衣服,有没有长胡子,是披头散发还是冠容整洁,身上配了什么饰物,还有……他有没有想我……”隐心自顾自地说着,突地听到门被打开又重重关上的声音,吓了一跳,叫了声‘师父’,见还是没人回答,拿了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披上衣服走出屏风,见隐上砚不在,推门出去,也见外面没人。
“奇奇怪怪,师父还是一点儿没变……”隐心还只当是隐上砚脑子没开化,做些奇怪的事也不奇怪。
隐念回听了隐心说那一通话,心里也不知为何堵得慌,只想逃开,飞奔回到自己的寝房,看着墙上自己作的画,有半分失神。这画上画的,便是隐心了。
隐念回心里还想着刚才隐心的话,隐心说晚上要来找他,心里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还跪在门口的仆人见了隐念回的摸样有些吃惊,他在这伺候几十年了,只见到过隐念回不是脾气暴躁,就是阴冷无情,从没有见到他脸上出现过懦弱的样子。
“离晚饭的时辰还有多久?”隐念回止不住心里的渴望,还是问出了口。
仆人听了更是诧异,“宫主是饿了吗?奴才这就差人准备!”
“我问你离晚饭时间还有多少时辰!”隐念回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又是一烦躁。